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8 竹秋
就在梁太后以为终于抓到太子的把柄,说得正起劲地时候,太子走了进来。
因为先前有太监进来通报,说太子来了,但梁太后根本就不可能因为太子来了,就会收敛。她反而变本加厉地,说出更多难听的话来。
太子进到平准阁里,不惊不慌地行礼:“孙儿参见皇祖母,皇祖母万富。”
梁太后回太子一个“哼”字,简直就是新仇加上旧恨,梁太后冷笑着说:“太子可真是对太子妃放心不下,出了这么大事的,居然不跟来宫里,却去送太子妃回东宫?”
对于梁太后的冷嘲热讽置若罔闻,太子转而又给乾武帝行礼:“儿臣参见皇上,祝父皇万岁。”
乾武帝淡淡地,只说了句:“免礼吧。”
太子才直起身子,梁太后就咄咄逼人地说:“皇上,逸魏姨娘的事,还是紧着处理一下吧。若是皇上不想管,那就由着哀家来。”
随着梁太后的话,殿内的人各各地均都缩了缩身子,降低自己的存在影响。
太子却似是听到了什么有趣地事,对乾武帝说:“啊,儿臣刚听陈公公说,逸魏姨娘居然怀孕一月,难不成逸王叔私自回京了?”
梁太后大怒,拿起折子便就往下扔,呵斥说:“胡说什么?”
太子灵敏地闪开飞砸过来的暗器,语气不带一丝温度,极其冰冷地说:
“如果逸王叔没有回京,那逸魏姨娘难不成思梦成孕?唐时杨国忠妻,据说思之太过而梦中成孕。但臣年岁日浅,除去书本,现实中倒还是头一回听说。真可谓是奇之又奇的事呢。”
太子此话一出,除去逸亲王一系,几乎所有人包括溜边的太监,都忍笑忍到肚子疼了。
一直不语地逸王世子怒说:“太子殿下莫要左右而言他,魏姨娘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太子心知肚明。”
太子转过身子,瞅向了逸王世子,也不恼怒,只是盯着逸世子不错眼地看。
直看向逸王世子有些挂不住面子,怒说:“若臣有说错的地方,太子殿下可以直接指出来。盯着臣做什么?难不成想威胁臣,让臣闭嘴?”
施璋的眼珠打从在逸王府,看出魏云微情有身孕时,就一直在转动着。
他一直没有机会查这件事,但施璋这时候,倒是精明起来。太子最近根本就没去过逸王府,而魏云微每日里被魏侧妃操劳咒骂,当成出气筒,哪会有什么机会向府外发展?
几乎不用想,也能知道,能让魏云微怀孕的,就只有府内的男人。
可逸亲王府上,能进内院的除去逸亲王的儿子们,几乎都是太监,少之又少的男人,即使能进到内院,又有谁会有那个胆子?
施璋眯着眼睛瞅自己的兄长,一个想法已经在他心底生成了。再加上逸梁王妃的反应,施璋决定先做壁上观,若是能打击了太子,这事他等着他父王回京时,再给抖出来。
毕竟现在的首要目的,则是要扳倒太子。
太子微微地笑着,将声音拉长,以显示着他的轻视,说:
“哦,孤还真让世子爷失望了,孤真就不知道逸魏姨娘肚子里的不是逸王叔的,还能会是谁的。听世子爷这么说,想来世子爷应该知道了?若是可言,不知可否明示孤呢?”
说着话,太子还非常恶意地笑出声来,说:
“啊,说来还真是奇怪,若逸魏姨娘肚子里的是孽种,身为儿子,不是应该将家丑捂住,以全父子之情?怎么还将这事大肆宣扬?就快弄得满朝文武全知道了。不知道逸世子为人子,不觉不孝?孔圣人的话,怎么说来着?”
太子副好好学生的模样,诚心讨教地问。还仰着头,十分认真地跟着一起想:“就在嘴边上,一时居然想不起来了。”
《论语·子路第十三》:叶公语孔子曰:吾党有直躬者,其父攘羊,而子证之。孔子曰:吾党之直者,异於是,父为子隐,子为父隐,直在其中矣。
太子如何会不知?不过是拿话逗逸世子罢了。
有梁太后在的时候,乾武帝一惯地不怎么说话。对于太子,乾武帝虽然防着,但太子的为人,还是相信的。东宫里的美女多了,太子没动一个,怎么可能去动逸亲王的妾?
栽赃做得多了,哪次从太子哪儿讨着好处了?
乾武帝只当个旁观者,静静地看着太子如何让这些人长记性。
梁太后嫌逸王世子不行,见他说不过太子,于是亲自上阵说:“太子无礼,既然不肯认罪,那就别怪哀家不客气了。”
太子转过头来,瞅向了龙案后面的梁太后,语气仍是不冷不热地问:“皇祖母此话何意?不知孙儿做错了什么,需要认罪?还请皇祖母明示孙儿,以使孙儿明白。”
梁太后冷笑,说:“看来太子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
太子躬身:“孙儿惶恐,还请皇祖母明示。”
梁太后盯着太子,眼里闪过一抹狠毒,吩咐说:“来人,去将逸魏侧妃的丫头竹秋带进来。”
太监应声,没一会儿,竹秋被带了进来。如一只受了惊的兔子,眼睛赤红乱转,浑身紧绷,好像随时警觉着危险来临,好能极时逃开。
竹秋一进来,谁也不看,就直接“噗通”一声跪到了地上磕头有声:“奴婢参见太后娘娘,参见皇上陛下。参见太子殿下、大人。”
倒是面面俱到地磕了一圈头,再抬起来时,额头已经破开流血了。
殿内的人可没一个动了恻隐之心,全都木然地看着。
梁太后高高危坐着,冰冷着声音问:“哀家听说,前几天你曾去东宫了?可是要求见谁?所为何事?若是不想受那皮肉之苦,就给哀家如实招来。”
竹秋抬眼觑太子,吭吭叽叽地不说话。做足了惧于太子的淫威,而不敢实话实说的款。
太子不语,神情冷淡地看着,就像在看一出喜闹戏。
梁太后拿起龙案上的镇纸,重重地往桌上一拍,呵斥:“不说是吧?来人,给哀家拉下去打,直打到说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