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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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雨了。
柳沛抬头望了眼灰蒙蒙的天空心里发起了愁，她出门没带伞，这下回去都成了问题。
“雨下这么大，肯定没法回去了啊。”沈露露郁闷得掏出手机，“喂，啊对……嗯好，我在教学楼等着你。”
说完捅了捅柳沛，“我送你回去？我爸过来接我。”
柳沛瞥了一眼不远处撑着把伞朝她走来的楚然对沈露露摇摇头，“不用了，你先回去吧。”
沈露露还想说话，看到楚然过来的身影忽然明白了什么，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懂了懂了，你快去吧，我就不做电灯泡了。”
柳沛被推着来到楚然面前，不得不仰头对上对方投过来的淡淡的视线。
“……哟，学委。”
楚然把伞挪到她头顶，眼皮都不抬，“楚然。”
“哦，楚然。”柳沛从善如流的改口，躲到伞下。
外面的大雨淅淅沥沥的，柳沛跟着楚然的身影一起消失在雨帘中。这个时候学生比较多，几乎没人注意到他们两个。但这并没有逃过邵阳的目光。
“说那俩人没情况，我才不信呢。”邵阳摸了摸下巴。
沈露露听到了，嗤笑了声，“全班都知道他俩有情况好不好。”
“你也这么觉得啊？”邵阳立刻觉得找到了知己，“我就说嘛肯定不是我一个人错觉来着。”
沈露露不想理他，正好外面有人来接她，兀自拿起书包撑过头顶就跑了出去。
“喂，你跑什么啊。”邵阳赶紧追上去把伞举过她头顶，笑嘻嘻的，“让美女受淋我会不安的。”
沈露露愣了半晌，邵阳这是……替她撑伞？
“干嘛？”邵阳脸上还带着笑意，“不会这么简单就心动了吧？别爱上我啊~”
沈露露回过神来，面不改色得一脚踩上他脚背，然后毫无诚意得道歉，“不好意思，我没看到。”
邵阳吃痛得目送沈露露离开的背影，桀骜笔直得像是一朵遗世独立的清纯小白莲，“我靠，真狠啊！”
楚然和柳沛走在路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这话。柳沛眼尖得看到旁边走过去两个身影。
“冷吧，别冻着。”乔安雨把伞挪过去点，“你今天刚回学校，可别又闹病。”
“没事。”皮肤白净的女生柔柔得笑了笑，柳沛悄悄得看，是个很精致的女孩。
眉眼柔和，皮肤白的像是被打过柔光一样，头发带着点栗棕色，一看就很温柔。
“真好看。”柳沛忍不住感慨，目光落到对方葱白细嫩的指尖上。
楚然听到她的嘟囔没出声，脚步却随着她刻意放缓，柳沛看得起劲一点都没注意到。
“还说不冷，你手都这么凉了。”乔安雨担心得把她手放进自己口袋捂着，“下午多穿件衣服再出来。别感冒。”
“好。”女生安静的笑着，眉梢眼角都溢满了柔和。
走到了分岔口，柳沛目送着两人离开，细雨蒙蒙得把两个人笼罩在一起，怎么都分不开的那种感觉。
“那个女生是付琳吧？”柳沛歪着头忽然来了一句。
“嗯。”楚然低着头把校服外套脱下来，罩在柳沛身上，碰到她指尖的时候果然是冷到骨子里的寒意。
他有些不满的皱眉，不知道为什么柳沛的体质这么弱。
柳沛没注意到他动作，眼睛仍然盯着乔安雨和付琳离开的方向。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有种很诡异的感觉，说不上来但是……很奇怪。她的直觉向来又准，这让她更摸不着头绪了。
“乔安雨和付琳，关系这么好吗？”柳沛问。
“不知道，”楚然漫不经心得拢了拢柳沛的领口，“看上去是吧。”
柳沛收回目光，“可我觉得……”这时候才注意到身上的衣服，看到楚然里面白色的t恤“哎你怎么把校服脱了？你不嫌冷啊？”说着赶紧伸手拉外套，结果被楚然制止住动作。
“我没你那么脆弱，”楚然的目光很深邃，有时候看着人会给人一种压迫感。但是柳沛却从来没有感觉到过。
