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装者

  “这里是第6152什，我们已经抵达四十九号货舱，沿途没有发现可疑目标……”

  面对全息界面上那位兹克什长警惕的表情，安秉臣毫不犹豫地打断了对方的汇报：“第6152什，四十九号货舱的灯光亮着吗？”

  “报告军团长，货舱里只有微弱的红色应急灯，常规照明系统没有恢复运作的迹象。”

  “明白，你们立即撤离，与支援小队汇合后返回舰桥区，路上不要停留。”

  “收到，马上返回。”

  对方头像消失后，安秉臣注意到，舰桥大厅中几乎所有人都注视着自己。他们的目光中充满了询问和疑惑，但除了在心底暗自叹口气，他什么也做不了。

  彗星号主控系统强制关闭已经十六小时，先后三次全舰大搜索均无功而返。从休眠舱中逃出的六只丘普族生物就像烈日下的水蒸气一样，全部消失得无影无踪。

  安秉臣不甘心，派出白毛小强以坦顿人的瞬移神通快速巡游舰上各处地点，希望能找到这些杀手怪物的下落。

  为了保证蜥蜴人的安全，安秉臣一再要求小强务必以蜻蜓点水的方式连跳而过，不得卷入任何纠缠。那些怪物能轻松切开军团标配的战术防护服，坦顿人纵有天生鳞甲片也未必能挡住它们的致命一击。

  白毛小强现在成了联通彗星号与外界的唯一摆渡载具，安秉臣不想让坦顿人面临任何风险。

  除了贴近到彗星号右舷一百公里外的流星号星舰，包括杜昂亚人的球形船阵在内的整个军团舰队全都驶离到百万公里之外，所有舰载武器系统也瞄准了沉寂的彗星号，随时提防丘普族生物搭乘舰上运输艇逃窜。

  如果真有必要的话，安秉臣真的可能会下令摧毁彗星号。

  出人意料的是，小强的跳跃式搜索没有找到那些神出鬼没的怪物，但却发现了一些诡异的事情。

  原本因为安秉臣强行关闭主控系统而失去电力供应的某些舱区，不但没有陷入黑暗，反而灯火通明！

  长达一万一千多米的彗星号拥有七十二个主舱区，以及将近两百个模块化拼插式分舱区。这些舱区中，即便最小的也有上万平米，平日里这些舱区大多堆满了不计其数的密封货柜，柜中全是军团所需的各种物资。毕竟，用来制作货柜的智库合金，本身也可以算是金属资源的储备。

  那六只凶残的杀手怪物，完全可能藏匿在其中任何一个舱区。

  小强严格执行了安秉臣的指示，几乎是马不停蹄地一路瞬移过去，才扫第一趟就发现十三号主舱区和四十九号主舱区的照明灯光全亮着，就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听完小强的报告，安秉臣马上派出六个掷弹兵什在二十只卡鲁掩护下前往这两处地点搜索。

  所有掷弹兵都携带了粘网弹和电融弹，打算见面先给对方来个下马威。不管那种怪物的动作有多敏捷，只要被黏性罗网缠住，剩下的就可以交给卡鲁。如果还不老实，那就直接上电融弹伺候，顶多带几具尸体回去交给瓦奈博士。

  遗憾的是，当打头阵的三个掷弹兵什率先抵达十三号主舱区时，那里不但没有半个怪物的踪影，就连灯光也全熄了，根本不像小强汇报的那样亮如白昼。

  安秉臣没有质疑小强的情报，只是催促掷弹兵们继续赶往四十九号主舱区查看。

  然而，四十九号主舱区同样没有任何灯光，也不见怪物活动的迹象。

  前后之间的巨大反差，看起来像是小强撒了一个弥天大谎。然而安秉臣压根没往这个方向想，如果派出去侦察的是别人，他或许会有所狐疑，但对于白毛小强，他的信任从来不曾有过任何动摇。

