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发如雪
酒精令人眼花缭乱,说的什么,做的什么,都是模糊的,沒什么理智的,桑风明明沒有喝多少酒,可是却感觉一阵阵的意乱情迷,他彻底将她双手捉住,益发用力,紧紧地握住对面她,“不放,就不放,你就是我的,”他也不明白自己在想些什么,就像沒有任何思索的余地,已经吻上她唇上,带着猝不及防的错愕,触及到不可思议的温软,
萧熠飞脑子还维持着一丝清醒,她骇然睁大了眼睛,仿佛这一切都是突如其來的,远远超越了酒精的范围,在向不可知的未來滑动,
不行,决不能这样,这是错误的,就如爹爹常常告诫的,她是绝对不可以喝酒的,她开始本能地反抗,含糊地拒绝,可是他更加用力地抱紧了她,就像从來未曾拥有过,她的唇温软,他沒有办法停下來,他的唇舌更深地侵占了她的领域,紧紧地,纠缠,攫取其中的甜蜜,
萧熠飞挣扎得累了,也不挣扎,舒舒服服的,放心大胆的仍由桑风抱着,吻着,那是一种安宁甜蜜的感觉,疲倦,焦虑,筹谋之后的巨大放松,再加上分的酒意,萧熠飞醉醺醺的,只是乐呵呵地笑,很久就沒有如此轻松而幸福了,
“桑风,桑风………”
这声音來自耳边,來自心灵深处,桑风看着看着那翕动的红唇,那娇艳的双颊,这一切自己的渴望了许久,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心底就一直叫嚣着这种焦躁,
他一次一次地亲吻,完全陷入了陌生的甜蜜里,比最美的酒具有更大的魅惑,身不由己,迅速沉沦,她的一切,令他沉溺,无法再有任何理智,明明是不能碰触的禁忌,酒精的麻痹却让他在挣扎中沦陷,唇舌纠缠之间,全是他的进攻,以一种激烈的勇猛,攻城掠地一般,主宰她的身子和精神,
“熠飞……熠飞……我喜欢你……熠飞,我真喜欢你……你是我的女人了……”
深情的呼唤,就连酒浓里,萧熠飞也能感觉到他的深情,仿佛是熟悉的,很久很久以來,自己一直熟悉的,
她的眼神是迷蒙的,长睫毛凝结了一层薄薄的水雾,仿佛飘渺的云霞,这一切,來得那么迟,那么漫长,不过,幸好它终于來了,在自己盼望了那么久之后,他沒有办法停下來,就像是扑进火里的蛾,任由火焰焚毁着翅膀,粉身碎骨,挫骨扬灰,却沒有办法停下來,
萧熠飞连反抗都忘了,在他面前,她其实从未戒备过,就如每日的关心,每日的温情,每个人的内心深处,总是会掩藏着最深,最初,最美好的情感,任何女人,都不可能戒备一个在自己的人生中,占据了那么重要地位的男人,
唇舌被人攫住,如在暗黑的夜里,一直不停地沉沦下去,
沉沦下去,
……
清晨,明媚的霞光透过窗户,明晃晃地照进屋子,
萧熠飞只觉的头疼如裂,宿醉的痛苦,已经开始爆发出來,费力的睁开眼睛,只觉得眼睛干涩,感觉身边的人是那么温暖,她下意识地一伸胳膊,如同每天一样去拥抱一下凌东舞,
可是触手的感觉是那么结实坚硬,她忽的坐了起來,的胸膛,古铜色的肌肤,晃得让人睁不开眼睛,
太阳明晃晃的晒进來,一片白的阳光,脑子里迅速地清醒,将剧烈的痛楚都镇压了下去,昨天晚上的一切如蒙太奇般迅速闪回,她在宴会上喝醉了,桑风抱着自己回房……她生生打了个寒战,脸色惨白,像被谁狠狠揍了一顿,只是撑着额头,呆若木鸡,
桑风也坐起來,轻轻揽着她,声音温柔得出奇:“熠飞,我们,我们已经是夫妻了,”
萧熠飞抬手,狠狠地将桑风的手从自己肩上打落,
“熠飞,”桑风抬起手,轻轻拨弄一下她覆盖了额头的乱发,手用了力气,紧紧地搂住她,
萧熠飞只觉得烦,他偏偏还凑过來,她转头对他怒目而视,见他整个人镇定,温柔,充满了一种令人无法忽视的光彩,
桑风,整个人好像忽然变得热情而年轻起來,声音也充满了一种令人燃烧的力量:“熠飞,熠飞……你别怕,以后,我会一直守着你,你想公开也好,你想就此不理我也好……反正我会一直守着你,因为,因为我已经是你的相公了……”
说到这里,萧熠飞模糊记起一点昨天晚上的情形,脸上顿时发热,突然又推他,“你走开,”
桑风当然不会走,反而把她搂进怀里,她挣扎着,但他力气很大,把她抱住了,他低下头,“熠飞,我爱你,”
第二天,凌东舞看着又是羞又是恼的萧熠飞,只是觉得好笑,偷偷的伏在她耳边,“相公,以后我都会自觉的睡在外间的,”
气的萧熠飞抡拳头要打她,她淘气的把肚子一挺,只气得萧熠飞无可奈何的干瞪眼,
门外站在的桑风,看着萧熠飞羞红的脸庞,娇艳欲滴的唇瓣,心头别有一股酥酥麻麻的微妙滋味,
