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缭乱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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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1一夜温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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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番皇上于众妃嫔中只带了贤妃出行,一路上要隐瞒病情,所以御驾连贤妃也不得靠近。华云山祭天,贤妃留在斋宫祈福。到了肃剌,则整日由可敦陪伴。而苏锦翎又被单独安置,享受“贵宾”级待遇,所以少有见面,今日受了惊吓,贤妃特来探望,让人更觉得苏锦翎的身份非同一般。

  说是探望,也不过是寒暄几句,经了被设计给皇上侍寝却极力逃脱一事,二人之间生疏了不少。

  片刻后,贤妃只言乏了,由严顺等人扶着离去。

  苏锦翎也累了。

  一日的折腾与耽惊受怕,导致她躺在床上亦觉得像是骑在马背上颠簸。

  彤云受伤了,几乎所有人都认为她是为了取胜而出此下策,只有宇文玄铮……担心他冲动遇险,他被打晕又喂食了蒙汗药直到她回来才昏昏醒转,摇摇晃晃却是惊喜万分的迎上去,可是查看彤云伤势后忽然脸色一变,转身跑了。

  他定是知道了什么,只不过真相还是留待明天去问吧。

  吹熄了灯,她打了个呵欠,眼睛刚一闭,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迷蒙中感到有人上了床,将她搂入怀中。

  心下一惊,当即醒来,正待呼叫,忽的闻到一股淡淡的甘甜之香。

  怔忪间,已是眼底一热。

  拼命推他,他却抱得更紧。

  她抽泣一声,死死咬住袖口,半晌方道:“王爷是来责罚奴婢吗?因为奴婢至今未完成王爷布置的任务……”

  虽知他的苦心,可是这些日子的视而不见不闻不问又算什么?他不是要与她划开界限免得皇上生疑而误了他的大事吗?既是如此,为什么还要来找她?

  “我不是你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物!”

  紧箍在身上的力骤然加大,肩头亦被他咬住,狠狠的。

  放开,再次抱紧她,怀抱轻颤。

  终忍不住哭起来,哭声细细碎碎,自紧咬的被角游出。

  他抚着她的背,温凉的气息洒在耳畔,偶尔游出一声叹息。

  “玄苍,咱们什么时候离开这?我不想在这待着了,我好怕,我有时做梦会梦到你们都走了,只把我一个人留下……”

  心口一痛,眼底微烫。

  他不是不知皇上的心思,确切的说,是每个人都知道要用苏锦翎来与肃剌和亲,只单单瞒着她一个,可又瞒得了多久?她就算再毫不知情,也有所察觉了。到时圣旨一下,大局便定,他要如何带她离开?而且皇上现在和亲的心意很坚定。他没想到皇上会做此打算,他只知道定是他们对苏锦翎的极力维护才让皇上下了这样的决心。

  ……“看来,这苏锦翎真不能死啊,朕还是头回看到你们兄弟几个这般齐心协力!但若是有朝一日,兄弟反目,会不会也是因了她?”

  早在那时,皇上便已做了决定,只可惜因了太多的事……贤妃以苏锦翎的性命加以威胁……皇上突然发病……太子的志得意满……华云山祭天……他竟是把这潜藏的危机忽略了,亦或许他太相信皇上对苏锦翎的感情……若是皇上不看重苏锦翎,怎么可能几次三番的隐在幕后做壁上观而让他们去救助她?可他怎么就忘了,在皇上心中,江山才是最重的,即便连慈懿皇后的屡屡规劝亦不能阻止他开疆扩土的豪情。

  以江山为重的皇帝才是千古圣君。

  他一直是这样认为的,直到遇了她……他开始思考,鱼和熊掌难道不可兼得?

  她曾调皮对他说:“那就养一只会捉鱼的熊喽。”

  苦笑。

  如今形势紧急,立敦可汗既是送来赏赐,说明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苏锦翎做他儿子的可敦了,若今日没有赛马会上的意外,怕是待苏锦翎回来就要颁下圣旨,所幸络耶的意外归来将事情暂时拖延,可终究不是长久之计,若是……

  络耶不过是想要可汗之位,再报当年驱逐之仇,然而立敦可汗早有警觉,且络戈王子在肃剌声威极高,这些都不是一个消失了二十年的人能轻易撼动的。不过若真的汗位易主,和亲之事可能就会取消,可是要想弄出这么大的动静,络耶一人怕是无法成事,而若是助他又暂无良策。

  此刻,不禁分外想念那个魅惑之人,只是他大赛前便失了踪影,似是说去会一位故人。

  唇角微勾,是以往合作的默契让他依然想与之联手吗?而此番,又是为了她……

  “锦翎,彤云被人动了手脚,这段日子,你轻易不要外出……”

  哭声一滞,却是往他怀里偎了偎。

  说不出的心痛。他不打算告诉她,早有人暗中埋伏,伤了彤云,且暗器上涂有噬魂草。这种毒药只有天昊才有,一旦服用,便会狂性大发。

  可究竟是谁,竟想置她于死地?