  很明显，那些怪物曾经在那两个舱区活动过。它们必定拥有极其敏锐的知觉，能赶在掷弹兵们杀到之前全身而退。

  但是，彗星号的主控系统不是已经被自己强行关闭了吗？那些舱区的照明系统又怎么会重新启动？

  这个问题所隐含的真相远比消失的怪物更令安秉臣感到毛骨悚然。

  难道，那些怪物已经抢先掌控了彗星号的主控系统？它们故意让这艘巨舰展现出瘫痪的假象，然后借助这个幌子的遮掩，从而悄悄进行某些不为人知的勾当？

  “这不可能，军团长大人。”听完安秉臣的推测后，奉召前来的彗星号轮机长麦奇顿用力摇动着那颗椰子形状的褶皱脑瓜：“主引擎确实已经停机，这是我亲自到轮机舱去确认的，不会有错。”

  “嗯……”安秉臣沉吟不语。

  “但是，舰上的照明系统总线是独立于轮机舱反应堆的，这个设计的初衷是为了避免战斗中引擎意外损毁可能导致的更大混乱。”尼泽兰技术主管看了一眼安秉臣身边处于呆萌状态的小强，又继续道：“如果，先前的侦察情报无误的话，我认为那些入侵者可能试图利用照明系统线路提供的电力做一些我们不知道的事情。而且，我个人认为，它们显然能侦测到我们的掷弹兵正在靠近。”

  那种神出鬼没的杀手怪物，居然懂得利用照明系统的电能？还知道窥探和躲避对手的进攻？

  安秉臣摘下了头盔，用力揉着自己的太阳穴。

  从种种迹象来判断，这些体形瘦小的长尾双髻生物，似乎并不仅仅是凶残嗜杀的捕猎者。想到玄现在的惨样，再想到对方还能攻击智库和彗星号的主控系统，他的心中暗生不祥预感。或许，它们还能做更多不可思议的事情。

  杜昂亚人尊奉的丘普神族，果然非同寻常。

  从它们逃出休眠舱到现在，还不到二十四小时。但整个彗星号却已经变成了一座瘫痪的钢铁死城，以安秉臣为首的武装者军团甚至连它们躲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

  它们肯定还在这艘巨舰上。但没有人知道它们正在干什么，也没有人知道它们打算要干什么。

  如果是在明处的敌人，哪怕敌众我寡，兵力悬殊高达十几倍，安秉臣也会毫不犹豫地发动进攻。但是，现在他的面前却没有对手的身影，只有空气。

  尽管早已不是刚出道时的愣头青，但这种情况依然不是安秉臣擅长应对的局面。

  三次全舰大范围搜索，加上当前这第四次派出六个掷弹兵什的探寻，全都一无所获。

  失去了敌人的踪迹，在战场上这是对指挥官而言最危险的事情。

  危险，不会因为敌人的消失而消失。那些凶残狡诈的对手，必定还潜藏在舰上，在黑暗中酝酿着未知的阴谋。如果不能尽快找到它们，及时阻止它们的下一步行动，智库、彗星号甚至整个武装者军团舰队都将面临着巨大危险。

  “必须找到它们。”安秉臣自言自语道。

  “怎么找？四元相位扫描搜索不到它们，但这些怪物却能准确侦测到我们的行动……”何满桂拖动着全舰舱体结构图，无可奈何地总结了当前的困境。

  “要不，我带着断牙再去看一看？”小强靠近一步问道。

  安秉臣还没说话，旁边的猫人先皱起眉头，摆手拒绝了这个提议：“算了……再跟着你闪来闪去肯定会让我把肠子都吐出来。你的跨空间跳跃肯定已经让它们大吃了一惊，但是下一次就未必有这样出其不意的效果了。如果我是它们，肯定会为你的再度光临准备好一场伏击。”

