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诡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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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致幻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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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月7日晴

  老板娘和陪酒女孩们都已经回避。

  “你身上这些印痕是怎么来的?其他人也有吗?”

  厉声质问下,刀面紧贴着跪在地上的雇佣兵肩膀,我的语气有点局促,那些以身体为幕布描画的魔法阵让我格外不舒服。

  我总算知道了所谓“能与魔法师对抗的力量”是什么意思,如果我再年轻几年结局恐怕会截然不同,我是说假如我恃才矜贵地对他抛砸魔法——或许是我再迟疑几秒让他抽出大刀,他的血沫便会成为魔法阵的触发条件;从血液引导至骨骼,失去了十根骨骼的他必死无疑,同样我也会因对这个黑魔法的无可奈何而惨死。

  暗暗捏了一把冷汗,我才发现那是擦身而过的死亡——对事件的处理稍有不慎便会酿造同归于尽的悲剧;油然而生的侥幸,我却并不喜欢这种劫后余生的后知后觉。

  “这……这是使用那些药品的副作用;他说没什么问题,而且看起来很酷的样子,我们就没有去管它——老先生,是我的不对,我不应该逞所逞能、班门弄斧;什么问题我都回答你,所以能请你稍微把刀挪远一点吗?它有点冷……”

  他不敢转过头,目光却在那把大刀的刃口上飘摇不定,就像生怕我学会了他们那一套以手滑为借口、不小心为理由,在问完想知道的问题后便毫不留情地砍下头颅、杀人灭口——我见过的雇佣兵一贯都是这般毫无原则,这也是魔法师反感他们行事方式的重要原因。

  雇佣兵从不重视承诺,自以为看穿人性,遵循弱肉强食,乐于背叛任何君子协议,惟利是图,也擅于把他人强加在他们的规则下。不得不说,他们这个雇佣兵团的名字还是起得很有水准的——独行者。

  雇佣兵没有伙伴,甚至于有人把关于违禁品的一切视为自身利益。

  一如此刻我瞥见对面的雇佣兵里已经有人把手按在了刀柄上,显然假如我再问出一句关于那种药物的话,此一刻的伙伴便会成为下一刻的敌人——他会冲过来挣个鱼死网破。我不害怕那人,当然歌莉娅和战士也是一个原因,倒是从身前这位雇佣兵的话里得到又一个心惊肉跳的答案让我忌讳:

  身上有着这种魔法阵的确实不止他一个,或许也不止这里的所有雇佣兵?那得看他口中“我们”的含义。

  尽管我与他并不像他话里暗示的那样达成任何协议,却也没有深仇大恨;他在想什么我同样不得而知,即使把我当成他们那种人的一份子,便任由他去想好了。同时,也是为了安抚对面雇佣兵的情绪,出于对情况无法把握的顾虑,我得另想一个办法博取信任、获得关于药物的信息了。

  拨开大刀,我一脚把他踹翻在地:

  “你的性命不掌握在我手里,我不会杀你、也杀不了你,能不能活下去就靠你自己;你们最好把那所谓的违禁品,还有卖违禁品的人一五一十地说出来,不然就算我有再大的能耐也救不了你们——那个纹身,是一个以命换命的魔法阵。

  正如他告诉你们不必害怕魔法师,因为你们本身就是对抗魔法师的祭品。”

  面面相觑,出乎他们的意料,显而易见他们在犹豫着要不要相信我的话;接纳了那位被扒下衣服唯恐避之不及地向他们爬去的伙伴,时而传来的窃窃私语,间或飘来的怒目而视,无不说明着雇佣兵们依旧踌躇不决。

  正如他们习惯以他们的标准看人,我也不对他们的问题感到惊讶: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就凭我放过了你们的伙伴,以及你们的直觉;说实话你们不需要相信我,如果作为雇佣兵却对危机的嗅觉这么迟钝的话,你们迟早也是死路一条。”

  想要获得雇佣兵的信任就必须以他们的方式思考问题,让他们觉得你跟他们是没有区别的——你本来就没打算放过任何人,正是因为贪生怕死、害怕那个魔法阵才做出这种行为;你具有他们想象中的“人性”而并非言语间的“虚伪”。

  “你的目的是什么?”

