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再请徐达
楚流烟这番言辞对着朱元璋来说,算是给了一个极为体面的台阶下。
朱元璋在心底,对于如此宽宏大量的楚流烟很是感激,今日的事情若是被军中的其他人得知,必然是会闹得沸沸扬扬的,就算是朱元璋也没有法子掩盖的过去。日后被军中的将士在背后说道,对于朱元璋来说,简直是一件极为可怕的事情。
如此楚流烟的如此区处,还开口说别无所愿,今日之事就此揭过,希望自己日后不要再提及此事,非但是给自己留足了面子,也算是对于自己的一种善意的表示。
朱元璋自然是知道,楚流烟能够隐忍此事,自然为了身为女子的名节考虑,自不过除此之外,楚流烟也不愿意自己身败名裂,为世人所讥笑。
心中想到这些,朱元璋对于楚流烟自然是越发的感激了。
想到此处,朱元璋便对着楚流烟兜头一拜,言辞恳切的说道:“多谢楚军师能够如此宽恕本国公今日的孟浪之举,若是能的满城风雨的,本国公日后就没有办法在世人面前立足了。”
楚流烟却没有任何回应的话语,只是微微的垂着头,朱元璋也看不清楚楚流烟如今是如何的一副表情。
朱元璋伫足定了一会儿之后,楚流烟已然是没有任何言语。她只是怔怔的站在那里,一句话也不肯说。
朱元璋心知楚流烟定然是被自己方才的举动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了,心中暗自悔恨的对着自己骂道:“今日到底是怎么了,为何居然会对楚流烟作出如此轻薄的举动来,实在是修为太低,更不就没有看破这些世情,情愁爱恨,在自己心中已然是如此的炽热。虽然眼下自己已然是贵为吴国公,可是已然堪不破这些东西。”
朱元璋在心底暗自责怪了好一阵,方才将波荡的心神给强自压服了下去。
“吴国公,不知道徐达将军究竟是身处何地?”楚流烟忽然出言问道。
朱元璋抬起头来,扫视了一眼眼前的楚流烟,只觉得楚流烟的脸上已然还残留着两片尚未消退的晕红,绯红一片,实在是娇羞可人。
朱元璋的心神又自荡漾了起来,不过这一次马上就回过神来,强自按捺住了心神,不敢望着楚流烟,随即转过脸儿去,指了指远处竹林间的一处地方,便对着楚流烟说道:“不远了,就在前方,马上就可以到徐达将军所居的屋子了。”
楚流烟闻言,自然是朝着朱元璋指点的方向望去,却是毫无所见,只见一片苍茫的翠竹。
“吴国公,徐达将军当真就在前面么,为何属下一无所见。”楚流烟没有见到朱元璋所说的屋子,不由诧异的再次对着朱元璋出声询问道。
“楚军师,你没有见到么,就在前方不远处。不过可能是被竹叶遮挡了,这边的竹子长的实在是有些过于密集了,我等还要在前行几步,方能看得更为真切一些。”朱元璋对着楚流烟点了点头,随即便举步在前头带路。
楚流烟踮着脚远远的望了一眼,依然是毫无所见,一见朱元璋已然走了开去,慌忙赶了过来。
楚流烟紧赶慢赶了几步,随即就和朱元璋一道到了竹林深处。
这时候,一阵风儿吹过,楚流烟便见到了风儿吹拂起来了整座竹林里头的竹叶,楚流烟盯着朱元璋原本指点的发现,终于在稠密的竹叶之间的空隙处望见了一座竹楼子。
“吴国公,莫非前头的竹楼子就是徐达将军的栖身之地么。呵呵,他倒当真是个风雅之人呢,一个人住在这里,倒是也逍遥自在。”楚流烟赶上了朱元璋,便开口说道。她的话语中,带着几分调侃的意味。
“楚军师也望见了竹楼子了么,没错,徐达将军正是栖居在此地,每日有专人给他送饭,前些日子我过来看过他一次,徐达将军整日读些诗书,日子过的倒也悠闲自在,比起我这个无事忙的吴国公来的强的多了。”朱元璋不无打趣的对着楚流烟说道。
楚流烟忽然说道:“我想徐达将军若是能够出去的,定然不会呆在此处的。他的心事,我始终是了解的。”
随即指了指竹林子,对着朱元璋说道:“这里幽静倒是极为幽静,不过却是连一人人影也看不到,不要说是人影了,走了这么久,也没有听到有什么鸟叫的声音,想来是鸟儿也不愿意居住在这个鬼地方。”楚流烟有些嘲讽的对着朱元璋回敬着说道。
朱元璋连忙赔礼道歉似的对着楚流烟说道:“好好好,本国公说不过你这个牙尖嘴利的楚军师,本国公投降,这下总行了吧。不过等下见到徐达将军的时候,楚军师可千万不要将方才的事情告诉徐达将军。”
楚流烟脸色顿时一红,不过却故意装作听不明白的样子对着朱元璋说道:“吴国公所说的到底是什么事情,为何楚流烟一点也听不明白,还请吴国公好好的跟属下说明白到底要流烟不要和徐达将军提及什么事情。”