  断牙的话不无道理，不光小强，就连安秉臣也陷入了沉默。

  “我有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也许可以把它们引出来。”麦奇顿举起手。

  安秉臣立刻点点头，示意尼泽兰轮机长继续说下去。

  “十三号和四十九号舱区的灯光是个危险信号，虽然军团长大人已经强制关闭了本舰的智库数据链，虽然我亲自确认了轮机舱引擎的停转，但飞船主控系统目前的状态非常可疑。”麦奇顿说出了所有人都在担心的一个问题：“我的建议是，现在让我到轮机舱去，按应急条例手动启动主引擎。一方面可以确认主控系统是否已被那些怪物劫持，另一方面也能向距离我们最近的恒星系靠拢，我们的异能量储备正在下降，智库和整个舰队都需要补充异能量，否则很难应对即将到来的更大危机。”

  “你是说，以手动模式重启主引擎，继续向遮莫星系跃迁？”安秉臣问。

  “对。”麦奇顿点了点头：“这正是我们先前想要做的事。但如果这不是那些怪物想要的结果，它们肯定会再次现身，对我们的行动进行阻挠。在这种情况下，我们的掷弹兵或许就能派上用场。”

  轮机长望了一眼小强和断牙。

  他的意思很清楚，与其让躲在暗处的敌人伏击自己，不如想个办法把敌人引出来，由小强和断牙，以及掷弹兵们来收拾那些杀手怪物。

  安秉臣的目光扫过周围所有人的脸，看起来没有谁想反驳这个计划。

  “按你的意思办，我们现在就行动！”

  “手动重启主引擎需要至少两个人同时操作，我带诺加一起去。”麦奇顿指了一下端坐在舰桥大厅角落里的塔塔尔女猎手，那位螃蟹和蜈蚣混合体的莫勒亚星生物看见麦奇顿的手势，立刻抖动着自己的甲壳站起来。

  “我和小强会跟在你们后面，随时提供增援。”断牙说着话，从一名掷弹兵手中接过了对方的掷弹筒，随后将几枚粘网榴弹塞到自己腰间。自从在莫勒亚星的决斗训练场上吃过大亏后，他可是一直在都在揣摩这东西。虽然还没有找到如何避免重蹈覆辙的不败之道，但对于如何使用掷弹筒却已经是烂熟于胸。

  “我也会带着第615佰的剩余掷弹兵们跟过去。”瑟埃乌手上此刻还有四个什的掷弹兵，虽然不算多，但用来配合断牙与小强绝对绰绰有余。只要他手下的掷弹兵们能用粘网榴弹缠住那些怪物，剩下的事情都好办。

  麦奇顿和诺加走后一个多小时，前往两处亮灯舱区执行搜索任务的掷弹兵特遣队回来了。这六十多名掷弹兵带回了沿途找到的一些己方失散人员，其中居然有那位辛克族军官拜丁那克。

  “尊敬的夏尔库大人，这是怎么回事？我听到了爆炸声，感觉到船舱在剧烈震动，肯定有战斗，到底是海盗余党还是弗莱冈人杀来了？”

  拜丁那克用了很长时间才说完上面这番话，其间何满桂还插进来与安秉臣交谈了几句。

  “杜昂亚人的先祖圣柜里跑出六只杀人不眨眼的怪物，它们袭击军团士兵造成五死十伤，随后又试图入侵主控系统，我不得不强制关闭了整艘星舰的所有系统。最糟糕的是，这些怪物现在不见了，我派出了许多部队四处搜索也没能找到它们。”

  安秉臣一边简单介绍，一边耐心观察着拜丁那克的表情。

  作为辛克远征军驻守简马星的舰队成员，拜丁那克没有理由不知道杜昂亚人的先祖圣柜。

  “啊？”辛克人脸上的表情顿时凝固：“传说中的丘普神族……复活了？难道，没有精心准备的召唤祭祀仪式，它们也能自行复苏？”

  从最后这句话看来，拜丁那克也知道杜昂亚人圣典中的相关内容。

  安秉臣没有再浪费时间绕话，直截了当问道：“现在，这艘星舰正面临着巨大危险，你有什么建议吗？”

