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私语
小七爷找到了乐子,站在下方双手抱胸悠哉哉的抬头望着薛隐。
“怎么着?下不来了?你求我啊~求我我就带你下来~”
“我呸!”
薛隐丝毫不给面子,就差没吐他一脸口水。沈彦这会儿也不怕吵着沐烟了,在下面一个劲的调戏着薛大神医。
“真不求啊?不求我可就去睡觉了啊。这几天一直窝在你那药草房里,味道太冲,就没一个晚上睡得好。你要是真不下来,我就去你屋子里睡咯~”
“你敢!”薛隐急的直跺脚,无奈又无计可施。小七爷吃软不吃硬,作势就要往她屋子里走去。薛隐这下就真急了,没料脚下一滑,就这么摔下了屋顶。
沈彦眼疾手,飞出去一把接住,拦腰抱了个满怀。薛隐紧紧抱着他的脖子,没等到预期而来的疼痛,这才缓缓睁开了眼睛。一看自己在沈彦怀里,赶紧跳了下来。好在此刻已是深夜,才看不清她红透的脸。
毕竟是姑娘家,相较于她的羞涩,七爷就显得大方的多了。完全没在意刚才那暧昧的一幕,摊开手直愣愣道:“我觉得你是真有病。不求我就罢了,有必要真的往下跳么?又不会武功你跳什么跳?开个玩笑而已嘛,我还能真把你丢屋顶坐一个晚上啊?脾气怎么就这么犟呢?”
薛隐本来想解释来着,听他这么啰啰嗦嗦说一堆,干脆就懒得搭理他了。转身一拐一拐的往自己屋子走去。沈彦看见她的异样,开口道:“你脚怎么了?”
“没事,用不着你管。”
薛姑娘这句话语气之嫌弃让沈彦当即来了脾气,三作两步走上前,拦腰就把她一下抱了起来。没等她惊呼出声,一脚踢开她的房门,把她扔在了床上坐好。
“你干什么啊!”
薛隐是越来越搞不懂这位七王爷的性子了,脾气古怪不说,这大半夜的闯进姑娘家的房间,怎么就能闯的那么理所当然呢?
沈彦没理她,蹲下身动手脱掉了她的鞋袜。摸上脚踝处时,引来了薛隐嘶嘶抽气声。小七爷摇了摇头,抬头望向她道:“知道你师傅为什么不把你当成正常姑娘看待么?”
薛隐莫名其妙,眨了眨眼不明白沈彦突然说这句话是几个意思?
沈彦耐心的给她解释道:“正常姑娘家要是受了伤,不说哭天喊地吧,至少也会哼个声,说句疼。你呢?一个字不提,自己默默忍着。正常姑娘在你这个年纪,会喜欢漂亮的簪子,喜欢胭脂水粉,喜欢某个偶然遇见的白面书生,潇洒公子,或是威武将军。向往着能嫁给一个如意郎君。你呢?背着口棺材一个人搬来山顶住,花五年青春年华等待一朵花开,为了救一个死去多年之人。像这种不按常理出牌的姑娘,我见过两个。一个是木头,另一个就是你!啧啧,真是一点儿都不讨喜!”
薛隐没好气的嘀咕:“谁要讨你喜欢……”
沈彦扬唇一笑:“喂,撒娇你会不会?给我撒个娇吧,表现的好我就不弄疼你。”
“啊?”
薛隐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清脆一声响,刚刚还刺痛的脚,突然就不疼了。沈彦站起身拍了拍手,颇有成就感道:“医术我是不会,不过扭伤我在行的很!行了,你好好休息吧,养足了精神明天好继续跟我闹。”
说完,沈彦就转身离去。薛隐坐在床边愣了半晌,忽地起身冲了出去。
“喂!”
她喊住要进屋的沈彦,在对方一脸茫然的表情下,握紧双手,紧张道:“我、我……你、你可不可以……”
薛隐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能说出个所以然来,沈彦难得见她这般无措的样子,顿时打趣道:“你不会是想说,要我陪你一起睡吧?”
七爷活的随性,说话更是没个遮拦。可没曾想,薛隐还真就点了点头。这下子,七爷就有点受不住了。薛隐见他那表情,就知道他肯定要误会,便连忙解释道:“我是说,你可不可以就在我屋子门口睡?我、我给你被子!就一晚!一晚就好!”
事实上,自打薛隐追出来的那一刻,沈彦就知道她的心思。再泼辣的姑娘,也终究是个姑娘。不是想忍耐,不是想独自默默承受,而是根本没人可以让她信赖和依靠。
朦胧月色下,沈彦勾起嘴角,笑的一如薛隐初次见到自己师傅时那般美好。
“你这是在跟我撒娇么?”
那一刻,不知是月光作祟,还是薛隐在今晚吐露太多心事,变的有些脆弱不堪。她终是点了点头,没有反驳。
“……嗯。”
“好吧。既然薛神医都开了口,小的自然遵命照办。”
沈彦装模作样的拱手弯了弯腰,嘻嘻一笑,就走回了薛隐的屋子。薛隐冲进屋拿出一床被子递给他后,红着脸跑回床上躺好。瞥了眼坐靠在门边的沈彦,心里莫名的踏实了许多。
自从薛容去世后,薛隐几乎没睡过一天好觉。总是半夜惊醒,一抹脸,手心全是泪水。她本就是敏感之人,薛容走后,她就更加的不安。说来眼前之人也没认识多久,但却令她感觉十分安心。
闭上眼,薛隐本以为自己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可事实上,她却更加难以入眠。倒不是担心沈彦会有不轨的行为,而是一闭上眼,她就觉得沈彦会偷偷走掉。
于是乎,就这么一会儿睁眼确认人在不在,一会儿闭眼又睁开时。本来安安静静靠在门边要睡着的沈彦,忽然就站起身来,抱着被子走到了她的床边。
薛隐嗖的一下坐起身,戒备道:“你干嘛?”
沈彦在她的床边坐下,轻叹一身后,解开自己的腰带拉过她的手,三两下就把她的一只手和自己的一只手绑在了一起。
“我什么都不干,我也哪儿都不去。所以你就安心睡你的觉吧。”
说着,沈彦拉过自己的被子盖好,背靠着床沿闭上了眼。薛隐呆呆的望着手腕上的缎带,没由来的扬起嘴角,心里一片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