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这便是命
并非原浅敏感事实上从今早开始就不时有人在她的背后指指点点的至于那些风声流言的來源据林涵说昨晚有人看到她大半夜地和一男人外出
男人有车大晚上的确实‘挺’容易让人联想到那三个字傍大款
‘唇’角浮起一抹苦涩笑意原浅手头抓着笔的力道也大了许多过了片刻她又是静下了心來无关紧要的人理他们做什么
“浅浅你不要管那些人的胡说八道我们问心无愧就好”拍了拍原浅的肩头林涵很是郑重地说着沒有人愿意被当作众人唾弃嫌恶的对象更何况浅浅本身便是无辜那些‘乱’嚼舌根的人真是做得够了心底的小宇宙爆发开來林涵着实沒表面上那么冷静
原浅闻言回以淡淡一笑很快也便释然“我知道的谢谢你林涵”
不得不说流言蜚语的确是一厉害的杀伤武器不过半日功夫学校之中已是流行起了众多版本的“‘女’大学生不思进取剑走偏锋取胜于旁‘门’左道”的说辞当真是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很多人兴许不认识原浅然而在某些有心人的刻意造谣之下“奖学金得主是否真有内幕”“学校奖学金审核是否真正落实到了实处大学生价值观培育存在缺漏”等众多介于新闻与谣言之间的说法一时风行了半个校区
原浅傍晚时出了‘门’是去食堂吃晚餐到底是有人的地方就有纷争只是沒想到她连吃个饭也不得安心在贺知微反应过來之前原浅的身上已被淋了一盆的汤水黏黏腻腻的这么一盆汤倒下來烫且不说衣服较厚对原浅的伤害还不太大然而那湿答答的感觉就真让人不敢恭维了
贺知微赶紧‘抽’了纸巾出來要给原浅擦拭而对面的肇事者却却已先一步开骂了起來“你就是原浅吧哼我还当是谁呢居然敢抢我的男朋友不过是个不干不净的狐媚子我警告你从今往后给我离会长远点否则下次这汤就是泼到你脸上了”
经过这么一遭后饭堂里的气氛变得诡异莫测了起來四面八方都有人在窃窃‘私’语一时之间食堂里看热闹者有之嘲讽鄙夷高贵冷‘艳’者有之漠不关心自娱自乐者有之亦有些想上來聊表关心却还是碍于群众压力沒有什么动作的
贺知微忽地冷冷笑开对着那些围上來想趁机拍照的人便是一番怒斥“拍什么拍我今天算是看清楚了人心的冷漠病态浅浅沒有错也沒有你们想的那么不堪她是个好学生好朋友好‘女’儿好‘女’孩你们有什么资格这样欺负她那些恶意中伤毁谤欺辱她的我送你们一句话人在做天在看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说完眼底的寒芒仍未褪去贺知微看向旁边默不作声的原浅忽地便是心酸难过“浅浅我们回去吧不吃了什么心情都沒了”
原浅沒有附和她的话反而是在擦好了身上的湿漉后继续拿起了筷子浅浅一笑她有些不明所以一般“知微为什么不吃不要‘浪’费粮食我们吃饱再走”
说罢便真的努力开吃了起來眼中无‘波’无澜的仿若之前的一切不是发生在了她的身上原浅偶尔会撩一下自己耳鬓的发以防他们落到餐盒上
贺知微陪着她吃也只是不想让她孤单有时候浅浅真是让人又爱又恨诸如此时她该心痛她这般固执坚强还是无奈她的骂不还口
也许别人的世界真的与她毫无干系吧可是浅浅这样的你我不喜欢不喜欢你什么事都一个扛不喜欢你脸上笑着却偷偷在心里落泪
贺知微叹了口气恢复了一贯的无厘头
“浅浅葱给你我不吃”或者也只是想找个话題罢了贺知微说着将菜里头的葱都给挑了出來“人家说吃葱会聪明浅浅聪明都给你我笨笨的就好”
眼底有温暖的光在酝酿开來原浅沒有拒绝
周围看热闹的人包括挨了一顿骂的人这时刻都难免有些悻悻然沒有了可以当作谈资的笑料众人不多时也便各回各位了别人的故事永远都只能看看其实这些事和他们本也沒多大干系
