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牛郎店
日向雅彦换上一套在他看来算是比较正式的衣服，实际上也就是一件干净的短袖白衬衫和一条熨烫过的长裤，以及一双擦过鞋油的单皮鞋。这打扮对出生于贵族的逆卷怜司来说实在普通，当然免不得要对雅彦的穿着进行一通苛刻的批评。
雅彦才懒得鸟他。
两人徒步二十分钟来到镇上的红灯区，街道并不宽敞，相比较于外面的大道，这里显得花哨而狭小，五颜六色的灯光让初来乍到的雅彦感到不怎么舒服。
“果然是你们人类繁衍下来的文化，低级又恶俗。”事前知道牛郎店这种地方，但怜司并没有亲眼见过，放眼这花花绿绿的街道，逆卷怜司果然嫌弃不已。
对于这种一竿子打死全人类的言论，雅彦自然不服气，下意识就要反驳，但一想到此行的目的，便又一次忍住，他可不想工作没找到就又开始一场无意义的争吵。就当是物种不同无法交流好了，虽他去吧，早点让他们入职完成任务是正事。
但，也必须让逆卷怜司明白牛郎这个职业的真正含义，不然，他工作起来不卖力可不行，“你不要小看牛郎这个职业，他们可是非常敬业的，每一个牛郎都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客人满意，他们的职业操守非常值得学习。”
逆卷怜司面带怀疑。
雅彦继续压抑着恼火，说：“口头表达并不全面，等你们入职以后就会明白的。”
两人并肩走在街上，两边店铺大开，出入的女客络绎不绝。
“晚上好！请问，你们是哪一家店的？”
雅彦正在查看两边的店，从外观上判断它们的规模，以及从进入的女客流量来判断其生意的好坏，正专心之际，被两名打扮妖艳的女性拦住。约莫三十岁上下的女性，穿着稍微有点暴露，耳上、脖子、手腕、手指，金闪闪的镶钻首饰在发光。
两个富姐。
逆卷怜司紧蹙着英气的眉毛，端着手将头扭向一边，完全没有要搭理这俩女人的意思。雅彦默默哀叹一声，还指望他去做牛郎呢，面对这俩富姐还算友好的搭讪如此拒人于千里之外，到时候做了牛郎被名正言顺地点名陪客，就现在这副尊容，还不得让光顾他客人全都吓跑啊。
“晚上好！你们是来这里玩的吧，很抱歉我们目前还不是正式的牛郎。”怜司既然不打算理会她们，雅彦就只好自己搞奋勇了。
“目前还不是正式牛郎？”两个富姐很快抓住了雅彦话里的关键词，“也就是说，你们两个是来这条街打算应聘牛郎的咯。”
真是聪明的女人。
雅彦腼腆地笑笑，微微欠身，“虽然很不好意思，但的确是这样的。”
“哼！”逆卷怜司斜眼瞥见雅彦面对女人时恭敬有礼的神态，冷冰冰的眼神里含了几分鄙视。
雅彦暗暗咬牙，无视这个男人，继续跟富姐闲聊，“两位姐姐是打算去哪家店玩呢？”
两个富姐便争相恐后说起自己想去的那家店，说那里有多少美男子，服务水准有多高，牛郎们的酒量有多好，有多少让人能瞬间忘掉疲劳和压力的节目……最后，激动地抓起雅彦的手，游说他和怜司去那家店应聘，并保证，如果他们入职，一定会每天晚上去光顾。
雅彦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在这条街上，他人生地不熟，逆卷怜司又是那样的不解风情，贸然找上门也不一定会被老板接纳，如果有相熟的人引见，说不定会好一点。
雅彦和怜司跟上两位富姐来到她们之前所说的牛郎店，站在门口，雅彦扫了一眼店面，比起之前看过的店面果然更有气势一些，出入店内的客人也更多。
进入店内，雅彦被里面的环境惊讶了一下。他以前还以为牛郎店就跟酒吧一样，有着震耳的音乐，昏暗到不近距离就看不清对方长相的灯光，却没想到这里装修得更像休闲的咖啡茶座。音乐倒是也比较嘈杂，不过并不让人觉得亢奋，灯光很暧昧，却也明亮，至少站在店门口就能一眼看见内在的全部陈设。
“刚才那些照片是怎么回事？算是招牌吗？”
雅彦知道逆卷怜司问的是什么，刚才他们进门时，店门外的墙上挂着许多帅哥的大幅照片，照片的下方悬挂着很大的数字。不只是这一家店，这条街上每家牛郎店都是如此。