  拜丁那克眨巴了一下眼睛，没有说话。但是，安秉臣已经捕捉到这个不太自然的小动作。

  “我这边有新的发现！”瓦奈博士的头像从舰桥指挥台上的全息界面中跳出来。自从小强将他送到毗邻的流星号上后，博士立刻毫不客气地占据了那艘星舰上最大，设施最完善的一座研究舱室。

  “说！”安秉臣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的拜丁那克，回身在金属台阶上坐下。他现在感觉既饿又疲倦，但是，他既不想进食也不想睡觉。

  瓦奈博士舞动着触须，那是弗莱冈人情绪激动的一种表达方式：“我分析了从战斗现场获取的不明生物体液，体液内的组织细胞一直在飞速裂变。仅仅一个小时之内，活细胞的数量就增殖了十五倍！”

  “这意味着什么？那些怪物会变成……巨兽吗？”安秉臣脑中立刻出现了六只体形迅速膨胀的怪兽最终撑破了彗星号舱壁的恐怖画面。

  “不！这意味着它们目前仍处于某种胚胎发育阶段，大多数生物只在这个阶段才能有如此惊人的细胞裂变增殖速度！”

  “胚胎？你是说我们被六只胚胎期怪物打得狼狈不堪？”安秉臣苦笑起来。

  这艘长达一万一千六百米的星空巨舰上，有全副武装的近千名船员和军团武士，还有犀利到难以想象的各种宇宙兵器，但现在却根本无从施展这些毁天灭地的火力。所有貌似坚不可摧的堡垒，其内部永远是最脆弱的环节。

  “这种生物一直在加速发育！进化的结果未必是体形的扩大，这并不符合生物进化的生存逻辑。但是，如果这些怪物胚胎期都这么厉害，我简直无法想象它们成熟后的高级形态会是什么样……”瓦奈博士的不祥推测让安秉臣的心立刻沉了下去。

  “……可是，这里面有个问题说不通。如果按照这种发育速度，这些怪物应该早就占领了整个简马星，别说杜昂亚人，辛克人，弗莱冈人，统统都不是它们的对手！”瓦奈博士越说越激动，他开始挥舞更多的触须：“一定有某种外部信号唤醒了休眠舱中沉睡的它们，或者说，是某种特殊的激活条件！如果能彻底弄清这种唤醒机制，没准我们可以让它们再度陷入沉睡！”

  没错，再厉害的敌人，其实都有克制的方法，关键就在于能不能找到。

  “引力。”安秉臣听到背后有人用千进语低声咕噜了一句。

  安秉臣转过头，看到拜丁那克那张马脸上，一对长着长睫毛的紫色眼睛鼓得溜圆。

  “我明白了，是引力！”拜丁那克用一种奇怪的语调嚷了起来，这已经是他最快的语速了，但在安秉臣等人听起来仍然像慢放的变调录音带。

  “先祖圣柜在简马星上的时候，没有任何唤醒迹象，它们只不过是博物馆里的展品！苏荷的舰队携带它们离开了行星，环境引力的变化立刻对休眠舱中的丘普幼虫产生了激活效应！难怪，在突围的时候，我们的舰载探测器就发现杜昂亚人的飞船货舱有能量颤动迹象！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鹿角半人马显然处于某种亢奋的激动状态，他在大厅里来回踱来踱去，自言自语着，全然不顾四周投来的好奇目光。

  远在一百公里外的瓦奈博士也听到了辛克人恍然大悟后的疯言疯语，沉默片刻之后，蓝旗学院的生物学家也突然大叫起来：“对了！对了！这就是圣典里的意思！当杜昂亚人要被迫离开母星的时候，那对他们全族而言也是最危险的时刻。这种时候，释放因为引力变化而唤醒的丘普神族生物，必定能给予敌人沉重打击！”

