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 鸟君托梦
“最好是抱错。”
“……”
“林老板,不如你教我做账?”
“做账?你这店开张这么久你都……”
令狐小丫点头。
林美雪下巴差点儿没掉地上去,看了下令狐小丫自己发明的流水账,几乎要把舌头给咽进肚子里去。这姑娘底子是有多厚,在这儿租个铺子开店还不会做账不会算账,明显出货价低于进货价,差得还不是一星半点儿,到底是多深厚的家底能经得起她这样糟蹋?
硬着头皮帮着令狐小丫在电脑上做表格,一行行一列列都用不同的颜色标注出来,然后每一项要怎么记录怎么计算都给她讲得清清楚楚,扭脸问她,“听懂了没?”
令狐小丫茫然地点头。
林美雪咽口唾沫,“先这样,回头让我姐来教你,女人比较有耐性。”
到了门口,林美雪忽然听见令狐小丫说:“你不也是女的么?”
你不也是女的么?
你不也是女的……
你不也是……
女的……
么……
是的,令狐小丫踩地雷了。
林美雪优雅地转头,千娇百媚地甩了下刘海儿,捏着嗓子温柔地说:“亲,纯爷们儿噢,如假包换噢~”
令狐小丫打个哆嗦。他……居然是男的?
身高像,别的都不像。
哪个大男人会叫“美雪”这么娘气的名字?哪个大男人会整天没长脊柱的美女蛇似的得哪儿缠哪儿?哪个大男人会喜欢穿得跟女人似的露出来大半个前胸?哪个男人会……
他真是男人?今天不是愚人节吧?
此前,令狐小丫一直纳闷儿,明明没胸怎么还老喜欢穿低胸的衣服?十二月份了还天天大领子t恤外加一件风衣?
令狐小丫再次打个哆嗦,恶寒。
回去把这事儿说给保姆,保姆一脸惊讶,“你居然以为他是女的?”
“……”
楚天炀拍手叫,“铝的。”
令狐小丫扭头,瞪视着他,“叫妈。”
楚天炀被她吓到了,两只小手握在一起,等了会儿,拉着嗓子长长地叫了一声:“妈——”
“乖。”
令狐小丫摸摸他头,给他嘴里塞了一口米粥。
楚天炀小嘴动几下咽了,张嘴拍手,指着令狐小丫胸前的两坨说,“妈——吃。”
保姆憋着笑低头吃饭。下午回来的路上,保姆教他说,如果他叫“妈”,令狐小丫就会给他吃奶。
楚天炀舔舔嘴唇,“嗯嗯啊啊”好一会儿,保姆点头,楚天炀笑了,捋直舌头跟着保姆学叫“妈”。
“嗯嗯啊啊”的内容是,“吃奶奶?可以摸的肉球球?”
在见识到更加丰满紧实的乳房之前,母亲胸前的两坨肉永远是最大的诱惑。
于是,令狐小丫开心地抱起儿子,任他在怀里抱着啃。奶水什么的,早就没了,小天炀四个月多月的时候就开始以奶粉为主食了,所以此时的小天炀也只是过干瘾而已。
尽管如此,楚天炀还是嘬得津津有味,直到令狐小丫被他咬疼了才皱着眉把他丢开。
尝到甜头的楚天炀,学起说话更有动力了。
而令狐小丫察觉到楚天炀学说话的动机之后,恶狠狠地教训了他一顿,勒令他趴在床边上不准他过来,还威胁他说,“如果你赶过来,等你爹回来让他揍你。”
八个月左右的楚天炀还不知道“爹”是个什么东西,但是每次做错事情或者惹妈妈不高兴了,她都会说“让你爹揍你”,他知道“揍”就是疼,久而久之,在楚天炀印象里,“爹”是个很可怕的东西,不能让他回来。
不过,“爹”跟“干爹”是什么关系,干爹沈佳琪每次来都给他带好吃的,还会伸长举着他在天上飞。
所以,“爹”很可怕,“恨爹”很有爱?
