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二,兵士之惑
水师将官的这番话倒是说得大义凛然,一副不可侵犯的模样。
两名差一点便欲要贴身肉搏起来的汉王水师舰队的将官,听闻将军责以大义,不免都有些羞愧,全都低下头去,不敢抬眼看着他们的将军。
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自然明白这些水师将士有这番争执,依旧是不知道该不该去应天水师阵前的那艘空船上和应天水师的将军议和,商议究竟这艘汉军水师舰队的战船上的将士兵牟如何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舰队中去的问题。
水师将军也正是为此事烦恼,他明白今日若是不去那条船上和应天水师的将军见面,只怕应天水师舰队战船上的将军一怒之下,即刻下令汉军水师围剿自己的坐下战船。
汉军水师将军心里头明白,自己这条船已然是外强中干了,战船固然依旧极为牢靠,可是守护在战船上的水师将士经过前番几轮。大战的消磨,已然折损了不少的将士,实力大亏,已然没有办法再度很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士抗衡了。
眼下就算不愿意前去议和,也不得不如此行事。
对于眼下的蛤蚧水师而言,已然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实力了。
换做以前,汉军水师势力强大的时候,可以肆无忌惮的杀伐掉应天水师。
可是眼下战船这等可伶的兵力,不要说灭杀应天水师了,只怕是抵御应天水师又有些困难,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若是真的下令杀伐过来,只怕自己麾下这条战船上的将士毫无招架之功,无法抵御住应天水师的冲击。
带兵杀伐过去,灭杀了应天水师的舰队,对于眼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官而言,已然是遥不可及的梦幻泡影了。
眼下的情势实在是别无其他的办法,唯今之计,而今之事,唯有先行领着一批挑选出来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士,到对方的战船上去和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官和谈一番,看看对方的葫芦里头卖的是什么药。
不管如何,汉军水师这条战船上的水师将军决定要如此行事,也是情非得已,战阵之上,原本便是靠实力说话。
若是实力不济,哪怕你先去的声势战功如何之显赫,依旧是毫无用处,毕竟战争之中,这些东西都是子虚乌有的,唯一可靠的唯有战力强盛与否。
眼下的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士兵牟势力强盛,而汉军水师舰队的兵丁将士却是士气低落,无心应战。
不是无心应战,实在是无法再战。
应天水师眼下的声势太过浩大了,对于汉军水师来说,想要抗衡如今军容强盛的应天水师绝非易事,眼下看起来也唯有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中去方才可以保住性命。
不过心中虽是知道此事在所不免,可是汉军水师将官心下依旧觉得叛降之事毕竟不大光彩。
怎么说这些汉军水师将军都是一些武人,不到万不得已的地步,心里头绝不情愿去归顺应天水师,毕竟他们也都是水师将士,也都有良知,对着这些水师将官而言,投诚归顺到了应天水师中去,无异于窑姐另投娼门,说起来总是一件不好听的事情。
不过对于汉军水师将士而言,名声固然是一方面要考虑的问题,不过到底还是自家的姓名要紧。
毕竟名声日后可以洗刷,而要是连性命都丢了的话,到时候可就一切成空了。
水师将军心下自然也只这般想法,故而才会取出金银来招募死士跟他一同前去两军阵前的那条船上去,和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商议此次和谈的事宜。
选锋之事已然可告成功了,不过麾下的将官之中居然并无一人愿意出面,水师将军觉得极没面子。想想这些麾下的水师将官,哪一个不是被自己提拔起来的,说起来没有一个没受过自己的保荐和奖掖的。
这些水师将官受了自己的恩惠,眼下到了这等时节,居然全部不思报答,一个个都多得远远地,深怕沾染上这件事体似的。
方才汉军水师的舰队的将官已然窝了一肚子火,心下真的很想把那些忘恩负义的麾下将官们一个一个的都揪到自己跟前来,跟平素一般的大肆责骂一顿。
不过汉军水师将官心下有些害怕如今人人自危的情势之下,麾下的将官是否还愿意听从自己的差遣。
要是麾下的水师将官知道今日只怕难以逃脱出应天水师舰队的围攻之下,都会殒命此地。
如此一来,要是此刻跟麾下的将官起了冲突,只怕那些水师舰队的将官们可不会管自己还不是不船上的将军,只怕都会出言顶撞自己,说不定还会在心里头起什么歹意,要将自己的人头送到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上去给对方做见面礼。
