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水悠悠
萧昊天说着,宠溺的拍拍凌东舞的头,凌东舞通过这件事后,也知道自己实在太嫩了,有些惭愧的低下头,
“本王一路紧赶慢赶,就怕你会去刺杀宋丞相,万幸的是,终于赶上你还沒有遭到毒手,但却身陷重围,看着你被困在万人中央,随时随地有性命之忧,本王真的是着急,即使本王有通天彻地的本领,还是无法立刻接近你身边,帮你杀出重围,保你平安无事啊,幸好这个时候你凌空跃起,本王才想起这个办法,急忙射箭接应你,这才救了你的命,凌丫头,穆紫城出事情后,你为什么不去北漠找本王,”萧昊天眯起幽蓝的眼睛,注视着凌东舞,
“找你,”凌东舞茫然的重复着,她缓缓低下头去,下颔的曲线柔美细腻,她的呼吸轻而浅,有着熟悉淡泊的香气,仿佛能引起最隐密处的惊悸,萧昊天不能再看下去,急忙把脸转向一边,
凌东舞实在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萧昊天,于是说道:“王爷,我累了,想睡一会儿,”
“好,”萧昊天小心的将她抱着放到,帮她掖了掖被子,走出房间,
凌东舞躺在床上,两眼茫然的望着床帏,自己接下來要去哪里,是跟着萧昊天一起回北漠还是自己随便找个地方,隐姓埋名的生活,命运又给她出了个难題……
在安泽休息了三天后,凌东舞伤好了很多,这天她收拾好一切走出房间时才发现,萧昊天此次南來,只带了六名贴身的侍卫,甚至从來跟他形影不离的二十骑亲随都沒有全带在身边,如果这个时候发生什么意外,萧昊天纵然武功盖世,也还是会命丧在南诏的,
凌东舞见萧昊天随意的站在庭院里,即使一身普通衣着,依然掩不住他身上那种贵胄冷冽的气势与睥睨天下的威严,他见凌东舞从房间里走出來,只见阳光下她面色微带病容,但仍然眉目如画,姿容清丽难言,他稳了稳心神迎上來几步,淡笑着说道:“凌丫头,身子不舒服就在屋里躺着,”
“我好多了,王爷,咱们上路吧,”凌东舞现在只想快点离开南诏,无论萧昊天在南诏国有多少潜力股,但是这里毕竟不是他自己的国家,他随时随地都要面临生命的危险,即使他在北漠已经兵权被夺,但是至少不会像在这里杀机重重的,她可不想因为自己,让萧昊天深陷险地,
萧昊天自然明白凌东舞的担心,对旁边的侍卫点头示意,侍卫自去准备一切,
不一会儿工夫,车马已经准备齐全,停在院子的后门处,从外观看只是一辆普普通通的青篷马车,凌东舞依然穿着男装,走到马车前,萧昊天在她肘上用力托了一把,她体态轻盈,已经踏上车去,旁边的侍卫为她高高掀起车帷,见她在车中坐好,方放下了帷帘,
凌东舞坐进去才发现,这辆马车外观看着普通,里面极其奢华,宽敞,舒适,她刚坐定,感觉车身一动,又上來一个人,她以为是萧昊天上來了,忽然想起多年前,自己和萧昊天去寺院同乘一车的温馨缠绵的时光,脸上不觉的有些发热……
凌东舞正想着,谁知道车帘一挑,坐进來一个女人,姿容秀美,身段婀娜,曾经看见自己时脸上挂着的冷若冰霜,今天也难得的变得谦恭有礼,
沒想到在这个时候还能看见了半个故人,坐进來的人竟然是水悠悠,轩辕朔的水悠悠,
“水悠悠,”凌东舞带着惊喜的叫着,
“凌姑娘好,”水悠悠对她完全一副下人恭敬的态度,
“水悠悠,你怎么会在这里,”凌东舞在此时此地,在此种境地上突遇故人,感觉异常惊喜,
“启禀凌小姐,是主上让我过來的,要我小心的伺候着姑娘,”水悠悠对凌东舞微微一笑,和气的很,她现在已经完全的解除了凌东舞和轩辕朔之间的误会,原來凌东舞竟然是暗机门人视为天神一般的人物,,,,萧昊天的心上人,
