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绿水,鸟鸣声远。又是这大青山,就没有别的去处了吗?李孤一躺在草地上背靠颗大榕树,沉默着声,心情复杂的听着林云远讲解,四周是一开阔的草地,在山的半山腰也算是一个好地方。
听完林云远的讲解,李孤一已经不想在说些什么了,始终看不惯他心里的那点东西,保江湖,保江湖,你要保的是什么狗屁江湖?这些年朝廷的动作他又不是不知道,睡觉的时候总会听到点风声入耳,仆人们却在担忧家主所做的事会不会惹到上面,看透点的人早就跑了,也可能是某些人派出的间谍,真应该在这几天一下子就回老家的仆人们里,多调查一下,有可能还查的出来一点风吹草动。
其实就这几天的时间,在李为先不经意间的透露,他就该想明白,可惜太晚了,现在永远也问不出来,李为先究竟要告诉他什么,或者说是希望他去做些什么。
至于林云远说的那些狗屁人为,真的想哭,命都没了,不值得!要是这就是李为先希望他做的,那可能吗?如果她们也跟你去了,我这一辈子也不会原谅你。
事无力,莫出头。事有力,请回头。人间事无常,大义能灭亲这个词,还以为只是说笑而已。事成至此,你已经好了,已经流芳千古了,说不定以后还有人打着你的名号发动起义的呢!
“毕竟你为了心中自己的那个天下太平,献上了自己。”李孤一喃喃道,但又想着,你怎么看不透呢?枉活了这么多年,你做的事,确实会流芳千古,但更多的是遗臭万年,被朝廷写在史书上,百姓们更会唾骂,毕竟你自己都说过,民心向上,所以你又为什么要夹在他们中间,去替他们争那可笑的自由呢?
不是有句话说的好?宁做太平犬,不做乱世人?
“现在怎么办?”李孤一无力的问道,不在去想,只求保佑她们母女俩,平安无事。
林云远看着中都城方向,听着李孤一的问答,不假思索的回道“一个字,等!”
“等?”李孤一轻声疑问道,有点摸不着头脑,他不明白这其中的意思,什么是等?等人吗?难道还有援兵不成?其实他现在最希望的是林云远撇下他,潜进中都城去,看能不能得到她们的消息。也已经打算做了,正要向林云远坦白求他去城内找找看,也不太敢求他用多大的力,只要听到一点消息,也好有个盼头,不像现在心烦意乱,这一日的经历让人恍然,甚至都不知道该去相信什么了。
还没开口,林云远的话又让他迷惑不解。
“等杀你,也算是要杀我的人来。”林云远转过头去,似下定了决心。
想了一会儿,李孤一才算明白林云远的话语,他是想在这里死战退敌,这是什么好办法吗?也不是,就刚才那一会儿,那么大的动静,保不准朝廷已经派出一支几千人的骑兵来搜寻他们了,而且这只是前方探路部队,后面应该还跟着上万人进行围剿。一个半步剑仙而已,朝廷虽然对这些强者毕恭毕敬,但真要在太岁上面动土,也只是费点兵马而已。况且加上刚才林云远跟李孤一说的那些,凭着林云远和李为先的关系,难道朝廷真要赶尽杀绝?
