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诡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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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四章:调查之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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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某汽车站。

  打开钥匙标注的储物格,一个没有任何标识的文件袋映入眼帘;拿在手里翻来覆去查看,茶树并没能透过这个以线扣密封的纸质文件袋找到任何线索——没有机构名称,没有生产商地址,甚至没有文件袋规格标示,整个表面呈纸质淡黄的一片空白。

  不难看出文件袋主人确实不想在这件事上有半点差池。

  恰好储物间有人进来的下一刻,挽手把文件袋扣到腰间,茶树自然而然地合上储物格,面色如常地走了出去……

  事情还得从魔女战役那时候说起,这些文件正好补充了茶树对平常人世界未知的那部分记忆,尤其当他发现在歌莉娅协助下消灭的数量相当的“异常”,理所当然与文件中描述的“闻香瓶”不谋而合,那实在让他大吃一惊。

  这些“闻香瓶”当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异常”,正如他印象中魔女确实说过“伪造异常”这一回事,却无法想到伪造后散播的方式是通过“闻香瓶”。

  战役结束后,公安局缴获了大量闻香瓶,以此为前提。

  恰逢警员不足、事件多发的特殊时期,从原所在地区人事变动调到了这个地方的巡警中,其中一位警务人员就是单纯色;文件没有提及他是一个怎样的人,甚至事发原因,只给出了他的照片,大致描述出他工作范围、可能前往的地方,以及列出他或许接触过的人。

  这个人曾经接触过自己?瞪大眼睛述说着诧异,茶树始料未及;不单单是他对照片里的单纯色毫无印象,却在字里行间看到那一个“茶树”,更甚于某些在脑海里尚且未曾模糊的姓名——“李萍”、“廖升科”、“马逢祖”等等……

  越看越心惊,当翻到文件最后,茶树只知道这个人一直在暗地里调查着自己;出于某种理由,他的调查显然与作为警方的调查迥然不同,那是直指真相的长矛贯穿线索,仿佛把每个名字环环相扣地穿插在一起,甚至从这些资料,茶树也不由得感到步步紧迫。

  人声喧哗,随着清洁工把垃圾桶清空,推着多功能清洁车离开的同时不得不放慢脚步,与急匆匆的行人互相避让;显而易见,候车大厅里的旅客逐渐多起来了……

  把资料重新放回文件袋里封装好,从等候椅上站起来,继而走到垃圾桶边,以身体作为掩护,茶树将文件袋及手腕以下的肢体一并递到了垃圾桶空荡荡的漆黑里——黑芒流离的一瞬间,他已经收回了手,而垃圾桶里依旧空无一物……

  接下来应该怎么办?那肯定是与当事人正面接触了。

  天色大亮的时候,根据文件提示,茶树已然来到某医院,单纯色可能出现的关键点之一,也是记录上李萍某位名为“杨芷”的亲属被发现昏迷后送到的地方——筛选诀窍在于围绕目标对象发生的事,这件事无疑会成为单纯色接触李萍的契机。

  站在某病房门口打开门往内张望,透过浓重的消毒水味,邻近病床的白床单上,茶树注意到了某位女孩熟悉的面孔,不由得眉头紧蹙,仿佛在刹那间明白了什么:

  那位在夜晚遭遇袭击的女孩,理所当然她就是杨芷,因为她曾与自己相遇,成为单纯色的接触对象也就不足为奇;问题在于茶树解救了这个女孩甚至没有问她名字就离开了,最多不过让她记住了“茶树”这个词,单纯色一开始怎么找到她?然后藉由她找到李萍?

  摇摇头,茶树环视了一圈周围的病人及其照顾亲属——这个时候无论是病人还是照顾亲属都已经醒了,却只有杨芷双目紧闭,看似依旧熟睡的样子;轻轻关上门,在杨芷亲属黑眼圈后纵然憔悴亦无法掩饰的怪异神色中,茶树走到她床前,压低声音:

  “阿姨,我是杨芷的朋友——我叫茶树,很抱歉现在才过来探望,请原谅我匆匆忙忙下甚至没来得及买点水果花卉什么的;请问她怎么了?”

  “如果她能听见你说话就好了;我倒希望你能打搅到她。”

  稍微掩了一下脸颊,妇人终究抹了抹鼻子,拉下眼睑,没有再说话,也不再看茶树。

  这个意思是依旧处于昏迷状态?但他必须知道她身上发生过什么事,一如他意识到与自己相关的人被单纯色盯上的同时昏迷绝非偶然:

  “阿姨,请问她……发生了什么事?”

  “现在,看望过后能请你回去了吗?我不想一而再再而三地重复解释发生在她身上的不幸……而且给你说了她会好转吗?不,根本上什么也改变不了……

  我需要时间……只是现在也好;我不认识你,别一句话说你是她朋友,就自以为是地跟我搭话——该说明的我都已经向警察说过,拜托你去问警察好不好?真的拜托了,别像审问一样问人,谁知道你是谁,想来干什么……

  真有那个心思,请多花时间陪在她身边说说话,而不是一句‘发生了什么事’草草了之,以为增加了茶余饭后的谈资便匆匆来了然后匆匆回去,那样与混蛋有什么区别?

  只是来探望的话你的目的已经达到,快走吧。”

  眼睛布满血丝,与其说妇人的口气并不友善,不如说她已然歇斯底里;鬓发垂落的斑白下,给杨芷翻了个身,仿佛看他一眼都会浪费自己的感情般,她只应接不暇地为杨芷持续拍打着背部臀部。

  “对不起……”

  茶树才发现,眼前是一个事件受害者,以及她那可怜的母亲:只是为了自己的问题而不去体会她们的悲伤,榨取悲痛者的苦楚那就是混蛋行径;正如她所说,真的是朋友吗?不对,一面之缘的自己根本不认识她,说是朋友也不过掩饰后的言过其实。

  询问的前提已经错得离谱,尤其在看到一个可能与自己有关便躺在床上成为植物人的女孩那一刻,以欺骗来获得信息那会是多么荒唐与残酷——她是对的;他意识到当他还想着怎么去寻找单纯色时,毫无疑问他就丧失了问询的资格、无地自容……

  怜悯、同情是人性的体现。

  为什么要知道她身上发生的事?正如感情才能更合理地表达人性,有些时候无论如何也必须去体会他人的感情,这才是他应该认识到最重要的一点——因为想要拯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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