柳沛讷讷得被拉着朝自己家门口走去，半晌才反应过来。
他这是变着法又说自己呢吧？明明是帮人为什么还这么嫌弃的语气！
这场雨下得旷日持久，一脸好几天学校都被浸在湿漉漉的空气中，柳沛的鞋子都换了好几双，第一双洗的还没干，柳妈妈晾衣服的时候忍不住抱怨了一句再这样下去全家人都没内裤穿了，柳沛吃着苹果差点喷出来。
幸好第七天的时候总算放了晴，柳沛也终于不用整日担心自己的内裤不够穿的问题。
然后这时一个不大不小的事情发生了，三班的付琳和一个女生在班里打了起来，好像还动了手，到底伤没伤到另谈。可付琳和别的女生撕丨逼的事就这么被传得沸沸扬扬，学校大部分人对此都表示目瞪口呆。要知道付琳在很多同学心中的形象一直是温柔善良的女神代言人，有人说如果有天付琳都生气了那就说明这件事真的能上升到十恶不赦的地步——可又因为什么事能打得这么热闹呢？
众人不约而同得想起前连天那篇被顶到学校论坛头条的帖子，虽然大部分人对此持怀疑态度但不得不有人说楼主在里面所说的每件事细节都和事实相同，难以想象如果不是有十足的把握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呢？这样想法的人不在少数，一时间无辜吃瓜群众分成两派，一派要求楼主澄清事实道歉，一派要求付琳承认错误道歉。
两派吵闹不休差点把学校论坛服务器吵崩溃，最后管理员出面删了帖子，置顶标题也被换成了《近期市领导来我校检查提出以下几点整改意见……》学生作鸟兽状散去，该干嘛干嘛。
然而学校里还是有人会讨论这件事。校方迟迟没能做决定，坐实了要把这件事忽略过去。
柳沛听人说这是有原因的。
“付琳他爸原来是这儿的学生，”邵阳哗啦啦得翻着卷子和柳沛解释，“前几年捐了不少钱投资呢，有段时间学校过的挺难要不是靠着付琳他爸的资金几乎就度不过去，这么一大恩人的闺女在这被人按上污名儿，你说搁谁敢真的去质问。”
柳沛想了想确实说的在理儿，“那付琳他爸知道了就不会生气？”要是她在学校被人污蔑了还光明正大得放到网上像跳梁小丑一样被人围观她爸非得急了不可。
别看柳爸爸平时笑呵呵又憨厚的模样，骨子里对柳沛疼爱到了极点。
既然把付琳送到了这里，就肯定是疼爱付琳的，遇到这种事付琳的父母会无动于衷？
答案很快就来了，下午柳沛去办公室问题不经意撇过窗外看到一辆纯黑色的凯迪拉克从校门缓缓驶进来，穿着休闲装的男人和一个温柔的女性从车上下来，表情算不上很好。
柳沛只看了一眼，很快就离开了。
“和付琳打架的人是谈娟，”沈露露下课后就带回了柳沛想要的八卦，“你也认识，就是那边的那位。”说完朝着卢晓挤挤眉毛。
柳沛微微有些愕然，她就说怎么觉得这个名字这么耳熟来着……原来是卢晓的女朋友。
但她还是吃了一惊。
“卢晓的女朋友……”柳沛想了想，委婉的提起一个词儿，“这么彪悍？”
“那谁知道呢。”沈露露坐到柳沛面前拿起她的水杯喝了口水，“哎，晚上一起吃饭吧？我爸妈又出国了。”
“又去哪了？”柳沛问。
“法国吧……”沈露露不确定的说，“我也不知道，前两天和我提了这回事我没在意，结果今天就走了。”
“我晚上有个聚餐，还真不能去，”柳沛想了想，“这样吧，吃完饭我让我爸把我送到你家去，我陪你睡。”
“呜亲爱的你太好了！”沈露露一把抱住柳沛狠狠得蹭了蹭，“我爱死你了，我回买一大堆零食等着你来的！”
“你自己吃，我不吃。”柳沛想也不想的打断她，末了嘱咐一句，“我让你问的事别和别人说，尤其是卢晓。”
前一阵刚因为姥姥去世的事儿和楚然闹得不愉快，要是这时候知道自己偷偷打听他女朋友指不定会怎么着呢，还是别蹚浑水了。
“嘁，杞人忧天。”楚然知道后淡笑着说，“男生之间的感情没你想的那么脆弱。”
“但我的确觉得愧疚啊，”柳沛睁着大眼睛无辜得看向楚然，柔软得唇角微微向下瘪着，“如果卢晓又闹别扭了怎么办？我可不想再一次被迁怒……”
楚然想起上一次她好像确实是无形中被当枪来着，垂眸低低一笑，“还学会记仇了。”