心念及此,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不由心下阵阵发寒,他心里头明白今日自己极有可能不能想往日一样在军中作威作福了,而麾下的水师舰队的将官也未必会对自己毕恭毕敬,毕竟今日能够从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的四下围攻之下突出重围,眼下还是殊难逆料。
方才的那名水师将士惹恼了将军之后,将军的头脑反而益发清楚了起来,他心底下明白,眼下水师将士能够听从自己的号令是一件极为要紧的事体。
如是连麾下的水师将士都不肯听从自己的号令,只怕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上的兵牟将士发动攻击之际,便是自己身死船破的当口。
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心下明白麾下的水师将官不是不愿意跟从自己,而是眼下情势危殆,水师将官们心里头也倶是畏惧今日能够杀出重围去,也害怕会不会把性命丢在此地,故而这些水师将官之中没有任何一个人愿与随同自己前去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上去,和对方的将军和谈。
水师将军心里头有此念头,心下也觉得麾下的将官这般抉择倒也情有可原,毕竟此去凶险万分,眼下根本没有任何的把握。
要是应天水师的真的摆下了鸿门宴,只怕此去极难回转回来。而眼下唯一能够在生死危难之际,救助自己的唯有眼下这些临时招募的死士。
“将军,招募随着将军前去的将士三十多名勇士已然完毕了,请将军检阅一下。”一名部属靠到水师将军的跟前开口说道。
水师将官心下觉得有些诧异,今日可不比往日,前去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上的之事,要是么有军中的将士帮持,只怕是寸步难行。不过这等玩命的勾当居然这么快招集满了三十多个将士,对于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官而言,实在有些想不明白,为何如此轻易便招集满了这么多的人。
莫非是这些人都不知道此番前去两军阵前的那艘船上去和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士兵勇见面,极有可能会发生冲突,一旦两军交战,极有可能过去的这些将士都没有法子回去。
汉军水师舰队的这名将官有此想法,倒也不足为怪。毕竟今日的战事极为凶险,前去两军阵前的战船上跟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士和谈的兵牟将士,极有可能会被应天水师劫持下来,说不定死的最快。
心下有这般想法,水师将官愈发觉得此事有些不可思议了,难道自己麾下将士有这么多不怕死的将士么,为何麾下的将官里头毫无一人肯随着自己前去。
水师不由对着这些跟自己汇报此事的水师部属开口问道:“军中无戏言,你可确定已然招募到了三十多名将士了么。”
汉军水师舰队的部属兵丁听的将军有此一问,不由有些奇怪,明明是将人手都招募好了,为何将军会有如此一问,难道说将军心里头更本就觉得今日没法招募到将士随他前去,到了船上跟应天水师舰队的兵牟将士谈判不成。
水师将士虽是心下有此疑惑,口中确实不敢怠慢,回过神来之后便极快的接口说道:“确实如此,小人亲自数过了,一共三十二名将士,将军是否要点名簿清点那些应募的将士。”
汉军水师将军听闻这名水师将士口中这般说法,情知此事已然假不了了,麾下将士没有任何理由瞒着自己。
“这么说来,确实是招募到了三十二名将士了。”汉军水师舰队的这名将军加重了语气,对着跟前的水师部属逼问了一句。
水师舰队的将士不明白将军为何又对着自己提起这个问题来,心里头觉得将军若是见不到人,极有可能还是不会相信自己的话语的。
心念及此,这名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士计上心头,便回侧转过身子来,指着甲板上的的灯笼火把下的灯光下影影绰绰的将士,继而转过头来对着水师将军说道:“将军若是不信小人,可以随同小人移步前去一看便知,数一数到底有没有三十二名水师将士在前头候着将军的号令便知。”
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闻得此言,心下此人所言之事绝非虚言,看起来真的是招募到了三十多名水师将士。
想到了此处,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心中一动,便对着这名将士大手一挥的说道:“既然如此,今日之事只怕也没有什么可怕的了,毕竟对于我等而言,今日便是生死紧要关头,不管如何,总是要先去跟汉军水师会一会的。这样吧,你在前头领着,本将军随你去看看招募的将士情形如何?”
