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0章 这是命令
夜色暗沉,金陵城中一条毫不起眼的僻静小巷中,陈子阳已经站那等了好一会儿了,寒风夹杂着湿气,渗入到骨髓中的阴冷,陈子阳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心中已经很是不耐烦,可无奈的是,他还得继续站在这儿等。
上次也是,那个人让他足足等了半个时辰,他是很讨厌这种没有时间观念的人。
终于一串轻微的脚步声传来,陈子阳抬眼望去,幽深的巷子里,那人穿着一身黑色的斗篷像个鬼魅一般的出现在黑夜中,朝他慢慢走来。
“让主公久等了。”那人朝他拱手一礼,声音刻意压抑着,很是低沉。
陈子阳嘴角勾起一抹无所谓的淡笑,假装大度地说道:“无妨,从太祖父开始一直到现在,大家等了一甲子多了,不也还得照样等下去?我等的起。”
那人低着头,偌大的斗篷帽子遮住了大半张脸,让人无法看清他脸上的表情。
“主公有何吩咐?”那人问道。
“我要皇甫少烨出城,你来想办法。”陈子阳道。
在城里不好动手,只有离开金陵城才能便宜行事。他自己也不是没有办法将皇甫少烨引出城,但他就是要这个人参与进来,出点力,免得他一直置身事外,都快忘了自己是谁了。
那人沉吟道:“此事怕是不易办,那位的病想必你也知道,一日不如一日,便是有扶风先生在,怕也难以回天,随时都有可能……这个时候你想要让少烨出城,怕是不容易。”
“事在人为,没有做不到,只有想不想去做。”陈子阳说道:“更何况是你这个号称天下第一聪明人,一定会有办法的。”
“主公过奖了,主公这是要铤而走险了吗?”
陈子阳苦笑:“不一直都在挺而走险的吗?”
“主公所谋之事还是不宜操之过急,尤其是现在的形势对主公很不利,主公应该修生养息,等待主公有了足够的实力,再寻机缘……”
“你还不知道吧?”陈子阳打断他的话:“就在前几日,九大长老又去了其二,损失了几百手下,你让我修生养息,等待拥有足够的势力,又要等到猴年马月?一旦陆小宁回来,皇甫少烨必定全力清剿三劫教,到那时,天下之大,可还能有容我修生养息之地?”
那人沉默半响,道:“你不该动陆小宁的。”
“怎么?陆小宁毁我基业,我还杀她不得?她不死难以泄我心头之恨。”陈子阳咬牙切齿地说道。
“就因为陆小宁曾经有恩与你,我也听从了你的建议,采取温和的手段,结果如何?结果就是我辈多年的心血毁于一旦,我亦走到了穷途末路。”陈子阳加重了语气。
“你别忘了你身上肩负的使命,你能活下来且走到今日是谁给你的这一切。”
那人再度沉默,许久才道:“明公的恩德,在下一日不敢相忘。”
“没忘就好,你我早已是一条绳子上拴着的人,从出生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我若在劫难逃,你也一样,别以为你身居高位,为大周的江山社稷呕心沥血,人家就会感激你,一旦你的身份暴露,照样难逃一死,还有你的家人,你鹣鲽情深的夫人,你引以为豪的儿子,你视为掌上明珠的女儿,都要死。”陈子阳语气淡淡,但言语中的威胁之意已经很明显了。
那人呼吸一滞,艰难道:“主公这是在威胁在下。”
“是提醒,你我的身份注定不容于大周皇室,没有侥幸可言。”陈子阳强调道。
“可一旦皇甫少烨身死,这天下就要乱了,觊觎这江山的人可不止是秦赵二王,还有其他王公诸侯,届时大周必定会四分五裂,更何况还有西戎北狄,东南还有流寇,他们会不趁机来瓜分大周这块肥肉?内忧外患,生灵涂炭……”
“够了,大周的江山再稳固,大周再昌盛也跟你我没有半分关系,天下乱了又如何?只有乱了才是我们的机会,你别忘了太祖父的临终遗命。”陈子阳不耐烦的打断他。
这人是当官当太久了,为大周效命太久了,久的忘了自己的身份和使命,还想着忧国忧民。
这一次他不会再听此人的劝,一味的等待,想要兵不血刃夺回江山,那是痴人说梦。富贵险中求,这是他最后的机会,他不要等皇甫少烨坐稳江山,而他却成了阴沟里的老鼠,四处逃穿,性命都难保了,还谈什么复国?
“你只要想办法让皇甫少烨出城,其他的你一概不用管。”陈子阳命令的语气道。
那人叹了口气:“主公当真决定要这么做吗?”
“除此之外你还有什么办法?你能保证陆小宁回来之后不会想办法对付我?你能保证皇甫少烨接下来不会下令彻底清除三劫教?只有皇甫少烨死了,大周乱了,我们才能得到喘息的机会,继续蛰伏,慢慢壮大,总得先活下来才能谈后面的事,现在不是他死就是我亡。”陈子阳道。
那人踟蹰片刻道:“好吧,我想想办法。”
“要尽快,务必赶在陆小宁回来之前促成此事。”
据鬼手所言,当日在小树林里遭遇的皇甫少烨的几名强悍的手下,此刻都在陆小宁身边,可见皇甫少烨对陆小宁的重视,很可惜,鬼手抓不到陆小宁,否则,陆小宁就能成为他手里一颗重要的棋子,足以威胁到皇甫少烨。
“陆小宁大概还有多久回金陵?”那人问道。
“不出七天,如果快的话,五天。”陈子阳估算了下路程,陆小宁不眠不休的赶路的话,五天必定能到金陵。
“所以五天之内必须让皇甫少烨出城。”
那人眉头紧蹙,做了个深呼吸:“我试试。”
“不是试试,而是必须做到。”陈子阳命令的语气说道,说罢便转身离去。
夜风呼啸,寒意更深,那人立在寒风中,半响才慢慢转身离去。
小巷寂静,仿佛今晚什么也没有发生,谁也没有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