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战争之后……
战斗展开的快,结束时,自然也快。
轰轰烈烈,势如破竹一般的人类联盟经过了短短三个月不到的时间,就将悲伤大陆的第一帝国——獠牙击破。并且在二月底的时候,直接攻到了其首都。
但是,这份速攻似乎并没有给人类带来最终的胜利。长驱直入外加兽人贵族们的其心不轨,早就已经注定了这场战争的失败。
在嗜血之魂被破之后,獠牙各地的贵族们纷纷以报仇为名,开始对原獠牙境内的许多人类进行围剿。美其名曰,保护祖国的领土。
但事实上,在四叶草死亡之后,整个獠牙帝国的指挥系统立刻陷入了混乱当中。
四叶草没有留下子嗣,而那些贵族们也纷纷打着自己的旗号,想要在这块辽阔的土地上占据一席之地。
谁愿意在他人的影子下低头?谁愿意将这些几乎唾手可得的蛋糕让给别人?
四叶草一死,就像是起了一个导火索一般,原本大一统的獠牙帝国名以上虽然还是存在的,但所有兽人贵族们都开始以自己为正统继承者自居。久而久之,这座统一了几百年的大型帝国,也是终于在时间的洪流中分崩瓦解,重新变成一座座小小的国家,开始了他们那充满了战乱,与合作的年代。
合久必分,这似乎已经是一个真理。对于这场战争最后带来的结果,史书上自然是以此作为导火索。不过,恐怕更多的史学家更愿意将一意孤行,丝毫都不体察民情的四叶草国王推上被告席的台子。声明他那种种过分的举动,以及彻底惹怒人类的事情吧。
这些,只不过是兽人方面的事情。但对于人类来说,这场战争带给他们的损失自然也是不计其数。不过,由于兽人势力的大一统崩溃,从而导致那些零星的兽人国家开始纷纷要求与人类的国家进行贸易交易。这样的交易行为从根本上稳定了苏拉与伊奈尔之间的价格差。尽管损失惨重,但对于人类和兽人来说,事情,终究算是走向了好的方面。
但……
在风雨的退军途中,雄鹿帝国的首领,木渎?佛理休斯。
这位伟大的国王却是不断的咳嗽,每每咳出鲜血。
他受的伤实在是太重,太重……
重的让他无法不仅无法骑马,连稍稍挪动一下身子都不可能。
此刻的这名国王,就像是一个精致易碎的玻璃容器一般,坐在马车里。不断的咳嗽,看着掌心中那些污秽的鲜血,再感受着心中的难过。咬着牙,不由得悲从中来。
身为雄鹿国王,在位时间不能说是太长,也仅仅只有六年。
但这六年却并没有给这位国王多么的安闲。
年近五十的岁数,也许才刚刚称得上是领导者最适合的年纪。还有许许多多的事情等待着这位国王去做,等着他去执行。
多事之秋,也许,这就是用来形容这几年来的事情最好的答案。
灭死勉,夺风吹沙,讨暗鹿,征獠牙……每一件事,不都是惊心动魄,让人足以编织出无数的史诗来传颂的?
而短短的六年之间,木渎竟然发现自己竟然做过了那么多的事情。甚至比一些碌碌无为的国王在位一生时做的还要多。
伴随着马车的慢慢前进,车厢中的木渎也开始抱起双臂,略带着些许自豪额看着窗外的风景。
仔细想来,当年的兄弟相残如今依旧历历在目。自己做过很多事,其中有对的,当然也有现在想来,是错误的。
战争,也许永远都不能说是最好的解决方法。但在自己短短的六年时间里,竟然发动了那么多场战争?那么自己……到底算不算的上是一个好国王呢?
面色疲惫,嘴唇苍白……
马车中的木渎思考着……
但是很快,他也就放弃了思考。因为这些事情并不是他所在行的东西。他不擅长思考,就像是他最擅长战斗一般的理所当然。
不过,他并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载在自己最擅长的战斗之上。
为了天使而战?