  会是贤妃吗?

  可他已是刻意与她保持距离,莫非真的要将她远远抛开才能保她一世平安?

  “玄苍,你会不会丢下我?”

  “……不会。”

  “那你怎么不理我?”

  “你不听我的话,跳舞给别人看,还和玄逸合起伙来气我……”

  “你若是不气我在先,我怎会……”

  唇忽然被封住。

  万千的恼怨皆化为柔情百转。

  这一夜,她醒来数次,醒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查看他是否在身边。

  这一夜,他始终未眠,每当她惊醒,他都会轻拍她的背,柔声道:“我在这……”

  ————————————————————

  再次醒来时,他已不在身边。

  她霍的坐起,伸手抚摸身边的空荡。

  冷的。

  莫非夜间所遇不过是个梦?

  贴在柔软的褥子上闻了闻。

  布纹经纬间残留着淡淡的甘甜之香。

  唇角就这么欢快一翘,竟是哼起歌,旋即跳下床。

  歌声骤止。

  痛。

  浑身剧痛,这种痛竟是比被宇文玄铮魔鬼训练那几日还要痛上万分,还有她的脚……

  昨天在黑月亮里转悠了半日,回来时方发现脚底磨起了数个水泡,脚踝两侧亦脱了皮。

  她咬了牙,待能承受这份痛楚,方缓缓移到门边,掀了帐帘。

  带着潮湿气息的清晨之香顿时扑面而来。

  她深深吸了口气,放眼望去。

  心下当即一震。

  这是怎么回事?

  以往各个毡帐也有护卫,但从未像今天这样兵戎整齐的绵延开去,好像一条条曲折蜿蜒的线,割开草原原本的安宁,释放出肃杀之气。

  清晨依旧安静,然而连那远处的羊群似也受到此种气氛的震慑,呆呆的不肯移动半分,凝成一大片一大片静止的棉花,就连风也刮得静悄悄的,偶尔卷起发丝嘤嘤作响,似是胆怯,又似是在嘲笑她的惊愕。

  一个年轻的肃剌人向她走来,恭敬的献上一只青瓷小瓶:“这是大王子让我交给姑娘的。大王子说,这段时间可能无法来看望姑娘,不过这紫碧菊的露水却是天天有的,希望姑娘不要忘记使用。”

  她看着那肃剌人远去的身影,转而望向皇上所在的大帐,那里正被龙翼军严密守护,不时有队伍巡逻而过,成为这个清淡的早晨的浓重一笔。

  是因为那个叫络耶的人吗?担心他的归来是图谋不轨?现在不仅是立敦可汗等人要提高警惕,就连景元帝都不敢放松心思,因为络耶若是真的不怀好意,不一定单单要对立敦可汗或络戈王子下手,若是伤了景元帝或者是……天昊的局势就会动荡,太子宇文玄晟就会迫不及待的登基,届时,是会派兵救驾还是派兵围剿亦或是无限拖延任由他们滞留肃剌自生自灭?即便没有这样严重,但只要景元帝遭到挟持,对天昊对肃剌都是个威胁,所以也便难免双方这样严阵以待。

  原以为皇上经常的南巡北上多是为了游山玩水或是展示天昊国威或是促进友好邦交,遇袭刺杀自不能免,却不想还有这种无法预知的危险。

  叹息。

  忽然厌倦了这片草原。

  它的确自由宽广,可是过于平淡空旷,而且,她总觉得有一种危机在窥伺着自己,就像最近时常出现的梦境……

  那种被人抛弃的失落与恐怖直至梦醒还揪紧心口不放,以至于夜里她要几次三番的爬起来撩开窗帘倾听外面的动静,恨不能挨个帐子查看他们还在不在。早上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眺望远处,看到龙翼军依然护卫大帐,方才心安。

  或许是自己多虑吧。

  自入宫至今两年,发生了太多的事,以至于每日都如同在钢丝上行走,又数次经历生死,一旦来到这片广袤天地,瞬间的放松倒让过往的担忧恐惧齐齐涌上心头,尤其是宇文玄苍最近的刻意疏离……

  好在最难的时候都过去了,只要离开这里,一切便会恢复到原来的样子,虽然会有惊险,有折磨,有太多的纠结与苦痛,可是只要和他在一起,便什么都可以忽略不计了。曾经的她有着那么多的坚守,而今,那些坚守仿佛都化成了水中泡影,她所求的,只是这偶然一次的相聚。

  ps:明天上午9:00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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