  他们恐防忘了自己才是找茬的那一方。

  “你们在接受委托的时候,面对目标对象会好心地把你们的目的告诉他吗?算了吧,小朋友们,别问这么让人啼笑皆非的幼稚问题好不好?”

  随着沉重的声响,我把大刀扔到一边——我知道疑惑最能说明问题,他们只需要临门一脚。

  唯一让我诧异的却是歌莉娅和战士的消失,我才察觉她们已经不见了。是自觉避开了吗?我没有多想,这时的状况也不容我想太多。

  “假如我们告诉你关于药品的事,你想怎么帮助我们?”

  那群人中,短暂的商量过后有人作为代表站了出来。

  “那得取决于你们告诉我的信息,当然我可以做出不把这次交谈泄露给任何组织的约定,实际上那对我并没任何好处。”

  倚老卖老,故作深沉,佣兵们最相信这一套;与这些粗俗之人交谈最大的好处便是他们不会要求立下字据,那对他们也确实没有任何约束力——这里我得强调一下,我不会跟他们同流合污,意味着无论在什么情况下我都会遵守约定;那同样是魔法师身份的象征。

  但不把这次交谈泄露出去,不意味着不能把交谈的内容泄露出去,重点在于对“这次交谈”的理解,这也是我说的不立下字据的好处——语言的魅力就在于一字之差也会产生风马牛不相及的歧义,人们却善于幻想出自己认同的那一层意思。

  “一种用来泡澡的药剂,有点难以形容,可它确实会让你飘飘欲仙。

  用那些药剂清洗了眼睛后,就会看到与现实世界完全不同的幻境——我们觉得那应该是新研发的致幻剂一类,却与普通的不同;你吸过其他致幻剂就懂,那些东西都是吸着的一段时间有效,想要一直爽下去就得掏钱。

  但这东西就完全不同,它不仅摒弃了平常的那种吸食方式,而且还可以一劳永逸——就是你可以不一直掏钱,泡着的那时间是肯定有效的,同时还有其它生效时间;可能是这会儿,也可能是下一会,特点是药效来得猛烈、比起那些吸食的也特别有劲,一句话形容:身临其境,醉生梦死。

  唯二的副作用就是会产生那种印痕以及重瞳。贩卖的人告诉我们倒是一点关系也没有,甚至会得到与魔法师对峙的力量——就像刚才告诉你的这样,百利而无一害。何况谁会因为一点副作用而拒绝那种爽绝了的感觉?”

  一脸陶醉的表情,俨然就是个瘾君子;看到了我,他的脸色忽然阴晴不定,

  “现在想来,为了提高销量,他当然这样告诉我们了。那人甚至把面容裹进了雨衣,露出外面的肢体也用绷带捆得严实,恐怕就是害怕我们获悉真相后找他麻烦——谁会料到这是以命换命的魔法阵?还有这双重瞳,指不定还有其他恶毒的魔法。

  竟然把我们这些人当成祭品,下次遇到了看我不把他砍成肉酱……

  魔法师,我已经把我们知道的所有信息告诉了你,不要告诉我们你没办法解决。”

  “那确实有点困难,我不知道那种药剂的配方便无从下手;除非你们还留有样本。”

  烙印魔法阵的药剂里必然存在着记录下魔法的液体,因此可想而知药剂里的魔法气息就会无比浓重——那些人身上我都无法感受到魔法气息,这也在偶然中成为了我最合适的一个脱身理由。

  但我清楚地明白这不会是一个好的选择,因为那些魔法阵的存在本身就无比危险,就像我知道了那双重瞳正是魔法“瞳锁”的外在呈现,那无疑更是加重了危机——不损伤表皮破坏“活物封锁”这是不可能的;不杀人而破坏“瞳锁”,同样不可能。

  这些人游荡的时间越久,其中一个黑魔法实现的可能性就越大,更何况它们就像一个个环环相扣的死锁,每一环都让我无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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