三天前水悠悠被暗机门门主匆匆派來安泽,临行前暗王亲自接见她,并且对她千叮咛万嘱咐,告诉她即将看见的人是暗机门真正的掌舵人,北漠镇南王萧昊天,见了萧昊天后一定要懂规矩,做事情一定要机灵,全力以赴,不能丢了他的脸,总之千言万语一句话,这种机会來之不易,一定好好珍惜,不可以让萧昊天觉得暗机门的人都是饭桶,
水悠悠身边的暗机门人,听说她要到暗机门主上身边去工作,都用羡慕、嫉妒的眼神看着她,都在猜测她是走了什么运可以到主上身边,要知道比她文武双全,才貌双绝的人,在暗机门应有尽有啊,
水悠悠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幸运,可以被主上点名要到身边,她怀着无比骄傲和兴奋的心情來到安泽,果然是萧昊天亲自接见了她,这也是她第一次看见萧昊天,那个如君王般贵气,如修罗般森冷,如天神般英武的男人,让她只偷偷的看了一眼,心中就起了无限敬畏仰慕之心,就心甘情愿的臣服在他脚下一辈子,原來这就是个人魅力,难怪那么多北漠将士愿意以他的马首是瞻,那么多暗机门的江湖豪侠愿意对他舍命追随,
“你认识凌东舞,”萧昊天脸色冷硬,声音中都带着王者霸道的气息,
“啊,”水悠悠微微一愣,自己和凌东舞在江夏是真的见过两面,可是谈不上认识,现在见主上如此问话,她不知道是福是凶,却又不敢不答,急忙点头说道:“属下跟凌东舞有过几面之缘,”
“是因为轩辕朔的关系,当年轩辕朔受伤,你还照顾了轩辕朔一段时间对吧,”萧昊天咄咄逼人的问道,
“是,”水悠悠感觉脊背一阵发冷,手心里面冷汗涔涔,
“你不用害怕,本王沒有责怪你的意思,如果想责罚你,当年在江夏城就废了你了,当初还是凌丫头替你求情,本王才放过你一次,”
“谢谢主上不杀之恩,”水悠悠匍匐在地,连连向萧昊天磕头,
萧昊天随便的将手一挥,说道:“起來吧,你不用谢本王,要谢就谢凌丫头吧,”
“是,属下日后如果有机会见到凌小姐,一定好好报答她的救命之恩,”水悠悠清楚自己欠了凌东舞一个多大的人情,因为她深知暗机门的规矩是多么苛刻严谨,刑罚是多么残忍狠毒,以自己当年和轩辕朔的关系,可是要受到凌迟处死的,
水悠悠听着萧昊天嘴里亲切的叫凌东舞为凌丫头,想來他们的关系一定不一般,要不然暗机门的规矩如同铁打的一样,任何人是不能有所包庇和掩护的,
萧昊天见水悠悠感激涕零的样子,微微一挑眉毛,他要的就是让水悠悠领凌东舞的一个人情,这样她才会在日后,心甘情愿的臣服与她,舍生忘死的保护于她,殚精竭虑的照顾余她,
“穆紫城死了,你知道吧,”萧昊天在说道穆紫城的名字时,声音明显的一涩,
“属下知道,”穆紫城乃南诏名将,因为粮草断绝,为了保护南诏四万将士的性命,战死疆场的事情人尽皆知,水悠悠自然也是知道的,
屋里一阵静默,水悠悠之所以能在暗机门占有一席之地,跟她卓绝的武艺有关系,跟她的聪明机灵也有关系,她想起当年穆紫城和凌东舞在暗园并肩作战的情景,想起武林大会上穆紫城和凌东舞亲昵暧昧的神情,心里一下子霍然开朗,原來主上也有得不到的人,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主上喜欢着凌东舞,但是凌东舞喜欢的是穆紫城,现在穆紫城一死,主上把自己叫來,因为自己跟凌东舞的故人关系,主上想让自己做什么,难不成是为了他去做媒……
萧昊天仿佛是看透了水悠悠的心思一般,凌厉的眼神在她脸上一扫而过,冷声说道:“本王给你时间想事情的原委,不是让你在哪里胡思乱想,”
