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诡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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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约定揭露的掩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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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你不去报警?”

  身后突如其来的声音把他吓了一跳。

  回过头,马逢祖再次看见茶树,总算松了一口气;然而车头灯下,看到茶树背上与其说是人却几乎只剩下一具骷髅的瘦骨嶙峋的家伙,他再次把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他是谁?”

  脖子上凉飕飕的,才发现冷汗已沾湿了衣襟;没有回答茶树,却是迫不及待地询问;那似乎比起他现在所做的不光彩的事,知道此人身份对他而言具有更重要的意义。

  眼看着谭泽鸥的气息越来越微弱,茶树只轻描淡写地介绍了一下;毕竟此刻相对于互相介绍身份,然后友好地问候,还有更重要的事:

  “我说过了,受‘异常’迫害的人。这位是谭泽鸥,他叫马逢祖。

  现在,马逢祖,能请你先回答我的问题吗?为什么不去报警。不要跟我说警察不会相信你,只要你洗掉这身颜色;就我的见解,我也不认为警察会这么无能。尽管他们有时候确实会是非不分,但那建立于他们所了解到的信息之上。”

  哼哼着鼻息,谭泽鸥不知是认同还是质疑;总而言之,随着时间的推移,滴水不进和不去除掉那身尸体的臭味,他只会越来越虚弱。

  “秦百亮,向我施法的那个人,是个官二代……他已经给上下打好关系——现在尸体就在我手里,任何于他不利的情况,嫁祸在我这个充满污点的人身上实在太简单了,只凭我的一面之词,什么也无法说清……”

  没有隐瞒,正如茶树没有弃他而去给了马逢祖极大的信心;他只想赶忙找到“高人”的协助解决这一摞子麻烦事。

  “又是上面的问题吗……就社会构筑的角度而言,处于下层的人们想解决上层的问题确实是难上加难,就像他们需要一把梯子……

  算了,也幸亏你没有报警,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既然你已经挖好坑了,毫无办法之际,无论这个受害者是谁,就先把他埋在这里吧;但请你谨记你现在所做的事和尸首所处的位置,那将成为你背负着的责任。

  我希望你有一天能把他挖出来好好安葬掉,不但对他,还是对你自己。不要让自己成为一个埋葬了人性的家伙;人性,才应该是人类存活于世上的唯一证明……”

  目光掠过那两个旅行包,茶树若有所思;恰到好处的停顿,一番话更是耐人寻味。待马逢祖连声答应,他才继续往下说:

  “你说过需要我的帮助,但在我答应你之前,我也想从你这里得到一点帮助。”

  示意了一下背上的谭泽鸥,马逢祖恍然大悟;既然茶树不在意,他便也顾不上脏乱,只忙不迭地把谭泽鸥抱到了自己的摩托车上坐稳。

  随后迅速地把旅行包掩埋掉,并在附近剥了几根粗树枝给埋尸的地方做了记号,马逢祖扔掉铁锹,最终骑上摩托,载着茶树和谭泽鸥扬长而去……

  马逢祖家,这是一个双人小公寓。

  一路的恶臭难闻让马逢祖记忆犹新。把背着谭泽鸥的茶树迎进屋子,这一边他已经迫不及待地走进浴室放着热水:

  “茶树,你们到底经历了什么?我认为你和他都需要洗个澡了……”

  “在这之前,有没有什么吃的东西?他需要水和食物。”

  把谭泽鸥放到一把椅子上,茶树得以环视着四周——这间不大的屋子包括一个客厅,夹带着两个卧室和浴室、厨房,就房子来说已经很好了。不算贫穷也不算富裕的中等收入人家,这是茶树从观察中得来的结论。

  然而让人疑惑的却是这里更像某位女孩子的居所,而不是马逢祖的居住地;尤其是客厅里每件物品都迎合着女孩子的喜好,也过于干净整洁,与他那劣质的打扮和品味都大相径庭。

  “呃,我也不知道,很久没回来了。你看下冰箱,那里应该有食物的。”

  从浴室出来,马逢祖轻车熟路地打开了某间卧室门,从中找来了一些男士衣服——就像他知道那些东西会被存放在哪里,抑或他真的住在这儿,即便这里没有任何他住过的痕迹。

  依着他的话,茶树打开了冰箱——没有熟食,甚至差不多被清空掉,除了一些密封的零食罐头和方便面:

  “好极了……”

  “‘很久没回来’是什么意思?这里还有其他人住吗?”

  可惜没看到照片,茶树把可以吃的都一股脑地端了出来摆到谭泽鸥面前,任由他狼吞虎咽;无论有没有营养,他的生命体征总算维持住了。

  “这里是原来我跟大姐合租的地方,亲姐姐。她好像是去哪里探险了,要一段时间才回来,所以便空置着。

  说是合租,其实是她把租金全部担负了。虽然她不介意,但你能看到的,就我现在这个样子,待着这里也只是给她添麻烦而已;我可不想麻烦她,所以一年半载才象征性地回来一两次。现在是实在想不到去处了,才带你们来的这里。”

  边解释着,马逢祖已然换好了一套并没有那么花哨的衣服,又小跑到浴室:

  “换洗的衣服都已经准备好,勉强穿我的就可以——水温差不多了,你们谁先洗澡?”

  心里一咯噔:姓马,探险,女性。这些关键词不能不引起茶树的注意:

  “你的姐姐,是叫马依逸?”

  “呃,你怎么知道,看到写有她名字的书纸了吗?”

  紫色的头发在晃动,马逢祖从浴室里探出了半个身子,

  “别管她了,近期也不会回来的,所以随便点就好。茶树,你先洗吧……茶树?”

  不是近期不会回来,而是再也不会回来了……

  把眼睛埋进了发梢的阴影,没有回答他,茶树只呆若木鸡地站在原地。

  要把那个悲剧告诉他吗?此刻他喜出望外,恍如抓住了希望,却不知道那希望的背后却隐藏着最悲伤的绝望……

  选择的两边分别是告诉他和不告诉他。

  事实上,他总有一天会明白。

  隐瞒下来到底为了什么?如果仅仅为了享受他的好意,害怕看见那悲伤的神色而藏匿着他理应知道的事,美其名曰谎言的善意,这无疑是自私——到底是自己不敢面对着那真相的悲伤,而强行嫁接在他身上,以为他也不愿接受事实,却让他不久后陷入更长久的不必要的焦虑与伤痛……

  那就告诉他吧!

  可惜茶树无法预测到告诉马逢祖噩耗后的未来,意味着他得提前做出最坏结果的准备——阻止肆无忌惮地蔓延开最痛苦的恶意;给马逢祖的伤害固然是最深的,但倘若他会把伤痛发泄到其他人身上,自己是不要紧,但那不应该是已经遭受重创的谭泽鸥。

  换言之,现在还不是一个合适的时机……

  茶树抬起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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