一听楚流烟居然是这样子的态度,吴国公朱元璋随即一怔,呆了片刻只是,马上就从楚流烟脸上狡黠的微笑中悟出了什么事情似的,便开口对着楚流烟数说道:“楚军师,不必如此为难我了,方才的事情可是你知我知的,何况你方才也说过了让本不要在他人面前提及此事,那么楚军师也是要遵守这个约定了,若是真的让徐达将军知道了此事,还不知道要闹出什么事情来。”
楚流烟听闻朱元璋的语气里头充满了告饶的语气,心知已然不必再作弄朱元璋了,便一脸正色的开口说道:“吴国公但请放心,既然属下对吴国公有此一诺言,那就绝对不会轻易的在他人面前提及吴国公方才的那番孟浪的轻薄行径的,毕竟吴国公的令誉还是极为珍贵的麽。”
朱元璋一见楚流烟答应而来自己的条件,心中极为高兴,毕竟对于朱元璋来说,这些事情还是极为重要的,若是让人知道了堂堂的吴国公,居然对着楚流烟军师作出而来如此令人不齿的举动来,那么朱元璋这些年来辛苦营造的形象势必会毁于一旦了。
得到了楚流烟的承诺,朱元璋便甩开大步,大步流星的带着楚流烟到了竹楼子前头。
在四周防守的侍卫们已然窥见了吴国公和楚流烟联袂而来,心中极为诧异。
这些侍卫不知道素来告诫自己不要将此地的秘密告知外人,特别是楚流烟军师和徐达麾下的将领的吴国公居然会亲自带着楚流烟军师出现在此地,是以朱元璋的心腹侍卫均是大惑不解。
不过既然吴国公已然大驾光临了,这些侍卫也不得不出来见礼,自然对着立在吴国公朱元璋身后的楚流烟军师也是执礼甚恭。
“属下参见吴国公。”一众侍卫走到朱元璋面前对着吴国公朱元璋跪下来说道。
“都起来吧。”吴国公朱元璋对着跪在地上的一众侍卫稍微一摆手,随即便淡淡说了一声。
“是,属下遵命。”一众侍卫自地上站起身来,随即就对着朱元璋身边的楚流烟齐声说道:“属下们见过楚军师。”
诸位侍卫口中说着,随即也要跪下来见礼。
楚流烟微微一笑,上前一步,便对着一众侍卫说道:“不必多礼,你等都是吴国公的心腹之人,不过对我如此客气。你等就不必向我下跪。”
朱元璋一听连忙怒喝道:“这些侍卫虽然都是我的心腹之人,不过尊卑有序,这可不能马虎。如是这都乱了,那我,日(为了和谐)后如何可以管理下属,楚军师不如受他们一礼好了。”
听的吴国公朱元璋是这般的态度,楚流烟想了一下,觉得也不无道理,便对着朱元璋回复道:“既然吴国公有命,流烟也不敢不遵。那么流烟就听从吴国公的一言,受他们一礼。”
听闻楚流烟听从了自己建议,朱元璋便回过身子,对着眼前的一干侍卫大声喝道:“你等还不快给楚军师行礼,还想要等到什么时候。”
吴国公朱元璋的这声号令,让一干侍卫全都趴了下去,恭恭敬敬的给楚流烟行了一个大礼。
楚流烟望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几个侍卫,一叠声的说道:“诸位快请起来。”
侍卫们没有得到吴国公朱元璋的号令,居然都不肯起来。
吴国公朱元璋见到这般情形,这才回转了怒容,换上一副笑脸对着楚流烟说道:“楚军师,规矩是不能够随意破坏的,这些奴才们日后若是不开眼,有怠慢了楚军师的地方,就请楚军师和我支一声,本国公定当严惩不贷。”
楚流烟有些好奇,没有想到吴国公朱元璋对于身边的心腹侍卫居然是这么一副做派,似乎只是把这些人当成是自己豢养的忠心不二的走狗一般。实在是有些骇人听闻,不过楚流烟想到了另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汉王陈友谅,忽然觉得吴国公朱元璋虽然驭下极为严厉,可是到了如今也没有见到吴国公朱元璋做过一些伤天害理,人神共愤的事情。
而陈友谅可就大为不同了,不当残忍嗜杀,而且还以此为乐,简直就是丧心病狂,毫无人性。不过对人最为体贴的还是徐达莫属了。
无论怎么看,还是朱元璋来的要宽厚一些,也有容人之量一些。
想要这里,楚流烟忽然身子一阵颤抖,不觉心中极为诧异。诧异自己为何会将吴国公朱元璋和那个杀人不眨眼的陈友谅以及徐达将军做比较。
莫非这些人身上都有一些吸引着自己的优点和长处么,所以使得自己对这三人都有一些好感不成。
想到这里,楚流烟忽然觉得自己的耳根发烫,慌忙强自把心头浮现的这些荒谬绝伦的想法给压制了下去。