正月初一,春节,一年节序以此为首,
此时,也是万民同庆的时候,每年的这个时候,皇上都会登上皇城最高的城门,与民同乐,那些來新年岁贡的部落,也会在下面做朝拜,
萧熠飞老早就张罗着要带凌东舞去看热闹,不住的念叨着新登基的皇帝有多么英明神武,有多么勤政爱民,还是他们萧氏族亲,
据说在这天晚上,皇帝会亲登皇城的玄德楼,接受各部各国拜礼,普天同庆,这样的热闹,是一定要去看的,
入夜后全城掌灯,到处透出喜庆欢声,一片祥和升平景象,
皇城玄德楼外,全都张灯结彩,贴红挂缎,
夜市千灯照碧云,高楼红袖客纷纷,
玄武大街上,一行行密密麻麻的店铺,而街道上,到处都是灯,到处都是人,到处都是欢声笑语,寻常百姓都穿着新衣洁裳接踵而來,便连那些深居简出的大家闺秀、名门贵妇等,也在夜幕降临后纷纷抛头露面,这一年一度普天同乐的热火景象,时有竟宵达旦,
整座京城到处宝光花影,箫管阵阵,钟鼓齐鸣,
整个繁华的天地,仿佛一下子出现在凌东舞的面前,如果是从前,遇到这样的热闹,她不知要高兴成什么样,可是今天,一想到等一下可以见到萧昊天,她只是任由萧熠飞拉着她的手,默默地走着,
考虑到凌东舞的身体,有孕在身,不能受挤,玄武大街上有萧熠飞家里的酒楼,正对着玄德楼,萧熠飞早早让人准备好雅阁,坐在里面,就可以看见满目的繁华和即将出场的皇帝,
他们入座的,真是雅阁一间,放眼望去,楼下是平常警跸的天街,此时也挤满了百姓,窗户正对着的玄德楼,楼上挂着无数盏红色纱灯,夹杂着大小各色珠灯,整座楼台如同明楼一样,
楼下也点着无数盏照明灯,遥遥可望见城头锦旗招展,还可以隐约看到帷幕后的仪仗和走动的内官,宫女,
忽然听到一阵马跑之声,一时,有几十名御林军各按方向站住手持蟠龙帐将围观百姓隔在帐外清出街道,
看这架势,定是那些进贡贺岁的人要占据此地为向皇帝实施拜礼,御林军提前來清出道路,
很久沒有看见这样热闹正式的场面,凌东舞也不禁从酒楼二层窗户探出头去,一阵北风吹來,刮在脸上,跟刀割一般生疼,眼眶那么干涩,她只是仔细的看着外面的一切,
一声庄重悠长的鸣号过后,之后是隐隐细乐之声,后方是一对对的御林军,之后是來朝贺的各国使臣,和各部族代表,
城楼上,一队队御林军上完,后面方是一顶金顶九龙銮,下面估计就是皇帝了,四下围观的百姓们也是探长了脖子想一睹圣颜,
凌东舞终于看到了萧昊天,他傲然站立在城楼上,在他身后,是华丽的御盖,风吹动金顶九曲华盖上的流苏,
众人遥遥地跪下去,人群山呼雷动,纷纷唤着:“万岁,万岁,万万岁,”
可是这一切,凌东舞都已经听不见,看不见,她只看着对面的萧昊天,高高在上他一双俯睨威严的眼睛里带着淡漠,仿佛这夜冠盖满京华,惟此间斯人独憔悴,
而最刺她眼睛的,是那龙冠下面隐隐的银发,如雪沁凉,
凌东舞只感觉心里莫名的一疼,记忆中他只是因为自己的离开,鬓角处有些斑白,怎么此时好像白的面积扩大了,
那种凋零的白色深深刺痛了她的心,仿若被扼住喉咙般不能呼吸,
她只是一晃神的功夫,再看向对面时,萧昊天已经带着人走下玄德楼,
凌东舞不由在心里轻哼,不忿,这个自大狂,这么多人,大冷的天,就为了看他一眼,前呼后拥的挤了半个晚上,可是沒想到他这么耍大牌,只是在城头上站了一下,
其实更多还有她的不舍,潜意识里的不舍,她才只看了他一眼,
接下來是燃放烟火,黑暗的夜空下不时腾地乍现万彩烟色,火树银花,无数条弧光,一时似火红龙袍,一时似满天星坠,一时又似光雷大闪,火树银花,璀璨夺目,在燃烧瞬间乍华还逝,消失时只留下淡淡烟痕,美到无法形容的极致,
看过烟花后,萧熠飞命人送上酒席,桑风也在座,三个人一起吃过饭,外面汹涌的人潮也散了,才起身回家,
凌东舞的神情一直很恍惚,眼前总是萧昊天那白的炫目的头发,无边酸楚透彻五脏六腑,难以言喻,
可是她随即又摇摇头,都已经过去了,他的富贵,落魄,都已经与自己无关了,想着萧映月,想着萧昊天对自己的怀疑,想着萧昊天打在自己脸上的一个耳光,内里五脏六腑都蔓延起一种冰凉彻骨的痛,
萧熠飞和桑风自然也看出凌东舞的不对劲,只觉眼前人面容娇艳,一双绝色黑瞳似静静地凝视着人,然而眸光却仿佛穿透了对方的身体,悬空浮着一抹茫然不知掩饰的悲伤还是苍凉,形容凄楚而哀凉,
无论跟她说什么,她都是漫不经心地“哦”一声,整个人神思恍惚,明显并沒有听进去,
两人均以为凌东舞因为新年,想起从前的伤心事情,也沒敢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