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血人
公安局。
“通缉令已经发布的现在,针对恐怖分子,各单位力所能及地小心他接触人群,以及注意其身上某一些奇怪的举动和东西……
可惜在高铁站的时候让他逃掉了——不过也没什么大碍,只要茶树还在人类社会活动,得到他消息是迟早的事。
证言我都看过,单有证言还不行。‘唯一幸存的受害者’,莫蕾,她在哪里?”
办公室里,推了推眼镜,王星抬头看着桌子前背过身不知在想些什么呆若木鸡的董邢俊。
“一个小组五个人。现在安然无恙地坐在这里办公的只剩下我们两个;看看那些空荡荡的座位,难道不让你深有感触吗?
你还在怀疑着我的判断。”
踱步而去,透过窗户正好能看见公安局门前的小空地。景色依旧,物是人非,董邢俊不自觉地把手按在桌子上;露出的侧脸,那是泡在浓茶里的愁眉锁眼。
王星把手拱在鼻子前:
“不,我只是没能体会那种身临其境的切实感而已。就案件而言,我已经最大程度地相信了你,不然也不会建议发布将导致无法逆转结果的指令——例如对茶树进行全境通缉?如今我仅仅是需要确认一下心底的某一丝疑惑罢了。”
“你一直都抱有疑惑不是吗?那个女孩,作为无辜的受害者,我已经把她放了,也不会作出没必要的监视——你应该到‘流动人口登记处’查查看,可能会有她的线索。”
淡淡地透露出的不满在茶水上荡起寸寸涟漪;董邢俊把茶端到嘴边不自觉地顿了一下,却是放了下去。
镜片抖落一斑光芒,王星沉下了脸:
“劣质的掩饰。
你曾劝说过我不要被情感左右,自己却一直被感情冲昏头脑;那是多么的讽刺。理所当然你申请了证人保护计划——我需要一个名字。”
“在不恰当的方面总是那么谨慎敏感和不信任同伴……”
再次把茶端起,轻轻地在唇上蘸了一口,那是笑容下的苦涩。
“那亦建立于同伴对我的不信任之上;掩藏不恰当的人总会认为发掘暴露出他的行为属于不合时宜。”
“那为什么不把你的疑惑告诉我用以证明你的恰当之处?”
放下茶杯,回过头,董邢俊认真地盯着王星的眼睛。
“好吧,实话实说,我疑惑的是我们的行动就属于打草惊蛇,证明了人民立场的另一方面,毫无疑问已经把茶树逼迫到了绝境;为什么他依旧不选择殊死一搏,或者制造出大量牺牲以诠释你口中的邪恶?
如你所说,他的所作所为恶意满盈,如此大规模的行动也表明了我们警方已然洞悉。明示的敌对下,他是没有必要继续隐藏自己的邪恶举止;但事实上,除了确认他是‘异常’制造者的那一次大规模恐怖事件,往后就没有再出现。”
王星紧了紧自己的双手,
“无论怎么说,我需要找到莫蕾对某些方面进行确认。”
“你说的这个问题不难解释:可能是他畏惧于我们警方的魄力而选择藏匿自己,因为处于风口浪尖寻觅不到机会只能选择销声匿迹,等待势头过去一阵才重新开始行动。”
董邢俊摇了摇头,语气里带着若隐若现的嘲讽,
“瞧,这不是很简单?”
“你我都知道这并非普通的刑事案件,而是在科学边缘徘徊的一些怪异,不能经由猜测就妄下结论。就像在高铁站,他为什么在那里?他要去哪里?到底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现在达成了没有?这些问题都是存在答案的,而不是一句‘可能’便能够简单解释。
的确有你说的这种可能性,但结论的凭依?
处决灵异事件确实不需要证据,但我们结论的得出需要过程。不单止疑问,就凭这一点我便想对莫蕾进行咨询。到底是你一直藉由个人见解对我合理的要求进行阻碍;迫不及待想得出结果倒让你变得目光短浅,甚至问询目击证人也似乎刺痛了你的伤口。
如果能有一个我们继续共事下去的理由,那必然建立于互相信任之上。”
针锋相对,王星的语气不容许退让。
咬着牙关,董邢俊终究是道出了那个名字:
“孟丝语。”
突然,警局门口传来一阵骚动。
正好站在窗边,董邢俊透过窗户,看到了在周围警察和医务人员搀扶中一个往前拖动着躯体硬是不顾阻拦要踏入警局的浑身浴血的人……
“怎么了?”
刚往上申请对保护证人的知悉,才放下电话,王星发现董邢俊一动不动地站在窗边往下张望有好一段时间了;加上那空空如也的茶杯,不难推测出下面发生的一些事吸引着他的注意。
“不,没什么,应该是刑侦科的事。只是那个身影有点熟悉,一时没有想起来……”
董邢俊依旧站在窗边往下注视。
随着“砰咚”一声巨响,毫无防备地被吓了一跳,不得不收回目光,这一边,董邢俊看到了一位举止并不那么礼貌的小警察按在他们办公室的门上,在门口处躬着身子大汗淋漓地喘着气。
“怎么了?”
王星站了起来。
脸蛋通红,小警察只一个劲地指着门外,上气不接下气:
“他、他、他要见你、你们!”
“他是谁?”
瞪大眼睛,董邢俊情不自禁地上前一步。
“周觅!”
听到这个名字的一刹那,脑袋在轰鸣,下一刻董邢俊已经与小警察擦身而过,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
公安局一楼大厅。
斑斑点点地拖出一地血痕,每个搀扶过男人的手都被染上血腥。有人想阻止,明明眼看着站立不稳,却不知道男人哪来的劲儿,只要把手伸到他的眼前就会被用力扳开——男人几乎以前扑的方式在人群里游动着行进。
使然的不知是艳阳的肆虐,还是时间的延伸,便服因凝满血块而变得僵硬,甚至其中的式样图案也辨认不清;然而发黑的衣衫下,那些没有被遮蔽的地方,却看不出伤口的所在,怪异之处唯有那止不住的鲜血淋漓、血流如注,直透露出皮肤上一片残酷的鲜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