汉军水师舰队的这名将军有此说法,心下也不以为怪,便开口对着这名水师舰队的将军说道:“将军既然有此言,我等岂能不听从将军的话语行事。招募的将士俱在前头,几步就到了。将军请随我来。”
听得这名水师将士有此言语,应天水师将军自然明白此人当差还算谨慎。
心头不由有想起了那些麾下的不争气的水师将官,将军心里头只觉一阵阵隐痛,对于麾下的水师将士不肯在这等关头助力心下感到极为不忿。
毕竟这些将军都是自己一手扶持起来的,可是这些人一点感恩戴德的表示都没有。眼下这等凶吉难卜的情形之下,那些水师将官居然悉数都躲了开去,到了眼下为止,依旧没有任何一名水师将官跟自己开口说愿意随头前去何以。
心头只觉凄凉忙状,心下不由有些怨恨,面色也变得铁青铁青的,极为冷峻。“
汉王陈友谅麾下的汉军水师舰队的在侧旁引路的将士见到将军面色不豫,心里头明白将军今日必然是心中不痛快,否着的话也不会板着一张脸。
以前有过经验,水师将士明白将军若是心情不佳,最容易会迁怒到其他人身上去,最好是避开的远远的,免得受到了池鱼之殃。
可是眼下却没有法子避开将军,麾下的水师将士偷眼瞧了一下之后,就加快了脚步,他心下明白今日自己若是能够早些从将军跟前躲避开去,那么收的到饿责罚的可能就会越小。
半道上自然不能将将军撇下,不过只要将将军领到了选锋跟前去,就没有自己什么事情了。
水师将士低下头,加快步子,将军心下虽是难受,却也亦步亦趋的跟在后头,汉军水师舰队的将军心里头明白,今日冒险赴会,跟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到前头的空船上去做一番晤谈,要是事情顺当,说不定可以苟延残喘。抑或是投诚归顺到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中去,要是情势不妙,一言不合,应天水师舰队的将军挥兵能够杀伐过来,只怕今日真的是难逃一劫了。
应天水师将官心里头一团乱麻的想着,很快便跟着水师部属走到了方才招募起来,如今集合到一处的水师将士跟前。
“将军,这些将士便是愿意随同将军前往应天水师舰队的那艘空船上去,将军看看这些底下人如何?”水师部属对着将军开口说道。
闻得此言,将军方才站住了脚跟。
方才心里头想得入神,都没有觉察到已然到了从战船上招募起来的选锋死士跟前。听得麾下的将士有此一言,这名水师将军方才省悟了过来,抬眼一看。
只见到眼前黑压压的一片人堵在自己跟前,不过幸而船上的灯笼火把还算济事,从军中募集起来将士的面目虽是不甚清楚,不过身量块头倒是一望可知。
看着站在松明火把下的甲板跟前的水师将士,汉军水师将军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些人高矮胖瘦,参差不齐的,还有一两个像是痨病鬼,豆芽菜般的,颇有些弱不禁风的模样。
这样环视了一圈,将跟前的三十多个水师将士的身板挨个看了一遍,将军不由有些大摇其头,心下暗暗叫苦道:这些水师舰队的选锋死士,能够中他的意思的只有半数多一些,其他将士倶是不堪使用,要是领着这些痨病鬼,豆芽菜一般的将士上到两军阵前的那艘战船上去跟对方谈判,要是谈的合适倒也不错,要是不合适,双方一拍两散,对于应天水师舰队这名水师将官而言,便是一件极为不好受的事情。
要是真的带着这样的兵丁跟应天水师的舰队将士厮杀,只怕还没有等到应天水师舰队的战船上的将士兵牟举起刀来,汉军水师舰队这边的兵牟将士已然倒了下去。
汉军水师舰队的这名将军心下有此想法,自然是觉得募集的勇士之中顶多只能留下一半,其他的将士可是丝毫也不能留下,要是真的带着他们上阵去搏杀,只怕水师将官没有保护是一,所不定自己这个堂堂的水师将官还不得亲自操刀护卫麾下的水师将士呢。
汉军水师舰队甲板的那些水师将士见到将军大摇其头,却不知道将军为何会有如此的举动,不由有些面面相觑。
正当跟前的水师将士将士面面相觑之际,应天水师舰队将官盯上了灯火掩映下的一名水师将士,那人面色有些发白,身子极为瘦弱,汉军水师将军心下极为奇怪,不知道这名水师兵丁为何要应征加入这等玩命的勾当的行列。
心头有此疑惑,应天水师的将军自然明白这些事情恐怕不是自己所能知道的,不过这名水师将士依旧想要知道这名水师将士为何要应征死士。
将军伸手指着跟前的水师将士中的那名水师兵丁说到:“你先出列一下,本将军有话问你。”
那名水师将士没有想到将军居然会指着自己,要自己出列来,还以为将军是在招呼自己身边的将士,赶忙将头拧了拧去的,东张西顾的看着身边的水师将士,想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人被将军给叫出列去了。
可是看了一下,两边似乎没有一个人动弹的,这名水师舰队的将士心下不免有些疑惑,为何有人胆敢不听从水师将军的号令。
旁边的将士也有些好奇的,只听得将军接着喝到:“说的就是你小子,那个左顾右盼的,本将军方才叫得正是你,不必去看军中袍泽了,就是你,快给本将军出列,本将军有话要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