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诡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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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九章:血缘屠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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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同昨日一整天忙碌的今天,就连吃饭时间也寥寥无几,“大餐”便只能择日而言;换班过后的许久,待殡仪馆工作人员走光后,已经很晚了。

  似乎刻意避开人流般,说来也有避开的必要,当值班室里只剩下吴燊斌一个人,忐忑不安的等待中,灯光挥霍着寂静;窗外那光芒无法触及处,黑暗埋葬着心惊——从黑暗中若隐若现,依旧是那身大衣,高个子男人再次来到值班窗口前。

  男人的表情一如既往地苍白和僵硬,仿佛凛冬的坚冰:

  “晚上好。”

  “晚上好,你、你又来了。”

  吴燊斌甚至不敢直视窗外那人的眼睛,只深深地吸上一口气。

  男人没有多说一句话,也没有对他的神色表示任何疑问;就像昨天那样,径直从口袋里掏出钱包,向窗口递过来一叠崭新纸币。

  不过这一次,犹豫中伸出手,终究握了起来,低下头,吴燊斌没有接过去:

  “很对不起,但我想我不能再让你进去了……”

  “是钱的原因吗?”

  面无表情,男子继续拿出钱包,又掏出一沓现金,与上一叠钱币夹在一起——至此,肉眼可见,他的钱包已经掏空了;仍然想也没想,直接便把这些钱递进窗口,吴燊斌眼前。

  现金诱人不?诱人,毕竟这两天赚的钱已经能抵得上吴燊斌两个月工资,要是再吞下这笔钱,衣食无忧不敢说,但肯定能过上一段可以想象到的油光满面的日子;何况平凡人拼死工作追求的回报莫不在于名利,面对唾手可得的利益,说不心动是假。

  紧盯着这笔钱,尤为局促地摩挲着掌心,吴燊斌不断吞咽唾液,前所未有的口干舌燥;终于,他还是缓慢伸手接过了现金,故作懵懂:

  “令堂什么时候举行葬礼?一直这样子,我觉得不太好;还是趁早入土为安吧,也是对她老人家的尊重……”

  “我想请你另外帮一个忙。”

  停尸房,男人身边,打开灯,那实在让吴燊斌在一瞬间起鸡皮疙瘩,进而大惊失色:空荡荡的房间中央,依然停放着熟悉的棺木;与昨晚如出一辙的光景,就像他记得因为棺木里没有尸体,早上某些时候,小张已经帮忙把棺材抬回租赁处。

  “你能帮我打开棺木吗?”

  一旁斜着眼睛,男人在看他。

  捏着警棍,咬紧牙关,明知事有蹊跷自然不会这样做,却不能表露出惊恐,吴燊斌努力让自己口齿清晰:

  “你昨天让我不要接近棺材、不打开棺材查看尸体……”

  “但,你已经这样做了不是吗?”

  男人忽然话锋一转,正逐渐瞪大眼睛。

  瞳孔骤然收缩,才反应过来男人意思的电光火石,吴燊斌已然抽出警棍,先发制人地劈手便给男人后脑勺来了一下!

  男人缓慢倒下的躯体映入眼眶,吴燊斌直摇头,止不住紧握警棍的手在颤抖;任由冷汗于不经意间打湿耳鬓,瞳光挤压出泪花的晶莹中,边呼着热息,他不住地呐呐自语:

  “嘎、嘎……

  这是你自找的,我不想这么做……明明我都不计较了;你不能逼我……看,这就是欺人太甚的后果,是的,不是我的错!”

