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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生存守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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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防患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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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成凰之前也见过不少比自己大不了两岁,便做了嫔妃的人,饶是年纪小,也会端出一副长辈的样子与她说话,倒是这位吃货宫嫔,大大方方地对着慕成凰咧开嘴笑了笑。

  “还不知这位娘娘怎么称呼?”

  吃货垂头:“我姓戚,位份不高,只是采女,公主不必称我为娘娘的。”

  戚采女生得不算惊艳,却是很耐看的那种漂亮,饶是爱吃的缘故,她身材要比其他弱柳扶风的嫔妃都丰满些,可也算匀称,脸上泛着健康的红晕,不比那些每餐只吃一个苹果的美人的娇弱,却也自有一番风味。

  “那便多谢戚采女了。”慕成凰伸了手,一下握住这木盘子里的一锭一两的银子,准备抬头道谢,却看到戚采女水灵灵的眼睛泛了一圈红,喉咙一拱一拱的。

  怕是嫌自己拿多了,慕成凰呵呵一笑,道:“我拿错了,拿错了。”转手又抹上旁边一个一钱的碎银子,已经听到戚采女深深吸气的声音了,慕成凰咬咬牙,转手抓了一把铜钱,抬头瞧着戚采女,戚采女正瞪着眼睛看着她呢,那可怜的小脸像慕成凰夺了她什么心肝宝贝似的,慕成凰慢慢地松了些手,从手心里滑出一枚铜钱,两枚,三枚……

  戚采女见好就收,哗地一下将木盘挪了回来,将慕成凰的手一握,笑道:“赏钱不在多,有一份心意便成,公主快赏吧。”

  慕成凰摊开手,手心里华丽丽地躺着两枚都被她捏出汗来的孔方兄。

  “还是不沾戚采女的光了。”慕成凰将两枚铜钱小心翼翼地捏起,在戚采女的注视下轻轻地放在了木盘里。

  戚采女笑了:“公主真是客气,我娘亲说了,自我进了宫,和这宫里头的便都是一家人,要互相关心,论辈分,我是公主的小娘,自然是要照顾的。”边说便是吩咐宫女将木盘子里的银子往兜里装。

  一般头一轮大家都会忙着赏银子,越往后便越是有钱的主赏赐,其他犹如陪衬的草芥也就歇息了,看来戚采女是不准备再流外水出去了。

  这一轮赏赐完,这次自然是熹妃力拔头筹,不过大家也习惯了,四妃的位置中,其余三妃都空悬着,熹妃的位份已经是淑妃,又被赐了封号为熹,自然也不敢将赏赐的银两逾越了她去。

  戏台子上的背景换成了斩首架,一羽扇纶巾的文士坐在刑架前,便是诸葛先生,一披头散发的邋遢将士跪在他面前,咿呀了一声便是唱了起来,大抵就是说这次是自食其果,违背节度,导致兵败,丞相待我亲厚,这次为平定军心,警告后人,死而无怨。

  你来我往各诉衷肠,却还是逃脱不了斩首的命运,这后面的便是这些妃嫔不喜欢看的了,这戏演得逼真,虽然那刀刃都是假的,用木头做的,可那刽子手凶神恶煞的样子,一下让不少妃嫔都闭着眼睛。

  这一场完了,竟然无人打赏,纵然这些闲来无聊的嫔妃们也陪着皇上看了好几次这《斩马谡》了,可每每看,都是惊魂不定,所以每次都是将全场的银子在刚才半场换景的时候都打赏完了。

  慕元安自然也知道这宫里头的女人不爱看这些,只是所有的戏本子里头,他就爱看《失街亭》和《斩马谡》这两出,别的,瞟都不愿意瞟一眼,既然要请了他来,自然就要点他喜欢看的。

  戏台子上收拾碎银子的宫人本都无意上去,却看到一道小巧的弧线,一朵白色的绢花被抛了上来,宫人跑上去讷讷地收了绢花,素来宫嫔赏赐也有用银镯子的,用玉坠子的,多半还是值钱的物什,可这绢花,虽然宫中的绢花是稀罕,可也太小家子气了。

  这旁边梨花班的副班主提醒了一句,这宫人才是将这赏赐唱道了出来:“景澜宫五公主,赏绢花一朵。”

  “成凰,赏了朵绢花?”慕元安声音慢悠悠的。

  熹妃忙是附和了一句:“是啊,这赏得也太小家子气了,还不如不赏,你们还不快将绢花还给五公主。”

  “不必了,”慕成凰朗声道,“本宫虽然年幼,却也懂得,这赏出去的东西,就没有还回来的道理,你们演得好,这是你们应得的,不必还,你们且收着吧。”

  原本是一件不起眼的小事,被慕成凰开口便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锦绣芙蓉饼揭开蒙住眼睛的帕子,啧啧一句:“五公主莫不是前几天遭袭被吓傻了?这演得血呼啦花的有什么好的。”

  慕元安却是突然来了一丝兴致:“成凰可否说说为什么觉得演得好?”

  慕成凰只觉得身上辣辣的,母妃殁后,这半年来她能推拒的宴席都会推拒,许久没有一下吸引这么多人的目光,起初她有些慌了,可几乎就是下一瞬间的事,她面带微笑站起身来,毫不胆怯地看着离得远远的慕元安,大声吐出了四字真言:“就是好看。”

  “哪里好看?”慕元安今日想看这出戏,还有一个原因,便是他身边,的确出了一个像马谡一样的人。

  魏武侯魏修,当年是慕元安安插在太子身边的一颗钉子,太子贪污一案的关键,也是他提供的,后又替慕元安扫清登基的障碍,慕元安甚少信任一个人,可对于魏武侯,至少,可以说慕元安他曾信过他几分。

  可就在上个月,魏武侯魏修贪污重案的证据就摆在了他的案席前,本朝贪污罪极严,地方官吏贪污满一千文,流放,足五千文,处斩。

  魏武侯贪下的,那可是一座银山宝库啊,若斩,魏家支系庞大,又世代为官,支系联合上奏,每人陈述一条魏武侯为大顺抛头颅洒热血的事情便是不得了,真是牵一发而动全身,若是逼急了这些人,将当年的事情抖露出来,甚棘手,甚麻烦。

  可若是不斩,于御史台,于天下人,都欠一个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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