  “正如我们现在所面临的困局。”安秉臣立刻听懂了瓦奈的意思。

  先祖圣柜对杜昂亚人的重要意义不言而喻，他们的敌人自然也会将这十二座圣柜列为争夺目标，但是没有人会想到，这些休眠舱中隐藏的居然是死神的胚芽。从休眠舱里现身的丘普神族幼虫，会毫不犹豫地杀死所有的活动生物。

  当苏醒的丘普神族除掉所有敌人后，杜昂亚人面临的威胁也自然烟消云散。如果，杜昂亚人没有被丘普神族一同杀光的话。

  杜昂亚人的远古祖先不知从何处获得了丘普神族的休眠舱，也许是机缘巧合，也许是经过了反复试验，他们明白了休眠舱中有什么，也知道从舱里爬出的生物意味着什么。

  这些所谓的先祖圣柜，更像是引发同归于尽的生物核武器。如果未来的敌人想要毁灭杜昂亚人，那就不妨大家携手共赴黄泉路，一同迎接丘普神族的“审判”吧！

  这真是一种近乎疯狂的两败俱伤的生存策略。

  “我们需要找到一颗近似于简马的行星，尽快在那里着陆，让这些死神们安静下来！”安秉臣背后的何满桂脱口而出。

  “来不及了！”拜丁那克突然停住来回的踱步，他眼中的恍然大悟此时又变成了绝望：“圣典上说过，只有等到丘普神族心满意足之后，它们才会自行离去……”

  能让这些凶残嗜杀的怪物心满意足，那还能是什么样的结局？

  大厅里所有人的思绪都被一阵冰凉的寒意所笼罩。

  沉默之中，安秉臣的声音响了起来：“无论怎么样，我绝不会放弃抵抗，坐以待毙。想要活下去的人，请拿起武器，和我一起并肩战斗！”

  “让我们好好看一看，丘普神族，是不是真的刀枪不入！”军团长高亢洪亮的声音，让大厅里的所有人下意识地握紧了自己的武器。

  一阵低沉的轰鸣声沿着舱壁和甲板传来。

  胡安·巴萨尼奥冲了进来：“走廊上的灯都亮了，照明系统恢复正常了！”

  指挥台中央的全息界面上浮现出灯火通明的轮机舱竖井，尼泽兰轮机长麦奇顿和他的塔塔尔搭档诺加分别站在井口边缘的天桥栈道上。从伸出并展开的手动启动阀轮来看，这两位英雄已经完成了合力重启引擎的任务。

  “主驱动引擎成功重启！彗星号的动力系统正在逐渐恢复中，相信你们也听到了。但是，我总觉得好像哪里有点不对劲……”麦奇顿的脸上没有胜利之后的欢喜，他侧着头，似乎在倾听着什么。

  自从彗星号建成以来，麦奇顿一直是这艘星舰的轮机长。他说有什么地方不对劲，那就肯定有某个地方出了问题。

  有人从背后轻轻拍了一下安秉臣。

  安秉臣回过头来，望着那位怯生生的尼泽兰女数据分析员。

  “军团长大人……我刚刚发现，彗星号的跃迁引擎也同时启动了。”他突然发现，女分析员的表情并不是羞涩，而是惊慌失措：“有人把跃迁驱动系统连接到主引擎，而且改动了跃迁引擎的大部分设计结构，我根本看不懂那些改动后的线路图……”

  “你是说，彗星号即将进入跃迁状态？跃迁？去哪里？”原本自信的笑容在安秉臣脸上凝结。此时，他的表情像极了一位亲眼目睹自己的座驾被盗的车主。

  “我真的不知道……”女分析员的声音小得简直听不见，她几乎都要哭出来了。

  指挥大厅的环壁屏幕也纷纷亮了起来，但显示的并不是浩渺的星空，而是无数拉长的红色光线条。

  “警告！彗星号即将进入跃迁状态！卫星号，立刻避让！”安秉臣失声大叫起来。

  距离彗星号仅有一百公里的卫星号，必定会受到跃迁瞬间产生的能量冲击影响，甚至船毁人亡！

  不断延伸拉长的红色光芒，迅速淹没了整个视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