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奸细
沈离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浓,带着些嗜血的味道。忽的,他把柳飞絮的那只手摁在了桌上,拿过她手中的匕首,就这么狠狠的扎进了她的手掌心。
啊!!!
鲜血在桌上流淌,一声尖锐的惨叫引来了屋外的人。几个丫鬟和几名侍卫纷纷闯进了屋子,却在看见眼前这一幕时,吓的一个个都愣在了原地。
沈离这时才缓缓站起身,一脚踢飞了身下的凳子。转过身望向闯进来的那几个人,神色冷然,眸子里满是杀气。
“都给本王滚出去!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准进来!”
“是、是!”
侍卫和丫鬟们低着头哆哆嗦嗦的一边应着一边退了出去。关上了门,来的走的也。柳飞絮刚那一声惨叫只是因为疼痛来的太过突然,她当初既然敢来溟国做奸细,就想过身份曝光后会受到多大的伤害。所以骨子的倔强不允许她懦弱,即便此刻她额头上满是冷汗,脸色苍白的可怕,却也咬着牙,再也不吱一声。
“疼么?”
沈离回过头望她,拉过一张椅子又坐了下来。他拿过酒壶继续往自己的酒杯里倒酒,像是完全看不到那被他钉在桌上鲜血淋淋的手掌一样。
柳飞絮扯了扯嘴角,撕心裂肺的痛使她已经站不住脚,只能恹恹的贴靠在桌边,有些脱力。
“你想知道么?自己可以试试啊。何必问我呢?”
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柳飞絮已经完全不用再继续演戏了。既然早被看穿,她如今想说什么便说什么,再也无所顾忌。
“呵~”沈离轻笑,嘴里喃喃道:“看不出,你倒也是个烈性女子。”
柳飞絮以为他这是有意嘲讽,也不生气,倒是苍白着一张脸,不甘心的问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的身份的?”
她来到溟国,就卖身进了风月之所。那里消息来得最也最多,而且这太平盛世,但凡能活下去或者有家的姑娘,没有人会愿意去当妓女。所以她的身份也就可以遮掩的极好,对外就一直说自己是孤儿即可。
溟国君主沈独逸膝下有七个皇子,除了老七沈彦常年在外,其余六个皆已封王成家。二皇子胆小好色,最喜欢在烟花柳巷流连忘返。她作为雪月楼的头牌,自然少不得与他接触。犹记得她与沈离的第一次相遇,便是在二皇子府邸设下的晚宴之上。她被邀请去抚琴弹唱,在那几个皇子中,一眼就瞧出了沈离的与众不同。
之后的偶然与有心为之,使得沈离终于成了她的裙下之臣。她只当又是一个贪恋美色的臭男人罢了,因为听说大祭司的孙女沐烟十分喜欢三王爷,所以她才刻意接近,拼命讨好。现在想来,戏中戏,局中局,原来竟是她中了计!
“二哥府上我见你的第一眼,便心存疑惑了。”
沈离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知道你哪里露出了破绽么?”他稍稍抬头望向柳飞絮,伸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这里!你尽管把那些风尘女子的一招一式学的惟妙惟肖,但是你终究不是那里的人。即便你有心为之,也无法让自己彻底改变。其实你应该多照照镜子,就知道原因在哪里。出淤泥而不染这句话你可听过?送你来溟国的人可曾告诉过你,说话时,尽量不要让别人看见你的眸子。因为遇到无知的人,或许可以轻易骗过。但若遇上聪明的人,你就会败露的很彻底。”
柳飞絮心中一惊,公子的确曾经对她说过,若非十足的把握,不要轻易对上别人的眸子。她从前不知为何,现在从沈离口中听见,才明白,原来外在举止学的再好,只要让人看清你的心里,也一样会败露无遗。
“说起来,你的主子倒也真是心狠。这么绝色的女子,竟送来大溟当奸细。他是笃定了你的容貌可以替他完成任务?还是他身边有更加出色的姑娘,所以才舍弃了你?”
“哼!”柳飞絮不理会沈离的冷嘲热讽,冷哼一声嗤笑道:“公子的睿智岂是你可猜度的?我是自愿来此,与他无关。你不必拿这些话来激我,没用的!”
“哦?是吗?”
沈离眉梢一挑,放下酒杯慵懒的站起了身。他迈步走到屋子里摆放琴台的地方,缓缓俯下身伸手拨动了几个音弦。
“听说,你很珍视这把琴?是你口中那位公子送给你的么?”
柳飞絮闻言,心中下意识的产生一种不祥的预感,不由脱口道:“你别碰!”
这话一说出,沈离嘴角的笑意明显更加浓烈了。他冷不丁蹙眉摇了摇头,露出一脸惋惜的表情。
“我是该说你可怜好呢?还是可悲?为了你口中的那个公子,不顾一切的来到大溟。卖身风雪,任人糟蹋。到头来你得到了什么?你的那位公子可是给你回报了?本王现在在想,要是把这你心灵唯一寄托的琴给毁了,你是不是依然可以这么倔强镇定?”
柳飞絮呼吸一窒,不顾手上的疼痛,拼命的摇着头。
“别!求你别这样!”
沈离眉眼一弯,虽是满脸笑容,但眸子里可是漾着十足的狠劲。
“本王知道你是从雪国来的,至于你口中的那位公子,我心里也多半有了数。但本王不知,你来溟国的目的是什么?刺杀我么?要是如此你早该动手,毕竟往日里有那么多次机会,都比今日要好的多。”
柳飞絮紧咬着下唇,似乎不想说。沈离见状,眯起眼当下一脚踹向琴台。完全不给柳飞絮犹豫的机会,在她瞪大双眸满是绝望的表情下,狠狠踩向了那把她几乎用生命去爱惜的琴。木屑飞散,眨眼间就断成了两截。
柳飞絮瞳孔缩起,几乎是疯了一般的站起身,拔掉了被钉在手掌心的那把匕首,狠狠扑向了沈离。她来势汹汹,但对沈离而言,却构不成任何威胁,只是轻轻一闪身便躲开了。
沈离夺下那把匕首,钳制住她的双手,把她压靠在了墙边。那锋利的匕刃,抵在了她纤细洁白的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