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据眼

  念落，孙道就挥一挥衣袖，四周一个个机械蚊子尽数破碎，那摄像头再也不能窥视到他了。

  “这孙道果然发现摄像头了，唉，又少了一个安全保障，命苦啊。”见了这一幕，李一水先是遗憾，跟着却悚然一惊。“这个孙道，既然可以消灭摄像头，那之前和我们交手的时候，他为什么不动手？看他现在的架势，这对他来说，并不算难事，难道这背后有什么目的？是为了探测观众们的心灵信号？”

  这边，李一水还在想着，前面的孙道则突然迈开步子，离开了房间。不需要多说，李一水和女刺客都很明智的跟了上去。

  街上人来人往，每一个人都匆匆忙忙的，但又不同于大城市中行人们那种忙碌的神态，在急切中透露出一丝悠闲。

  这和孙道记忆中的虚城，没有多大的区别，毕竟这只是一座不上不下的小城市，人口不少，但论起经济能力，却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只是……

  “在世界扭曲之后，至少在虚城的方方面面，没有多少变化，人们的衣食住行、言行举止，都不见多少异样。”

  孙道终于能有时间，仔细的观察这个已经被改变的世界了。

  “世界异变……世界异变……”

  品味着这个词，孙道的目光在沿途之人的脸上扫过，被他看到的人，都感到有一丝不自然，下意识的避开。

  说起来，在之前的直播中，孙道的相貌早已经公之于众，可这沿途的人在看到孙道后，却没有任何反应。只是被他看的不自在而已。

  蓦地，孙道开口道：“世界的异变根源在于历史改变了吧？”

  “嗯？是在问我么？”李一水看了看孙道，又瞅了瞅女刺客。讪笑一声，“这个。历史确实有所变化，不过大部分的脉络还是原样，只不过在细节上发生了偏转，所以权限者的存在，不再是隐秘了。”

  “权限者的存在不为人所知，这是原本的历史，”孙道停下脚步，“权限者被他人知道。这是现在的情况。”

  在过去的那个时候，权限者隐藏于暗处，尽管格外活跃，但正常人根本无法发现，可现在的情况则刚好反了过来，电视上甚至有公开的狩猎权限者的节目！

  “权限者隐藏的时候，世界表面上很平静，可历史改变之后，权限者却分化了，一部分成为猎人。一部分沦为猎物，这个发展过程或许很有趣。”

  说着说着，孙道的注意力。被街边几张海报吸引过去。

  海报上，分为两个部分，一部分是衣着光鲜的十二个人，写着“十二星座”的大标题，有男有女，摆着一个个姿势，看上去格外振奋人心。

  在这十二个人身边，还有一行艺术字体：正义之师无往不利！

  而在十二个人的下方，则是十几个阴影。聚合在一起，看不清面目。但通过特殊的渲染，却能让人感受到这群人的阴森、可怕、狡诈。

  在他们的边上。也有一行艺术字体，只是字体血红，宛如流淌的鲜血铸就：邪恶阴谋无所遁形！

  而在最下面，又有一行加粗的字体：猎人协会，世界和平守护者！

  只是看着这几张海报，孙道就明白过来，现实世界确实已经变化。

  正好，有一群成年男女走过海报，他们顺势看了一眼，就有人笑道：“昨晚的狩猎，我可赢了不少钱，你没看到啊，那些变异人死的那叫一个惨！真是大快人心！”

  又有女子娇笑道：“我啊，最喜欢看鲜血满地的景象了，最好伴随残缺肢体。”

  这时，又有一人用颇为沮丧的声音道：“别说了，我昨晚也赚了点，结果刚才的直播，那个猎物爆冷，把几个猎人给击败了，我一下子就赔干净了，你说这猎物好好地，他老老实实的去死不好么？干嘛要反抗呢？这不没事找事么。”

  听到这里，李一水的脸上露出尴尬神色，知道正好聊到了自己等人。

  说着说着，那一行人路过海报，在他们的对面，迎面走来了一群孩子，吵吵闹闹，欢声笑语，突然，一个孩子指着海报道：“看！是十二星座！”

  “哇！”

  “这里也贴了十二星座啊！”

  “处女座好威风啊！我一个星期前还看到他大发神威，把一个要破坏和平的恶魔人消灭了！”

  “对！我也看到了，多亏了他们，我们才能享受和平！他们是我们的恩人啊！”

  忽然，一个孩子说道：“你们刚才看电视了么？有个邪恶恶魔人很厉害，正义的猎人们都被击败了，也不知道猎人们怎么样了。”