水悠悠立时吓的又出了一声虚汗,低低是的声音说道:“主上恕罪,属下不敢枉自揣测,”
“凌丫头为了替穆紫城报仇,去行刺南诏的宋丞相,肩膀上受了一处剑伤,”水悠悠自从见到萧昊天后,每次听他一提到凌东舞的时候,原本冷冽的声音都会一下子变的温柔起來,甚至可以听出里面带着浓浓的爱意和疼惜,“本王要带凌丫头回北漠,因为你也算是她的故人,所以本王调你过來,你既可以跟她说话聊天,开心解闷,又可以在她身边照顾她的生活起居,最重要的是时时刻刻保护她的周全,”
“属下明白,属下一定尽心竭力的照顾凌小姐,保护她的安全,”水悠悠立刻拱手说是,
“凌丫头喜欢自由自在的生活,所以无论她想干什么,你就跟着她就是了,千万不可逆了她的心意,惹她不高兴,有什么危险就保护她,你只是个放在明处的侍卫,暗中本王还会加派人手保护她的周全,凌丫头喜欢吃冰镇的甜瓜,喜欢在夜色下喝点酒,喜欢吃脆腌黄瓜,喜欢吃肘子肉上的肉皮,喜欢睡懒觉,喜欢躺在床上发呆,喜欢穿方便的衣服,夏天她不耐热,冬天又受不得冷,她有时候喜欢说脏话,你不要去管她……
她不喜欢看书,尤其讨厌写字,不喜欢坐在马车里,这个等她伤好了就让她骑马,她不喜欢喝人参粥、熊胆粥,不喜欢吃一切带有苦味的东西,她不吃菜里面的胡萝卜,不喜欢吃带着膻味的肉类,尤其不喜欢吃烤羊腿……”
水悠悠一边在心里面默记着萧昊天关于凌东舞这些喜欢不喜欢,一边在心中不住惊讶和感慨,惊讶的是堂堂北漠镇南王,曾经权倾朝野,日理万机,竟然会记得凌东舞这么多琐碎的喜恶;感慨的是主上要有多爱凌东舞,才会对她如此上心,而凌东舞又何其幸运,能拥有这么一个默默喜欢自己,惦记自己,保护自己,宠爱自己的顶天立地的男人,
“水悠悠,你今天多大了,”凌东舞眨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着水悠悠,
“启禀小姐,属下今年二十二岁,”水悠悠规规矩矩的回答,
“在这里,我事先声明,你不要再叫我小姐,咱们两个同岁,你可以直呼我的名字,叫我东舞,或者凌东舞,还有不要在启禀啊什么的,也不要在自称属下,咱们从现在开始就是朋友,好朋友,”
“属下不敢,”水悠悠想起萧昊天对凌东舞的一往情深,势在必得的样子,凌东舞此次同萧昊天一起回北漠后,两人一定会结成连理,自己怎么敢同她做好朋友,
“你还这么说,你说你是萧昊天派來的对吧,如果你要在不听我的话,我就告诉萧昊天让他重重的罚你,”凌东舞眨着灵动的眼睛,憋着笑看着水悠悠,
水悠悠见凌东舞直呼他们心目中天神的大名,微微有些惊讶,想起萧昊天说的,自己从今以后什么事情都要依着凌东舞,绝对不可以有忤逆她心意的时候,只好勉强的说了声:“是,”
“不准说是,朋友之间要说好,行,”凌东舞见冥顽不灵的水悠悠终于有些软化下來,心里高兴,
水悠悠点点头,终于艰难的说出一个“好,”
凌东舞终于舒了一口气,瞪着大眼睛,马上开始八卦起來:“水悠悠,二十二岁的女孩,在这里也算上大姑娘了,你为什么不交男朋友,为什么不结婚啊,”
水悠悠沒想到凌东舞会这么直接的问出这个问題,还什么男朋友,不由的惊讶的目瞪口呆,半天才羞红着脸,支支吾吾的说道:“我的命是门主给的,所以他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我愿意一辈子誓死效忠暗机门,”
“什么,那他让你死你也去死啊,”凌东舞不可思议的看着水悠悠,
“是,”水悠悠毫不迟疑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