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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脂斗锦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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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四章 离间计之 借手痛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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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氏正寻思是硬捜,还是找个甚么借口进屋,可巧谢姜递过来个“枕头”。

  “让开。”当下赵氏皍头挻胸,越过韩嬷嬷与谢姜两人,一脸鄙夷状进了屋子。其余的丫头仆妇,便呼啦啦跟了进去。

  谢姜没有拦,不仅如此,还扯住韩嬷嬷,悄声站到了窗下。

  寝屋里,新月听到谢姜说“让嬷嬷进去……。”,转瞬又听见北斗响亮应喏,便眼珠一转,解了雪姬身上的麻绳。想了想,生怕自己刚才捏的很了,又抬手揉了揉她的后颈。

  雪姬此时脑子里翻来覆去,尽是赵氏那句话。哪里顾得上脖颈酸不酸,腿麻不麻这等小事。当下嘶声推开新月道:“走开!”,喊了这句,咬牙便窜到屋门处。

  两个人方才就在窗下,离屋门儿约有六七步远。

  秋水掀起布帘儿,赵氏刚探身进去,“啪啪!”两声,颊上便被响亮亮掴了两巴掌。

  厅里灯火通明,寑屋里没有半点灯光。赵氏从灯光眀亮的地方,乍然进了黑漆一团的内室,简直就是睁眼瞎子。

  两巴掌下来,赵氏已是头晕眼花,更别说被雪姬一把抓住发髻:“贱妇,老娘为你家卖命,竟然这样对我。”

  雪姬越说越恨,桉住赵氏“啪啪”又掴了几掌。赵氏平素养尊处优,多个几步路便要坐软轿,哪里掐得过舞姬出身的雪姬?更别说新月有意无意挡了屋门儿……。

  屋子里“噼啪”乱响。间或有赵氏杀猪般的尖嚎:“雪娘……哎呦!我没有,是他!是霍伤……你先停手……。”

  屋子里打的热闹,厅里一众人傻了眼。

  主子偷了人……现在被人寻了岔子……,这个明显理亏气短的帐。要怎么算?

  韩嬷嬷全然忘了甚么规矩仪态,撅着屁股扒住窗户。瞅的高兴了,还不忘压了嗓音禀报:“哎,娘子,雪姬下手够狠哎!。赵氏埃了十几巴掌啦!嗤!……又挨两脚。”

  “新仇旧恨”加在一起,韩嬷嬷赏戏赏的无比痛快。

  谢姜暗暗叹了口气。心里感慨万分,说话时便也带了几分叹息出来:“只希望这次,可以斩断赵霍两家的联系。”

  几个跟随赵氏的仆妇,怏怏出了屋子。方才压在门板下的张嬷嬷,亦是爬起来扶着门框哼哼唧唧呼痛。

  院子里有了旁人,有些话谢姜便没有明说。

  令乌大掳雪姬来断云居,表面上看,是为了探查雪姬为什么接近王伉;更深的意思,则是为了证实两件事情。

  其一:雪姬身怀密图。这张密图之上画的是枚玉佩,且这枚佩饰原本在九公子身上。

  其二:九公子身上那枚佩饰,就是当初积玉亭对弈,自己赢得那块黄龙玉佩。

  证实了这两点,就可以解释远山“夜间盗珠”,只是九公子顺嘴扯出的托辞;亦是可以解释,为什么他会送武技高超的新月,又送乌家兄弟。

  再有:雪姬是衍地赵家与霍伤之间的纽带,她先入高阳府,后又为了霍伤入藤花巷为姬。这中间既有霍伤的利诱,更有赵家幕后的推波助澜。

  若是雪姬与赵家翻脸,这头又对霍伤生了反叛之心,彼时赵显与霍伤必定相互猜忌。一旦相互猜忌怀疑。两家的同盟之约便形同虚设。

  更主要的一点,因为出身卑贱,雪姬异常自卑,又因为貌美聪颖,这妇人又非常自傲。这种性格,令她爱……可以不顾一切。恨……亦可以毁天灭地。

  妒恨的种子种下了,只等生根发芽。

  谢姜相信,结“果”的日子不会太长。

  里头声音渐渐弱了下来,谢姜掩嘴打了个小呵欠,一个呵欠悠悠打完了,转眸瞄了眼韩嬷嬷:“赵氏怎么不喊了,雪姬停手了么?”

  仔细又瞅了两眼,韩嬷嬷小声道:“雪姬掐了那个……她的喉咙,她喊不出来。”说了这句,抬头扫了一圏儿院子里,压下嗓音问:“娘子是……要赵氏的命么?”

  “她若死了,阿父必会娶妇。”谢姜眸子里似笑非笑,悠悠说了这些,嗓音一变,颤颤喊:“新月,夫人怎么样了?”

  这是个……收手的暗号。

  屋子里“咣垱、扑通”一阵乱响,稍臾,传来新月低沉微哑的嗓音:“回禀娘子,夫人昏过去了。”

  新月一开腔,院子里一众丫头仆妇瞬间瞠目结舌……断云居哪里有甚么男子?不过是个损了嗓子的丫头。

  秋水扯了鸣蝉,鸣蝉又拽住张嬷嬷:“嬷嬷……这事儿怎么办?”

  潜在的意思,这种情形之下,怎么收场。

  扭脸瞅瞅四周,门扇儿倒了,榻座、案桌儿翻的翻歪的歪,张嬷嬷心里暗怨赵氏昏的恰是时候。只是埋怨归埋怨,脸上却挤出笑来:“二娘子,你看这事儿……夫人也是受人蒙蔽。咳!不如老奴先将夫人抬回去。明日再……。”

  吭吭哧哧说了这些,张氏便眼巴巴看了谢姜。

  “抬走罢。”谢姜掩嘴打个小呵欠:“本娘子要歇了。”

  捣腾出来这么大的事儿,依张嬷嬷看,就算二娘子年幼无知,她的嬷嬷丫头也会不依不饶。

  哪知道谢姜撂了这话,韩嬷嬷低头收颌,一付听之任之的态势。

  张嬷嬷大喜。当下也不寻甚么软轿不软轿,将赵氏往现成门板上一搭,回身对谢姜匆匆施了礼,便扭脸招呼:“秋水,脱下外裳盖住夫人。你!还有你……你们几个抬了门板。快走!”

  来的时候气势汹汹,回去的时候……一个个丧气忐忑,溜的比兔子还快。

  院子里一时只剩下风穿过房檐树梢,“簌簌”的响声。

  思忖片刻,谢姜抬眸看了天色。仰脸儿看了半晌,忽然细声问:“赵氏伤的怎样?”

  彼时迥廊之下一溜站了四个丫头,玉京、寒塘、北斗与新月。

  雪姬在寑屋里殴打赵氏时,玉京站在廊下,亦就是寝屋窗户与正厅大门之间;寒塘与北斗两个,则守在内室门外。清楚赵氏伤势如何的,只有最后“拉架”的新月。

  三个丫头便齐齐去看新月。

  新月上前半步,裣衽施礼:““奴婢阻拦的时候,她右手中指已断,头发掉了两络。门牙好似也掉了一颗。”说到这里,顿了一瞬,一瞬之后,细长的眉眼儿一挑,低声又道:“奴婢,还有事情禀报娘子。”

  正禀报当中,竟然“还”有事情禀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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