李孤一盯着林云远的背影,他猜不出他到底在想什么,还有什么底气吗?天快要下雨了,燕子们飞走了,蚂蚁也乱窜着,真是一幅骤风暴雨来袭样。
“来了。”
闻声,李孤一想站起身来看,可实在没什么力气,只能见到前方树林鸟惊蛰,连起一大片,仓皇逃窜,飞向远边。见状,李孤一深吸了口气,死死的抓住榕树躯干,托着它慢慢的站了起来,转身背靠着才看到前方情况,忍不住自嘲一笑,喃喃道…
“完了。”
一片绿林,冒出一片铁甲,无数的兵马席卷而来,背后却是轻骑马踏草地断了后路。真想不到,在半山腰他们也敢把骑兵拉上来,幸好只是抓两个人而已,怕是林云远还要飞剑离去,用来追的原因。
军队前方,又见到了熟悉的面孔,却不是徐将军,而是方统领和另外一名将军。只听方统领笑敬道“多谢程将军前来援助,先谢过亲王爷,等这件事办完,还请将军不要推辞,来喝个几杯。”
瞧着模样,却不是像身带重伤之人,而且对待这位比徐将军还要低几位的程将军竟然那么恭敬,实在有点匪夷所思。在林云远来之前,看来院内和苏婉柳她们的动向就只有他清楚了。
“方统领说这话客气了……”
程将军还没说完,就听到几声破空响,瞟过眼来,三把剑直冲阵营里骑马的他,汗毛一下竖起,魂都快从脑门飞出了。刚发出喊叫,只见一人从背后飞出,挡在程将军身前,一拳挥出,竟然爆发出罡气,打在三把剑身上,虽然有林云远控制,但 还是受不了力道,弹飞出去。
程将军大呼一声“好险”,方统领看在一旁却并不担忧。
林云远皱着眉头看着三把剑倒插在地上,喃喃一声“元阳宗,沅江…”听到这名,李孤一愣了下,有点耳闻,仔细一想,才侃侃记起,江湖传闻朝廷的狗,而且还是亲养的。关于元阳宗,坐标九江中都边界,是这几年崛起的一方宗门,尤其是宗主沅江,没多见其出手,却因其庞大的声望地位,故而排在武榜第十,也是斩断后来人的守门将。不过要说为什么是朝廷一条狗,就像前面说的,有这种快速的提升,与朝廷脱不了关系,基本指哪打哪,关于元阳宗的江湖威望,也大部分来自于朝廷,更要紧的是,一些豪门贵族子弟因为家父为官的原因,都被保送于元阳,这样使得其实力稳稳提上一节,有要成为大周王朝的第一学宗。
“谢过沅宗主了。”程将军笑着感谢道
“无妨,本来就有事来于中都,有忙可帮,也无可厚非。”沅江轻松的说道,边上跟着来中都的元阳宗弟子也都崇拜的看着他们的宗主,能游一趟中都算好了,竟然还能看到宗主出手,简直赚大方了,回去得好好在师兄弟面前炫耀炫耀。
林云远一个飞身,来到军阵阵前,三把剑插于后方,盯着那么一群人,沉默不语,似乎并不想先说话。沅江见状,上前问了一句道“方统领,要不要我来帮你捉拿此人?”很自然的说着,似乎并不把林云远放在眼里,还是只接了那一招飞剑就把底细摸的清清楚楚了?
方统领笑了笑,回答道“沅宗主心意领了,但不要小看此人,这个叫林云远的家伙,起码是半仙地步,而且还用的是剑。”
“半仙?”沅江神色一怔,正视起来,想着也对,既然是这样,就抓两人看情况的话,要用到这么多兵马,确实要高点。沅江还以为是要围剿一伙人,叛乱分子什么的,想不到竟然只是抓此二人,那个伤病的年轻人又不像,那么只剩这个叫林云远的人。又想到这次前来的目地心里不禁想到“朝廷果然动手了,这个人没见过,想来应该是他们扯出来的大家伙。”
“半步剑仙?有点高啊,这种人物,你们从那惹出来的?”沅江随意的问道,似乎想要调解一下,有点不舍,毕竟一个这么高的高手,不过前一秒还无所谓的想要斩杀此人,后一秒就想拉拢对方,这个叫沅江的人,确实有点意思。
他的弟子们听不出来意思,只睁大了眼睛,低吼着嗓门。
“剑仙啊!我什么时候能达到的境界?”
“好想拜他为师。”
“不知道宗主能不能打的过他。”
“哼,我大掌门可是天下第十,不会怕他。”就这样议论起来,可见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行了,别吵了。”沅江瞪了他们一眼,有点无奈,元阳宗就靠他一个人撑起来的,门下弟子基本还是青少年,都还是一副稚气,难以管教。
“沅宗主啊,这是没办法的事,你看着就行,我们先来试试水。”方统领好像无奈式的回答,却对关键一点,不做回答,不打算说给沅江听。然后对着程将军说道“程将军,先派半个营人马,打头阵!”一听,程将军就知道他想怎么做了,也无所谓,很大方的说道“行!”
