第一千九百八十五章 恐吓信
祖君彦坐在李密的身边,奋笔疾书,下笔如走龙蛇,一封劝降书信,在他的笔下浑然天成。
“自从杨广这个昏君即位之后,已经十几年下来了,他剥削生民百姓,让天下涂炭。他大建宫室,璇室瑶台壮丽无比,只为了满足他的骄奢;他大作酒池肉林,遍收天下美女,只为了满足他的贪淫好色。”
“现在我李密,和瓦岗聚义的天下各路英雄豪杰,共举义旗,勘剪凶虐,八方同德,万里俱来,无不是指望着象当年刘邦项羽那样入关亡秦,象周武王伐商那样渡河灭纣。中原之大,东到大海,南至江淮,各地的郡守,百姓,都纷纷踊跃响应我们义军,望风归顺,只有荥阳这一郡,郇王殿下你不顺应大势,困守孤城,要为一个注定灭亡的朝廷作陪葬!这是何其迷茫的选择啊!”
“当年商朝的贵族微子,是纣王的庶长兄,把商朝子氏一族的利益,看得最重;西楚霸王项羽的伯父项伯,跟项羽是骨肉至亲,并不疏远。可是他们仍然为了家族的存续作了正确的选择,微子背弃纣王而转投周室,项伯叛离西楚而归汉朝,难道他们不顾念骨肉情深,宗族之情吗?非也!只是因为他们认清天下大势,知道本朝气数已尽,宝鼎将移,而提前作出了明智的选择!”
“郇王殿下的先代,家住在关东,本来就姓郭氏,并非杨氏一族,只是因为你的先人跟隋朝的祖先有勋旧关系,所以隋杨政权为了拉拢你们,才特意把本就出了五服的你们一家,又加回了杨氏宗籍之中。
“这就象娄敬之与汉高祖刘邦,并非血缘关系,吕布之于董卓,也不是真正的父子,只不过是名义而已!”
“再说了,杨广这个昏君,心如虎狼,对于同胞亲人也是当成仇人一样看徒。象房陵王,前太子杨勇,还有汉王杨谅,都是他的骨肉至亲,一母同胞的兄弟,他为了夺权上位,照样是痛下杀手,父皇尸骨未寒,就杀害胞兄,毒死胞弟,更不用说郇王殿下你这样的名义上同族,或者说是疏远宗族了,请问连杨勇杨谅都不免一死,你又如何能自保呢?”
“我今天大胆为郇王殿下作些算计与筹划,不如你举城起义,打开城门,与我们联合,这样你就可以安如泰山,高枕而卧,再也不用担惊受怕了。可以长久地保住你家族的荣耀与富贵,足以成为千古美谈。就是对你的子孙后代,也可以有余恩荫及!”
“今天的中原战场上,形势已经完全倒向了义军一边,王世充虽然号称名将,但在我李密的面前屡战屡败,自顾不暇,只不过是苟延残喘,哪能长久?段达,韦津这样的废物,能守住东都就不错了,哪可能主动进攻我军?王世充要是早晨战败,段达他们晚上就得完蛋,这是傻瓜都能知道的事情!”
“江都那里的情况更糟糕,昏君杨广沉缅酒色,又胆小如鼠,根本不敢回东都,内外离崩,人神共愤,就连他的近卫骁果军,也是怨声载道。运往江都的粮米船,全被我们瓦岗义军在洛水上抄截,江都的粮食供应已经出现了问题,士卒们每天都吃不了两顿饱饭,都只能煮弓弩上的兽筋,吃草根树皮充饥!”
“昏君杨广,就如同当年的周幽王一样,举烽火于骊山,而诸候不至,又如西周时南征荆楚的周宣王一样,在汉水上坐着胶舟,最后解体,淹死在江中,永远回不了国都。他现在已经完蛋了,天上地下,没人救得了他,在江都不过是数着自己的末日而已!”
“郇王殿下,你困守孤城,千里之内都没有任何救援,城中粮草缺乏,只够数月之用,兵士疲惫不堪,也不过数千乌合之众,又有什么本事能守住这孤城,与我百万瓦岗大军对抗呢?现在我不过是因为跟王世充相持,来不及派军攻掠荥阳罢了,也是想给你一个机会,让你主动归顺,不然的话,只要我派个十万大军,围攻荥阳,那就是弹指一挥间,城破没有任何悬念!”
“你们荥阳城中的豪杰,哪怕是郇王殿下你的心腹,左右之人,都在想着杀死长官,成为内应,以求取荣华富贵,恐怕我们大军未至,就会灾生于匕首,祸起于萧墙。”
“我只需要开出千金之赏,只怕郇王殿下的城中,有的是敢以七尺之躯,拼了命也要取殿下性命之人,到时候被自己身边的左右,部曲,奴仆们所杀,可谓遗笑大方,让人寒心,酸鼻啊。”
“郇王殿下,最后还是希望你能三思而行,不然,就自求多福吧!”
李密一口气说完,祖君彦也是一气呵成,柴孝和笑道:“主公的文才,辩才,实在是让人叹服,恐怕这杨庆看到这篇大作之后,一定会吓得尿裤子,然后疑神疑鬼,摒退左右,最后还是得开城投降啊。”
李密笑着摆了摆手:“其实我也没指望他能马上投降,不过全文的精华还是最后的两段,我现在分不出兵去打杨庆,但也不能让他在我后面捣乱,所以用这个办法让他赶快自查内部,弄得人人自危,不至于能出兵击我侧后,策应王老邪,等我干死王老邪后,有一万种办法来收拾他!”
柴孝和点了点头:“杨庆恐怕也不会有这么忠心,主公既然说了他不姓杨,姓郭,实际上就是给他网开一面,我想他不会傻到拒绝的,主公,您真的觉得他不会投降吗?”
李密沉吟了一下,说道:“杨庆是个聪明人,他这么多年能一直混得不错,在杨广贬,杀了这么多宗室的情况下,还能混到荥阳太守这个要职,说明他很会见风使舵,现在我和王老邪相持不下,他也拿不准谁会赢,一旦分出胜负,只怕他很快就会作出选择的,不过现在,他不会轻举妄动,哪怕是王老邪的军令,他也不会听的,咱们静观其变即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