  眼角余光,直到他发现棺材依旧安静地摆放在这个空旷房间,才渐渐抬头,把视线从男人身体上移开——借着给人以重击的狠劲,压下对鬼怪最恶毒的幻想,吴燊斌抬步上前,有点发呆地注视着棺材盖子……

  作为始作俑者的男人都倒下了,他还有什么害怕的?何况这又不是古墓刚挖出来的可疑棺材,一副常见的租赁品而已;无论男人干了什么,里面都不可能躺着僵尸、恶鬼。

  抱着莫名其妙的想法,油然而生出一股不敢打开棺材便是畏惧男人的好胜心,似乎那一刻男人的话俨然成为了一种挑衅;脑袋发热,脸蛋通红,青筋暴起的刹那间一咬牙,吴燊斌已经把手压在棺材边缘,恶狠狠地推掉棺材盖——没发生任何事,这还是一具空棺材。

  故弄玄虚?

  落差导致的惊愕、焦躁令吴燊斌有点头脑发昏,不由得往后退出一步,却结结实实地撞在某人躯体上?猛然回头,倒吸一口凉气的心脏悬空,他竟看见男人安然无恙地站在他身后!

  待他想要做出什么反抗已然来不及了,男人一个环抱把他钳制住那一刻,不由分说便使重心偏侧,抱着他堪堪落进棺材里!

  “你……你要干什么!”

  从不知所谓行动中孕生出的不祥预感,吴燊斌大吼着挣扎,只可惜但凭他如何咬牙切齿,男人双手出乎意料地僵硬——不是有力,他的感觉就是僵硬,磕得他被加压处骨头发痛的僵硬,才惊恐地发现,男人居然是一具尸体。

  “如果在晚上,这殡仪馆的消毒灯下,死人与活人瞳孔根本就无法分辨清楚不是吗?正如纯黑虹膜并非不存在;只要不太过接近,就不会发现眼球异状。”

  棺材外面,吴燊斌听到了一个无比熟悉的声音,瞪着眼睛试图坐起来,却在男人尸体的禁锢下无法抬头,动弹不得,唯有无可奈何地哼哼,唱出喘息中的无法理解。

  坐在棺材边,低头看他的,是同事小张:

  “你好,阿斌。”

  “小张……”

  张着嘴巴,体会着记忆里同事形象的天翻地覆,吴燊斌哑口无言。

  小张略微腼腆地笑了笑:

  “你知道吗?我小时候挺喜欢捕鸟的,就是用一根木棍撑起簸箕,簸箕下撒好一堆米粒,人在远处拉绳,慢慢等待;有鸟儿进去啄食时,给绳子那一头猛地一拉,就捉到鸟儿了——现在想想,着眼不义之财的你,跟那些鸟儿有什么区别?

  假如一开始你把这具尸体轰出去,不接受贿赂,说不定现在我们还是同事……不,我们一定还是相处融洽的好朋友。”

  顿了下,眼见吴燊斌没有说话,小张继续往下说:

  “我同情你;你现在一定满腹疑问,甚至无从谈起……我来帮你选择吧,但愿不会给你留下遗憾。

  我是谁——偶然得知世界本质而想着改变、信仰着改变的普通人。

  我的力量——普通人身份注定了我的力量不是与生俱来,这是世界之外某种东西为了令我们完成愿望而赋予我们的力量;她的出现,让我们不再是手无寸铁的普通人,让我们切身处地地做出选择,做出改变。

  我想做什么——这是一场从根源改革的战争,我们都注定会死去,不祈求从战争中活下来,但求能赢得圣战,最后完成世界的变革与升华;尽管这种改变需要付出很大代价,但我们都会成为最后胜利的牺牲品,这是值得的。

  呃,可能有点自负,说得太复杂了你无法理解,那就说点你能懂的吧: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找不到爆炸案死者的家属吗?我把他们都消灭了,这就是‘血缘屠杀’,通过死者基因的关联找到上下五族株连;可却是有限制的,其中‘死者’就是一个问题。

  所以我想尝试利用一些手段,令能力‘认同’你作为死者,从而生效。

  不要误会,不是不杀死你的意思,是在实验过程中不杀死你;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你知道得太多了’,阿斌,但你的牺牲却将留下无与伦比的辉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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