“楚军师,方才你这么了。”朱元璋见到了楚流烟的异状,慌忙关切的对着楚流烟问询了起来。
“没有什么,可能是林子里头有些阴冷,所以方才觉得身子一阵发寒而已,并无大碍,吴国公不必担心。”楚流烟慌忙对着吴国公朱元璋掩饰般的说道。
朱元璋不明就里,一听楚流烟如此说来,也觉有有道理,也就不疑有他了。
“既然屋外,阴(为了和谐)冷,那么就请楚军师不必在屋子耽搁了,速速与我进屋吧。”吴国公朱元璋依然是一脸关切的对着楚流烟征询意见道。
“也好,屋子外头也没有什么好看的,确实不宜久留,时下天都快要黑了,还是早些去看屋子里头去看徐达好了。”楚流烟对着朱元璋应道。
朱元璋一听,也就开口说道:“好好好,就这么办,就这么办。”
说着朱元璋就回过头,对着跪了一地的侍卫说道:“快去将屋子门打开,本国公和楚军师要进去探视徐达将军,快去,不要磨磨蹭蹭的了。等本国公见到徐达将军,事情自然会有分晓。”
吴国公朱元璋的金口玉言,侍卫们自然是不敢违抗,何况方才跪在地上也有些久了,膝盖都有些僵硬了,也好起来活动活动。
是以朱元璋的话音刚落,便有侍卫站起来说道:“吴国公既然有命,属下不敢不从。属下马上就替吴国公将徐达将军的屋子打开,让吴国公和楚军师进去。”
说完,这个侍卫从地上站起来,一溜烟的跑到十多丈外的竹楼前,迅速开始打开了门上的大锁。
其他的侍卫也乘着这个时机,纷纷的站了起来,过了不久之后,只听得吱呀一声,竹楼子屋门便被打开了。
楚流烟和朱元璋对视了一眼,便大步流星的望竹楼子里头赶去。一众侍卫众星捧月般的跟在两人的后头。
走到近前,方才去开锁的侍卫也回转了回来,对着楚流烟和朱元璋复命说道:“启禀吴国公,属下已然谨遵吩咐将屋门打开了,不知道吴国公还有其他的吩咐没有。若是没有,属下先退下了。”
吴国公朱元璋对着侍卫挥了挥手,示意此人退开。
此人果然是十分的见机,从朱元璋的举动之中已然明白了朱元璋的心意,便迅速的退避到道旁,恭恭敬敬的让过了吴国公朱元璋和楚流烟。
楚流烟回眼一看,心知这些侍卫居然能从吴国公朱元璋的一个手势中,便窥知了朱元璋的意思,定然是平素训练有素的。否则的话,定然不会如同今日这般的默契。
再回想方才一众侍卫听了朱元璋的喝令之后,那么整齐划一的向自己行礼,行礼之后,朱元璋没有吩咐,这些侍卫居然没有一个人擅自起身,也足以可是推测出朱元璋在训练这批贴身死士之时,下了多少的心血在里头。
看着眼下的数十人,楚流烟隐隐约约的觉得吴国公实在是不可揣测,平素和朱元璋在一起之时,根本就没有见到他身边有多的侍卫护持。可是到了如今,却发现朱元璋身边,有这么能干的人护卫。可见,朱元璋再也不是当初自己认识的那个地痞流氓朱重八了。他的谋略和心机,已然是普通人遥不可及,又猜测不到的。
楚流烟抬眼细细的将侍卫望了一阵,发觉自己熟识的侍卫几乎是一个也没有,个个都是陌生的面容。
瞧这些精壮的侍卫的步伐,明显是练家子,其中的一些人的武功,估计要远远胜过自己,其余之人也不是庸手,身手也是定然不下去自己。
楚流烟微微思量了一番,惊讶的发现吴国公朱元璋身边居然有如此众多的高手。
而更加不可思议的是,这些武林高手都不知道是何时何地被朱元璋征召了过来的,这股可怕的势力,居然能够在吴国公府邸之中隐藏的如此之深,实在是太令人诧异了。
楚流烟一面想来,一面转脸瞧着吴国公朱元璋。
不妨朱元璋也正回过脸来看她,两个人的目光霎那间对了一个正着。
朱元璋心知楚流烟定然是看出了一些苗头,也不避讳,反而是大大咧咧的对着楚流烟问道:“楚军师自幼习武,对于武功自然是颇有造诣,本国公今日就借楚军师的慧眼瞧一瞧,看看本国公身边的这批侍卫手下功夫如何。”
朱元璋一面说着,一面指了指紧紧的跟随在两人身后的一干侍卫。
楚流烟微微一笑,对着吴国公朱元璋答复道:“虽然未能与吴国公手下的侍卫交手,不过以楚流烟的推断,这批侍卫的功夫均是不弱,若能成军的话,足以抵达数千人马的奔袭。其间的好手恐怕已然远超了属下的身手多矣,就算是一般的侍卫,论武功和流烟想较也是不逞多让。”
吴国公朱元璋听罢不由哈哈一笑,后面跟随的一干侍卫听闻楚流烟的夸赞,也觉得十分受用。
其间的数人,更是相互挤眉弄眼的,面有得色。
朱元璋回头望见了,便呵斥了一句,侍卫们慌忙低头。
朱元璋这才志得意满的回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