“雷鼓营何在?”程将军很是威风的喊到
“在!”真如一声雷鼓
“一至五队出阵!”喊到这,程将军看了一眼林云远心里不禁想到,看不把你玩死,就算你是剑仙又如何?这半营五百人就够你喝一壶,只要你杀不了主将,这千军万马也能耗死你,哼!叫你杀我…
雷鼓半营列阵在前,可不比普通官兵,这种有营号的军队,基本都是上过战场的,而且还拿到过不菲的战绩,不然营号不是这么容易能拿的。
方统领在一旁看着,心里想着的确是,对不住程将军你了,我翻江旗折损了不少好手,几乎死了过半,想拉姓徐的那个冤大头来帮忙,可这老狐狸分分钟识破,不给一点机会,这下好了就只能靠你了。他可是见识过李为先手下凡剑的威力,根据他们的调查,这林云远显然和李为先的关系特殊,要不然他不会收回这两把剑,可惜的是要不是当时他受伤走掉了,也不会让他拿到这两把剑,不过也算了,当时的情况不走的话就要留在那咯!
“真是个疯子。”方统领嘴角一撇,很不满意,但他显然更期待眼前的战况,这个新普的剑仙究竟能有多强?
出战!
程将军一吼嗓子,雷鼓营将士,杀向前方,密密麻麻五百人,却不分散,拥挤在一起,刀盾惊耳。距离百米,队伍后三百人,起手长矛,用力抛向前方,看来并不是第一次杀武功高强之人,还留了一手。
长矛将至,林云远没有抬头,身后若水剑直接飞出,如起舞青影,一轮秋风,百余长矛尽被斩断,其它长矛无人抵挡插于地上,林云远不伤分毫。
众人见状,也不胆怯,无矛抽刀,杀声至前!
还没反应过来,林云远不知何时以然提剑,向前一步,挥剑一手,剑气飞甲连天!一大片的士兵倒下,惊恐!但也来不及。被剑气砍倒的士兵还没有倒下,侧翼刀手已经冲向身前,看来对方强大的实力并没有吓跑他们,反而撒出的血,更是激发了他们的眼红,做兵如此,也不愧为号字营
侧翼十多把刀砍下,林云远唯剑扫断,剑气一提真犹如飞花落雪,此时在进一步。
雷鼓营将士愣住了,本来对敌武功高强之人,兵力应该分散,拖时间来累死他,可因为早些年杀过武林高手,所以用了特殊的杀法,如是以前那十多刀砍下,起码会耗费敌人体力,不至于像现在这样简直是切菜,还自乱了阵法。
不管他们如何,林云远剑劈气散,如石进潭水,看似自不量力,却不曾想,装不进这颗大石,震起巨浪滔天。围动着,移动着,剑剑飞雪,脚步也越来越快,势如破竹。
杀喊声,却只听到了痛苦,他们不是没人想过要走,可军令在前,将军在后,逃跑?不过死路一条。身为雷鼓营的将士,你逃跑?是要蒙羞的,自己死就算了,还会连累本营摘号,这不是被人刨了老坟?比被人杀了还难受,已经进入军营的他们渐渐产生了自己的觉悟,只有一个念头,能死战就死战,绝不给营字号摸黑!
好像看到了他们的念头,也听说过军营里的规矩,林云远却不怜悯他们,反而捏紧了剑柄。感叹,这天下到底何时能平,何时太平长安?有此军士何愁安抚无尽边疆?此等意志又有谁等荒蛮小国前来入侵?可惜啊,可惜,如今无战事不能保家卫国,却为小人所用,死在这里,真乃让人胆寒。
林云远像在发怒,死杀的一片,没有活口,身上撒过几片鲜血,衣角都没被碰过。刀剑声响,还未停,还未留!只听如剑转竹林,噼里啪啦的声音尽显入耳,手中刀像打铁一般乒乒乓乓的响个不停,可悲的是,这是他们第一次在战场上丢了手中的刀,也是最后一次放下了一直陪伴到此的战友。
可还是孜孜不倦的冲像前去,纵使前方一排战友直接倒下,还未反应,又是一片鲜血撒天,沾在了还活着的人身上,使他们迷糊了双眼,用手一擦,连人都没有见着,手就控制不住掉落了刀。剑不入鞘,战场上显得格外悲凉,这是一股无法言说的感觉,用来守护心中的东西,却被莫名的东西推着他们赴死前进。可就算到死了,就算有人后悔了,他们大部分人还是想着,这辈子不差,来世还来进军营,做那营字号…雷鼓营将士。呐喊!雷鼓营人死旗不倒!
“最可惜的是,我不能停下手。”林云远沉着脸,抱有敬佩的轻声说道。
剑滴着血,没有入鞘,但至此五百人长眠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