现在想来,也许,是为了自己而战……
行军中的木渎换来军官,取过纸笔。他花了整整两天两夜的时间,才写好了一份定稿,用蜡封封住,敲上雄鹿帝国的徽记。这位国王将这份徽记交给军官,嘱咐务必亲手转交给自己的儿子。
然后,这名人类的国王就吩咐停军,沐浴更衣。让自己换上了一套更为清爽的衣服,端端正正的,坐回马车之内。
回想这一生,做过对的,也做过错的……
有些对的,做的很正确。
但有些错的,也错的很离谱……
人生一世,何尝不是如此?一切的一切,往往到了这个时候才发觉,原来都是过眼云烟。
也许,自己的功绩无法比上父王。
但扪心自问,想要为了国家贡献更多的心情,却从来没有输给过自己的父亲。
自己的得与失,就让后人去评价吧。只希望雄鹿的未来能够更加的光明,与荣耀……
“父亲……我……是一个合格的王吗……?”
在一个深夜,木渎对着那满天的星辰,说出了这样的一句话。
而等到第二天,士兵为这位国王送来食物之时……
惊慌而悲伤的情绪,也是在这一瞬间,弥漫了整个军队。
————————————————————————————
回到风吹沙的军队,等待着他们的不是凯旋的掌声。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有凯旋。
早已经接到通报的风吹沙早已经在街道的两边挂上了白色的布条。城市里的所有娱乐场所也是在这一刻停止了开放。
怀着悲伤的心情,那位国王的灵柩被缓缓抬入城中。途径之处,所有的子民们纷纷互相牵着手,含着眼泪,遥望着这位统御一国的国王走完这人生最后的一段旅程。
对于风吹沙的臣民来说,木渎也许算不上是一位面面俱到的国王。
但是,却绝对是一名温和,爱民如子的好国王。
没有人会忘记他在整个雄鹿财政紧缺的时候通过缩减自己的开支来弥补国库的亏损。也不会有人忘记这位国王在做皇子时经常走出皇宫,与平民们蹲在一个台阶上,互相聊着天。
佛理休斯这个名字,在之前的雄鹿意味着**和贪婪。但在老国王之后,这个姓氏变成了荣耀,而在木渎的手里,则变成了真诚。
灵柩进入皇城。送葬的人们自觉止步于那皇室区之外。当那名皇子与公主双眼红肿的走出来,却还强忍着痛苦向在座的所有平民道谢之时,所有的人民与士兵,却是纷纷的跪下,低着头,轻轻哭泣。
金,红着眼睛。
这名十一岁的“准国王”硬是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来。
而在旁边的小杏却没有那么的坚强。尽管这个女孩表面上不怎么表现出来,但此时此刻,她却趴在那座灵柩之上,失去仪态的痛哭起来。
人们,底下了头。渐渐离开了皇城区。
没有人会忍心去逼迫那个年仅十一岁的皇子展现官样表情。所有人都知道,现在如果只有一个人最为伤心的话,那就肯定是这位皇子。
人们离开……只为了让他能够更好的哭泣。
在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和他的姐姐一起,跪在他的父亲的灵柩之前,尽情的,宣泄出积累起来的悲伤……与痛苦……
这一刻,整个雄鹿帝国都是痛苦的。
这一刻,整个风吹沙都是悲伤的。
失去亲人的痛苦永远只有真正体会到之后才能理解。
即使是在那月夜之下,即使是那位早已经认为自己已经不再是“人”,也不再会有人类的感情的公主,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也是不由得落下眼角的泪水。沉浸在哀伤之中……
……
…………
………………
清晨,露水还没有来得及消失。
白痴独自一人站在小树丛那淡淡的水雾之中,深呼吸。
他没有像以往那样拔剑,因为他不需要。
现在他唯一需要的,就是让自己紧绷了许久的神经慢慢的松懈下来。让自己那悬了足足十五年的心,也是在这一刻,恢复到一种最为轻松的状态。
事情,已经结束了……
獠牙形式上的存在,实质上的毁灭已经是可以预见的了。从四叶草的谈话中来看,他也许是当日唯一知道小面包的人。现在,他已经死了。
作为钥匙组织的领导者的四叶草死去,当然也就意味着这个组织最后自然会分崩瓦解。再不济,就是其中的几大巨头开始互相为了组织中的权力而展开互相之间的纠葛。不管怎么样,唯一知道小面包的秘密的人已死,现在,谁也不会再来找面包和自己的麻烦了。
(人类小子,你看起来好像很开心?)