“那些都是这家店里的牛郎，下面的数字表示照片里的人在上个月业绩最好。你说是招牌其实也对，除非是有长期相好的牛郎，一般的客人的确是参照外面那些照片来挑选人的。”
这个雅彦知道，以前就听周围的大人们说起过，牛郎店里的牛郎们是根据每个月业绩来进行排名的，而这个排名会表现在门外照片排列的位置上，当月谁的业绩好，谁的照片便会排到这面墙的第一位。这也是日本牛郎店的一个特色。
店内的人很多，大家三三两两坐在一起喝酒，有的只是坐着闲聊，有的很欢快地拼酒，也有喝醉了开始玩游戏的颠三倒四的人，就是没有喝醉闹事的人。
总而言之，来牛郎店的客人大多都是相当体面、知礼守仪的人。
带雅彦他们来的两名富姐显然是这里的常客，一进门就被高大帅气的服务生领到店内某个位置，并叫来三个帅气的男人。
当看到雅彦和怜司时，三个牛郎像是故意似的哀叫起来，“完蛋了啊，看样子xx小姐是不喜欢我们这类型的男人，开始喜欢鲜嫩的小少年了。果然我们是年老色衰了啊！怎么办，我们被抛弃了！”
这番话显然是对着两位富姐撒娇的，但听在雅彦耳朵里就是一种调侃，这让他脸红耳赤，非常不好意思。
逆卷怜司依旧冷淡得像一块冰，丝毫不为那几个男人的话所动。他身姿笔挺地坐在沙发里，稍微斜靠椅背，双腿交叠，右手肘搁在扶手上，手掌随意搭在大腿上，冷峻的目光不着痕迹打量着整个店，那高高在上如同欧洲贵族般的气质在这样的环境下被衬托得更为突出，只消看他一眼，立刻就觉得这店里所有的男人都变得普通了。
金子不管到哪里都会发光，被金子的光芒吸引，是人的本能。
店里的女客人们都不自主地往怜司身上瞧，有几个年纪稍大的女人招手叫来服务生，悄悄打听怜司，当服务生摇头时，那些女人的脸上分明露出失望的表情。当然，也有大胆的女性，根本就不管怜司不是这里的职员，就敢端着酒杯前来搭讪，甚至连征求对方的意见都没有便一屁股坐在怜司的身边，将酒杯送到他的嘴边。
“呐，小弟弟陪姐姐喝一杯吧，姐姐会给你很多钱哦！”长相还不错，但身材明显走形的女人挂在怜司的身上，说话间嘴巴里不断怕喷出浓浓的酒气，眼神迷离，看样子已经喝了不少。
雅彦看得心惊肉跳，逆卷怜司那脸色已经不能用“冷”来形容。
果然，逆卷怜司推了一下镜框后便转向女人的脸，一把夺过她送到他嘴边的酒杯，另一只手猛地攥住她的下巴，迫使她张开嘴，下一秒便将满满一杯红酒尽数灌进她的嘴。
“呜呜……咕咕……唔……”女人痛苦地吞咽，那红色的酒液就像血一样从她的嘴角溢出来，顺着脖子湿了整个胸部。
而怜司的脸色都没有变，“你还真是放浪，我知道寂寞是很难耐的，所以仅仅只是放浪是不能彻底释放心底那些恶魔的。我可以让你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感觉如何？有没有一种接近死亡的痛快？眼前是否出现了许多不曾见过的美丽景色，嗯？”
话音落，酒也灌完了，怜司轻轻松开手，就被啪地一声摔碎在地。
女人剧烈咳嗽了一阵，然后捂着脖子，扭头死死盯着怜司，半晌后，她哈哈大笑，像是无比畅快。
怜司冷笑，俯身，慢慢靠近女人的脑袋，慢慢张开嘴。
雅彦呼吸一滞，陡然站起来。
怜司动作一顿，嘴角露出一点冷笑，嘴巴落在女人的下巴上，“请记住我这张脸，以后会更好的招待你。”
雅彦蹦到嗓子眼的心噗地落尽肚子里。
女人死死瞪着怜司的眼睛里有着惧意，却也有一股雅彦看不懂的兴奋。
这一幕让店内的人看得目瞪口呆，从来没有牛郎敢对顾客这般无礼，掐脖子、强行灌酒、言语上的侮辱，这已经称得上是凌虐，但逆卷怜司不是店里的员工，因而没有人能惩罚他。
不过，店长还是有资格将他们赶走的。
“混蛋，你是白痴吗？我们是去找店长收留，不是去找麻烦让人家赶走我们！”被赶出店门，雅彦便开始暴跳如雷，“老老实实呆在那里，等那两个富姐帮我们引见店长不就好了？现在弄巧成拙，这条街的牛郎店都不会要我们的。”
逆卷怜司推推镜框，冷漠道：“无妨，我决定自己做！”
“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