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天行道

  杨云见我眼神不敢再言，我始终没有再进入酆都城，而是和杨云他们一同纵马前往枉死城，常年没有外出，阴司已经模样大变，曾经的阴司井然有序，如今的阴司是何等残破，多数司殿府城隍庙已经变成了废墟，就连下了阴司的三岁孩童都能捡到刀枪剑戟到处挥舞，因为我们没带卒兵，返途遭遇了五次拦路截杀之人。

  快至枉死城，我回头看看曾经走过的路，笑了笑说，“我改变主意了。”

  杨云不解，“改变什么主意了？”

  我道，“他有多少人在枉死城中？”

  杨云说，“武将大多在外，文臣全在枉死城中，此番他重新夺回酆都城，枉死城中文臣应该很快也会离开了。”

  纵马进入枉死城，刚下马道，“两个时辰内，给我准备称帝大典，城中所有文臣武将皆要到场，敢有不服从者，杀无赦！昭告三界，凡此次大典不来参拜者，皆视为敌人，大典结束后，我将挥兵讨伐。”

  杨云愣了，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此前你不愿意与他相争，为什么这次这么果决？”

  我说，“曹操说过一句话，设使天下无有孤，不知当几人称帝，几人称王。现在的阴司，已经变成了这般模样，若是再无一天下共主出现，又不知有多少人会因此而死，现在我算是明白了，功成名就，为什么我们只能占一样，帝王之路，不是靠谁让给谁的，而是靠杀出来的。既然有心争这天下共主，那么便只能舍弃掉这一世虚名，是非功过，任由后人评说。”

  杨云顿了会儿道，“好！”

  “我代为传令。”纯阳子道，而后显化金身，将这旨意传遍全真道，再由全真道散发出去。

  九天玄女新败，世人以为这天下终于太平了，然而另外一场更大的战争即将来临，当纯阳子将旨意传出之后，风起云涌，天下一片大乱。因为柳承重得酆都城的消息也刚传遍方外。

  他们面临了两个选择，要么选择我，要么选择柳承，而我的意思很强硬，不服从者都要挥兵讨伐，方外所有势力都在纠结到底选择去酆都城还是来枉死城。

  ……

  我入了枉死城，直接去找顾安她们了，进去顾安对我笑了笑，我上前去看了看她怀中的孩子，孩子尚小，隐约有当日那女子的影子，看见我也挤出了笑脸，顾安道，“她很喜欢你呢。”

  我说，“长大一定是个美人。”伸手去接过来，抱了会儿，门外传来杨云的声音，“都准备好了，方外各处势力都在往这边赶，不过外在驻扎的将军们不能及时回来。”

  我扭头说，“知道了，给酆都城送去了诏书了吗？”

  杨云被我这话惊到了，“要给酆都城送吗？”

  “整个方外都要！”我说。

  “好。”杨云退去。

  顾安看看我，起身来问道，“你还是决定要跟你师父打么？你让全真道去传的消息，我也听到了，黑巾军、杜子仁、王方平、高英杰、嵇康，他们肯定不会服你的，你难道要杀了他们所有人吗？”

  我将孩子还给了她，说道，“天意如此，非我意愿，要成大业，必定是要排除异己的，否则这疆土要如何稳固。”又补充说，“这是我们男人的事情，你就安安心心呆在枉死城等待结果就好了。”

  顾安说，“我知道你们两个人只能有一人称帝，就没有更好的办法吗？”

  我还没回话，听外面传来杂乱的脚步声，而后见人影林立在外，紧接着传来骂声，“贼子孙清，这阴司乃是北阴大帝指挥打下的，大帝刚从牢笼中将你解救出来，你便野心勃勃要吞了这胜果，贪婪至极，令人发指。如今更妄想要自称为帝，你何德何能？！这阴司永远只有一位正统大帝，那便是北阴大帝，贼子孙清，可敢出来与我等老臣理论，看看我们是否服你！”

  我皱了下眉头，对顾安说道，“看到了吗，这就是我这么做的原因，不管是我还是他，谁软弱半分，便是在酝酿下一次的战火，方外已经承受不起战争了。”

  我说着顺手抄起了顾安房间中一把秀气长剑，开门出去，此时杨云也已经带人包围了这里，这些老臣都是原东岳大帝的麾下，杨云当即挥手道，“拿下！”

  我说，“不用。”看向他们，“谁要跟我理论的？！”

  我在屋内他们叫嚣是一回事，当着我面叫嚣又是另外一回事，一眼扫过去，已经有几个开始退缩了，不过有一头发花白之人还是上前道，“孙清，你可承认这阴司是北阴大帝打下的？”

  “不承认，若没我运筹帷幄，打败神界，需再延后数年。”我淡然道。

  “你无耻！”这老人怒斥，以前在酆都城看过他，只是一判官，现在应该升了职，入了十殿阎罗之列，对我骂道，“你为神界培养军师，也算是运筹帷幄？若非大帝指挥得当，你险些帮助神界夺了阴司，你为方外最大的叛徒，如今还敢称帝，放眼看看，有多少人服你的？”

  “还有，北阴大帝数千年前就是阴司大帝，你不过是他麾下一将军，此番应该前去酆都城摇尾讨赏，怎么做出这种谋朝篡位大逆不道之事。”

  ……

  他义愤填膺，一句接着一句，我愣是插不上嘴，给我数出了十数条罪状，我全都听完了，没有反驳，而是问道，“说完了？”

  “你的罪责，便是说上十天十夜也说不完！”他道。

  “那就不要说了。”我神色陡然一变，直接提剑朝他走去。

  他大惊退后，“你要做什么？我是阴司两朝老臣，你胆敢杀我！”

  噗嗤！

  他话音刚落，剑已经将他划为了两半，他身后的人忙往后退去，我又顺势劈了几个，道，“你们也佩在我面前谈忠诚。”再对杨云道，“今日凡来此处的人，全都给我拿下，择日处斩！”

  这些人吓的不行，连忙跪地求饶，声称是被蛊惑了，然而杨云没有理会他们，带人将他们全都拿下。

  顾安将孩子放下，出门一直在看着，等我处理完之后，顾安对我说道，“你一定要跟他打的话，能不能让我们母女先回去，倘若他要是输了，不至于留下遗憾。”

  我有些触动，此前是准备送她们回去的，但见了外面景象，我心知想要快速平定天下，就得用最凌冽的手段，即便背负骂名也无所谓，顾安母女，是我最大的筹码，便说道，“外面兵荒马乱，极不安全，还请您留在枉死城中，我会让他过来看望你们的。”

  “你要软禁我们？”顾安问道。

  我没回话，对旁边卒兵招手，等卒兵过来后说道，“派人去酆都城通知北阴大帝，就说其妻女遗忘在了枉死城中，我不放心让旁人护送，需他亲自来接。”

  “是。”卒兵退下。

  顾安摇头道，“你这次回来，像是疯了一样。”

  “我以为你会理解我，毕竟你这么聪明，如果连你都理解不了我，不知又有多少人在背后诟病我。”我道，“不过你放心好了，我会给你一个最完美的解决办法。”

  没再多话，离开此处前往称帝大殿，那里已经都准备好了。

  在去的路上遇到了高婉儿、孙思仁、黄蕴秋、谢甜甜、玄姬玄雅、陈莹莹、周晓安等人，她们表情各不相同，孙思仁上前来道，“我们专门从青城山赶来的，你真的想好了吗？”

  “小祖宗你支持我吗？”我问。

  孙思仁说，“我支不支持你并不重要，但是天下人皆知，他是你师父……顾安是你师母，你会背上无尽骂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