柳沛脸腾地一下子红了起来，半晌才转移话题，“卢晓……有没有和你说关于谈娟和付琳的事？”
“刚刚还耍脾气现在就来问情报？”楚然闲闲的瞥她一眼，似笑非笑的表情看得柳沛浑身不自在。
“谁耍脾气了……”她嘟囔着，索性也放开了，“你说不说吧，不说我去问邵阳了。”
果然对方瞬间沉下脸，“你试试看。”
“怎样？”柳沛不服气的瞪回去。
楚然目光变得意味深长，“那我去找徐安国调位，就说……”他顿了顿，“就说没有你在身边我学习成绩难以保持，你猜他信不信。”
信你有鬼啊！柳沛翻了个白眼，却没敢保证他不会这么做。
楚然这个人，想做什么一向谁都挡不住——别说，还真有可能。
楚然看着她低着头赌气得看书，模样渐渐同很久之前的记忆重叠——那是很久很久了，久到仿佛连自己都记不清。可又真实存在过，以至于时间太久，重逢的喜悦早就被新的感情所代替。
“苗老师，你说楚然……”徐安国坐在办公室对着苗文莉欲言又止，“哎，也不知道该不该管。”
苗文莉当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就算是自己这个数学老师也见到过很多次楚然找柳沛的场景，换了别人早就偷偷摸摸的东躲西躲，老师毕竟是老师也是学生时代过来的，对现在孩子心里那点小九九一清二楚。但是楚然和柳沛不同，这俩人每次不管干什么都光明正大得。柳沛她感觉应该没什么事……毕竟这孩子在感情方面不如学习方面敏感，但是楚然就不一定了。
好几次都看到楚然温柔的目光停驻在柳沛身上，被发现也不尴尬就那么大大方方的任人去看，仿佛一点都不在意。
饶是苗文莉也无奈了。
一个是年级第一，一个是班级第二冲击重点的好苗子，哪个都不能放弃，都得小心翼翼的保护着。越是护着越不知道该怎么做。
“楚然那孩子是个有主见的，”苗文莉叹了口气，“咱们能管的也就这几年，还能管一辈子不成？以后的路怎么走还是靠他们自个儿，算了，俩人现在成绩挺稳定的，回头要是真出问题了再谈吧。”
徐安国想想苗文莉说的确实没错，也就任其自然了。
“乔安雨最近好像都不怎么说话了，”沈露露晚上和柳沛窝在一起睡觉的时候咬舌头，“白天我看她一直在看着一个日记本，也不和大家交流，她是不是总想着付琳不愿意和同学们说话呀？”
“不可能吧，”柳沛说，“咱们又没说付琳什么，大家也只是讨论谁对付琳这么狠居然想出这种招儿……又没说付琳坏话。”
“也是……”沈露露想想复又说，“不过乔安雨和付琳是真的好啊，听说付琳以前上下学都会让自己的车接着乔安雨的，后来好像因为离得远了所以就不接了，但是俩人经常待在一起，放学也都常常一起回家呢。”
“是吗，乔安雨自己父母呢？”柳沛好奇的问。
“这个……我也不知道，”沈露露说，“听说她家条件不太好，还是贫困生呢，上学期不好申请了助学基金贷款吗？”
“哦……”柳沛收回目光，“那她和付琳能成为那么好的朋友真是稀奇……”
“可不是吗，”沈露露说，“而且付琳那么漂亮，放着全班那么多女生不去交流非得和一个外班的女生关系那么好，乔安雨长得可一点都不算美女吧？”
“这年谁说美女都喜欢扎堆的，”柳沛笑了，“还给不给普通人活路了。”
“不是啊，我的意思是说，”沈露露歪着头想，“我要是乔安雨，我肯定特别羡慕付琳。”
“所以说缘分这种事难说嘛。”柳沛笑着总结。
一个生活在蜜罐，一个生活在贫困中还能成为好朋友本就是难得的感情……咦？
柳沛眯起眼，忽然觉得大脑有根线把那天看到付琳和乔安雨走在一块奇怪的地方连在了一起。
“既然是好朋友又下着雨放学一起回家，为什么付琳不让父母来接她和乔安雨反而选择俩人一起走回去呢？”
想起沈露露看到雨天后第一时间给自己家长打电话之后又要自己一起走的行为和乔安雨付琳对比了一下，柳沛越来越觉得这两个人之间的违和感。
“什么？”沈露露没明白，“什么走回去？”
柳沛想了想没出声，很快给绛桃一个任务。
“去查一下付琳和乔安雨各自的背景还有俩人的感情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