然后,等到楚天炀能够勉强说出一句完整话的时候,他说,“妈,不要爹,回来。”
令狐小丫正抱着笔记本记账,满脑子都是数字,都是加减乘除符号,以前看别人记账总觉得很简单,就是写几个数字而已,怎么等到她自己弄了,就变得这么麻烦了?
冷不丁听见楚天炀说了这么句话,令狐小丫扭头看他,夺过他手里的橡胶鸭子,问:“不让你爹回来?”
楚天炀很严肃地摇头,“不让。”
“为什么?”
令狐小丫也不认为楚天炀知道“爹”是怎么一回事,但是他既然这么说了,肯定是有原因的。
“爹坏。”
令狐小丫很认同地点头,“嗯,他是挺坏的。”
“不要他。”
令狐小丫再点头,“这个可以考虑。”
“要干爹。”
“……这不行,你干爹是你司徒干妈的。”
“干妈?吃。”
“……”
令狐小丫瞪了他一会儿,“扑哧”笑了,把儿子抱在怀里蹭,捏着他脸拍着他小屁股说,“小吃货,是干妈,不是老干妈辣酱。”
“干妈,吃,好吃。”
“哈哈,好,给你吃辣酱。”
得到了允许,楚天炀也抱着令狐小丫蹭,嘴里还喃喃,“辣,吃。”
都说小孩子味蕾敏感,要吃味道清淡的,怎么楚天炀这么喜欢吃辣?难道是给他断奶的时候涂在乳头上的辣酱太多、吃上瘾了?
圣诞节过后就是元旦,再过半个月就又要过年了。
楚天骐一放寒假,令狐小丫就给保姆放假让她回去了,然后带着楚天骐和楚天炀一起去了赵家,跟舅妈舅舅住在一起。
赵美玉的老婆也从米国过来了,到了除夕,他们的两个儿子也都会飞回来一起过春节。
对于所有人来说,这都会是最完满的一个春节。
当然,如果楚朝阳也在,那就更好了。
又是一年除夕。
就是在上一个除夕,得到了楚朝阳出事的消息,到现在整整一年了……
吃过年夜饭,令狐小丫抱着儿子回房休息,楚天炀在床上玩玩具,令狐小丫坐在床边看着窗外。
泪水沿着脸颊掉落,楚天炀见妈妈今天格外安静,就蹒跚着扶着墙扶着床头走过来一探究竟,见妈妈在哭,一下子着了慌,扑腾趴在床上,摸着磕疼了的膝盖含着泪不敢哭出来,怕妈妈更伤心。
他慢慢爬过去,趴在令狐小丫腿上,挣扎着站起来去擦她脸上的泪。
令狐小丫握住他的小手,舔了下滑落到嘴边的泪,咸咸的,涩涩的。把楚天炀的小手放在唇边亲吻,告诉他:“没事。”
楚天炀终于抱着令狐小丫的脖子站在了她腿上,摸着她的脸问她,“为什么哭,谁揍你了。”
在楚天炀印象里,只有被揍了才会哭。
令狐小丫咧嘴笑,摇头,“没人揍妈妈。”
楚天炀伸手接着又从她眼里掉出来的泪,在她头上吹吹,嘴里说:“天炀吹吹,妈妈不疼,不哭。”
令狐小丫把儿子抱在怀里,心里说不上是感动还是酸楚,眼泪流得更汹涌了。
这天晚上,她在梦里又听到了那个电子音。
但是这一次没有黑色的烟雾也没有粉色的烟雾,确切说是什么都没有,只有那个不辨男女的电子音。
白茫茫一片里,空旷地四处回荡着电子音。
鸵鸟君:“令狐小丫,你苦日子快熬到头了。”
令狐小丫:“苦日子?你的意思是朝阳要回来了?”
鸵鸟君:“唔,不能说。”
令狐小丫:“什么时候?他现在在哪儿,没事吧?”
鸵鸟君:“他没事。”
令狐小丫:“那他什么时候回来?”
鸵鸟君:“唔,再等个三年五载吧。”
令狐小丫:“……”
鸵鸟君:“怎么不说话了?”
令狐小丫:“你还是滚吧,说了等于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