  “我也看了，好担心他们。”

  “怎么办呢，他们都是为我们挺身而出，真希望我能把他们救出来。”

  说着说着，居然有孩子流下了眼泪。

  这时候，一个较为瘦弱的男孩突然道：“他们不会有事的，因为正义必定会战胜邪恶！”

  他的话，立刻就得到了其他小伙伴的响应。

  “对！正义必胜！正义的英雄会将坏蛋打倒！”

  “我长大也要努力成为猎人，为和平而战，保护你们！”

  “是我要保护你们……”

  “是我才对……”

  在一声声叫喊声中，这群孩子也从海报边走过，只是他们的话传过来，入了孙道三人耳中，那李一水居然露出一丝羞愧，觉得有些对不起这些孩子。

  只是这种感情一闪即逝，随即他意识到不妙，转头去看孙道，却见后者正看着海报，默然不语。

  “不好！可别因为这个把他给激怒了，到时候迁怒到我身上，可就太冤枉了。”想着想着，李一水赶紧解释起来，“这个，这个是宣传需要，其实我并不认为孙哥你是邪恶的，嗨，哪有什么正邪啊，这个世界又不是黑白分明、非黑即白的，说不清的。”

  “正义和邪恶么？”孙道却露出思索神色，然后目光扫过李一水和女刺客，问道：“你们觉得自己做的是对的么？”

  “哪有什么对错……”李一水又待再说，可不等他话音落下，女刺客就冷冰冰的道：“我不问对错，只是执行任务。”

  “就不能少说一句么？”李一水当即就变色了。

  “正确、错误？”孙道咀嚼着这两个词，最后却摇摇头，指了指海报，“这只是两群权限者在斗争。”

  “对，对，”李一水赶紧附和，“哪有什么对错正邪，我也马上要成年了，肯定也懂这个道理啊，这个世界是复杂的。”

  但孙道却继续摇头，然后指了指远去的男女和孩子们，低语道：“正邪不在你我，不在世间，不在现实世界，也不在数据世界，而在他们的心中。”

  “什么意思？”李一水闻言错愕，“正邪不在哪？在人心？”这边，他还在疑惑，但旋即心底却猛然泛起警兆，一种极度危险的感觉，从孙道身上散发出来！

  “这是什么？”

  猛然间，李一水浑身汗毛乍起，心底毛骨悚然，只是朝孙道看去，却还是原来的摸样，甚至连散逸出的零星心灵信号，都不见多少变化。

  只是，随着李一水抬起头，注视着孙道的双眼，却发现那黑白分明的眸子中，有了丝丝变化，左右两眼似乎各有一个漩涡，散发出奇特韵味，各不相同。

  一个充满生机，宛如朝阳，正大光明；

  一个孕育死寂，犹如落日，阴冷诡异。

  “这是……”李一水满脸错愕，越发警惕，可等他眨了一下眼，这一切异样又都恢复过来，仿佛刚才那一幕并没有发生过，可身为中等权限，他当然不会认为刚才都是错觉，不由心潮起伏，生出种种猜测。

  不过，这些念头，跟着就被孙道的声音驱散。

  “继续走吧。”孙道说了一句，再次迈步前行。

  李一水愣了愣，也跟了上去，只是行走间却放慢了脚步，靠近女刺客，小声道：“黑姐，你刚才……”

  他话未说完，女刺客就冷冷道：“这个孙道，已经摸到高等权限的边了。”

  “什么？”李一水越发意外，然后打了个寒颤，“摸到高等权限的边了？高等权限？自建系统、辐射半领域，更关键的是找到了能力源头，掌握了某种世界运转核心？”

  他们两人的声音不大，但足以让孙道听到，只是后者并无半点回应，只是看着来往的车辆，渐渐看出了一点眉目。

  “路上的车，间隔几乎相同，速度几乎保持匀速，和原来不同了。”倏地，孙道想到了一个名词——

  智慧城市

  这个词给孙道最深的印象，还是之前一次电视采访中，周成龙提到的，当时他就打算在天海市进行试点，要将那座城市改造成智慧城市中的模范。

  “这其中是否有什么联系？不过，说到虚城的交通系统规划，还要落在墨坊科技上，至少在世界异变前，这整个公共交通系统，复杂的算法，都是墨坊科技的数据中心负责的。”

  墨坊科技在虚城的分公司，在这里有两个据点，其一就是位于开发区的数据中心，与之相对的，则是现在出现在孙道面前的这座大厦——

  胜利大厦十七层，是墨坊科技在虚城的办公中心。(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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