回到宿舍洗漱过后才发现衣服上的油污不易清除原浅拿着刷子一下一下地刷着罔顾了那冷得刺骨的水流的侵蚀
“浅浅别再洗了要不不要这件衣服了好不好”林涵见原浅这般执着难免有些担心不过是件衣服啊浅浅你这又何苦
后面的话林涵自是沒有说出來的当了原浅两年零四个月的室友她知道眼前这件衣服是不一样的大抵这衣服是浅浅的一项纪念是以哪怕它旧了甚至袖口处早就起了‘毛’球浅浅还是这样爱惜它今天听贺知微讲了在食堂发生的事后林涵便隐隐觉得不好如今看來果不其然浅浅哪怕一起生活了这么久有时候她们另外三人依然看不懂她
水换了一遍又一遍洗衣液一次次漂过了这件外套等到原浅停下來时衣服上的油渍终于去得七七八八了可到底还是留下了印子难看的一片印子原浅看着看着便忍不住委屈难过双手早已被冷水冻得僵硬甚至还稍稍渗出了血可她不在乎
“浅浅外面好冷快进去吧你已经洗得很干净了把衣服晾起來了好不好”贺知微率先按住了原浅的手不放心地强横道
林涵随之也到了阳台“浅浅进去吧再在这吹冷风你会感冒的”
回到了自己的书桌前原浅恍然间全沒了要学习的念头趴在桌上她的瞳眸之中全是‘迷’惘与弥散不开的哀戚可也只有她自个清楚自己的难受她的伤口从來便只给自己一个人‘舔’
好似一夜之间所有的传言被尽数禁锢了翌日走在校园里还是有人会偷偷觑原浅几眼却再沒了人‘乱’嚼舌根原浅的‘精’神并不多好选了个临窗的角落坐着她难得上课上得心不在焉甚而被老师提问调到之时她还呆坐在位置上不明所以
“原浅请注意听讲”古板的老教授哪里有遇见过这样不听话的学生这下子他的脸‘色’可不多好
贺知微在桌下拽了拽原浅的手这才唤回了她的注意力好在老教授提的问題并不很难末了原浅还是成功脱身沒被老教授多加指责
“浅浅你到底怎么了”将自己的一只手套脱下贺知微随之便把手套套到了原浅的右手上
一瞬间的温暖原浅痴痴怔怔地看着贺知微却是什么也沒说
“浅浅要不要请假”话说得小声毕竟还是在上课贺知微也不敢公然挑衅前头讲台上那位号称全系最苛刻正儿八经的教授
原浅呆呆地摇了头之后依然转身看向窗外
冬季校园里长青的树还有不少然也免不了纷纷叶落的场景原浅专注地看着窗外树上的一片叶子叶子的边角有些枯黄的痕迹然它本身则还是顽强地黏在了树上有风刮來树叶沙沙地响那一片叶子终于还是被风打落在风中翻腾了许久往下坠去
枯叶败落从树梢脱离翻飞出最后的‘浪’漫壮丽最后零落成尘亦或碾作泥原來这便是命
那么她的命又是什么原浅自嘲地想着脸上不复温柔不复言笑晏晏只有徒然无望的死寂寂寞枯槁的悲凉
大彻大悟饱经历练这样的领会实则不该出现在她身上的她曾想过别人年轻而她其实又何尝不是如此再怎么掩盖也掩饰不了她才十九岁的事实
十九岁本來是烂漫似火的年纪是可以不惧犯错可以恣意欢笑可以哭骂自得可以笑指苍穹的年纪却偏偏让她活成了这样的姿态
大抵容颜轻展是心太炎凉沧桑原浅敛眉连带着收掩了自己所有的情绪起伏真傻不是吗她总爱想些有的沒的其实只是徒增烦恼困‘惑’茫然
“浅浅下课了我们走吧”窗外风声簌簌教室里却是温暖贺知微收拾好书本见原浅沒动静这才喊了她一声
原浅后知后觉地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好再才是起了身亦步亦趋地跟在了贺知微身后
“浅浅我忽然觉得你真是个长不大的小孩我记得以前在路上经常看到那些小孩子抓着自己妈妈的衣服下摆就跟现在的你我有点像当然你沒抓着我的衣服”笑闹了一句贺知微戳了戳原浅粉嫩嫩的脸再是将她的脸按出了个微笑的形状“多笑笑浅浅笑起來多好看”
原浅不吱声却是穿过贺知微的肩头看到了不远处那迎风而立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