暗灭睁大瞳孔,有些鄙视的望着白痴。
(我,找不到不开心的理由。)
(呵!没有理由?那我给你几个理由!剑天使跑了,死亡天使也跑了!好不容易你终于灭掉神族序列第二,你应该趁此机会加大对他们的打击力度!而不是在这里悠闲的偷懒!)
白痴看着剑柄上的瞳孔,没有说话。听了一会儿之后,他干脆不再理睬这把剑,而是自顾自的闭上眼,呼出一口气。
他已经答应了小面包,杀掉四叶草之后,许多的行动也都可以停止。也不再轻易的杀人。其实仔细想象,自己近几年一直都因为钥匙组织的事情东奔西跑,压根就没有好好的休息过。现在终于空下来了,也是该好好的放松放松了。
(放松?你这小子打算怎么放松?哼,我给你个解闷的方法怎么样?上街找妹子去。然后每天推不同的妹子!够放松了吧?!)
这把剑就像是在赌气似的说着这种话。对于这些话,白痴当然是不会理解。他再次深深的吸了几口清晨的空气之后,转过身,准备重新回到这样平凡的日常。早上叫面包起床去上学,然后自己去打打散工,赚点钱补充补充家用。可是,也就是在白痴抓住绳梯,准备往上爬的时候……
“小白?你好早啊!”
回过头,看见的不是别人,正是身着白大褂的黯。她的那头火红色的头发在清晨的雾水中显得无比的扎眼。成熟而性感的身体配合那身白大褂,实在是显示出一股独特的魅力。
白痴看着黯,片刻之后,松开手。他来到黯的面前,看着她头顶上那个抱着榛子,对自己充满敌意的小松鼠,缓缓说道——
“那么早,你不应该出来。会着凉。”
黯听到这句话却是哈哈一笑,她扶了扶自己鼻梁上的眼镜,笑道:“着什么凉啊,别看我这样,我觉得我得身体这几年可是越来越好了呢!以前动不动就心痛,但我现在已经快要忘记上一次心痛是在什么时候了!”
话是这么说,但白痴还是不能乱来。他当即邀请黯进入自己的房间。恰好,面包已经起床。这个女孩看到黯进来之后,也是很高兴的抬起双手,呼呼叫着。
“咳,面包!过的好吗?”
面包点点头,跳到黯的身旁。
黯看了一眼面包身上的睡裙,说道:“小丫头,你已经十五岁了。即使是当着你老爸的面也不能总是穿得这么没有防备。要小心哦~~说不定你老爸就什么时候兽性大发呢~~~”
白痴阴着脸,不说话。面包却是看了一眼白痴之后,立刻哇哇呜呜的叫了一声。随后,这个小丫头立刻转过身,冲到自己那被幕帘围起来的小空间,穿衣服去了。
白痴倒出一杯水,放在黯的面前。他端坐下来,也给自己倒了一杯,慢慢的喝着。
他喝得很慢,很悠闲。他没有询问黯今天来这里的目的,就好像一点都不着急一般。只是静静享受着这个轻松,惬意的清晨,品味早上起来之后的第一杯好茶。
坐在他面前的黯也是端起水杯,默默的喝着。她也没有直接开口说话,仿佛来到这个房间,来到这个地方只是为了喝着这一口小小的热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