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吴老大
这一节咱们按下惠宗暂且不表,单单说一下京城之中这位吴老大。
说起这位吴老大,那也是京城之中叫得上名号响当当的一个人物,此人姓吴,表字羽琛,乃是京师武学翹楚西示堂门中早期弟子,此人生性耿直,嫉恶如仇,平日里最爱做些个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侠义行为,多有替人出头平事之迹,故大家对他都尊一声吴老大。
此人现任工部营缮司提举,掌京师一城之土木兴建,器物利用,渠堰疏障,陵寝供亿之事,虽品秩不高,然实权了得,在这帝都也算能呼风唤雨了。
这一日衙役来报:“大人;兵马司胡同口那位页老爷,照您吩咐,昨儿个我们几个上了四样糕点,好言告之此间宅邸近期要做拆办,谁知道页老爷非但不同意搬迁,还还打伤了我们几个人,大人,您看这事?”
“有这等事?敢打我营缮司的人?“羽琛虽是气愤,但心中猜疑此人恐怕也是有些来头。
……………
“吴老哥啊!这可是块硬骨头呀!你可掂量掂量。”说完这位,咕噜咕噜的抽了口水烟。
“彤哥儿,再怎么说页家的人也不该打我的人啊,再说我们都是替官家办事。”羽琛眉头紧锁愤恨难平。这位叫彤哥的年青人用手指在空中敲点几下道:“依我看,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算了,你吴老哥也是替官家办事,犯不上得罪页之臣他们,听我劝,两虎相斗必有一伤。“
从侯府回来后,羽琛虽说也是应了侯爷的劝说,可终是窝了一肚子火,想来想去心中也是烦闷,晌午饭后,闲来无事信步来到振威镖局。
“哟,吴大爷,您老来了。”看门的小厮一眼看到羽琛,连忙拱手施礼道:“我家老爷在里屋喝茶呢。”
“赶紧的,前头带路。”
“得了,您请。”
“哟,吴师哥来了。”说话的人声音哄亮,身材高大,原来是羽琛二师弟张明智。“吴师哥,瞧瞧。”明智用中指弹了弹手中宝剑,只听“噌“的一声,剑身发出轻啸,其声如渊,其势如虹。羽琛睁眼看去,也是啧啧称奇”明智好欹利的宝物呀!这,这是?”
明智面露得意之色,悄声说道:“师哥,我这物件乃是前次押镖至大马士革,从一位将军手里花黄金百两购得,有个明号叫做:舍施尔(阿拉伯语:狮子的尾巴)
羽琛忙接过宝剑细细把玩,只见剑身略有曲卷,钢刃上有些奇怪的花纹,其脉络如丝绸织纹,光泽夺目,其横行脉络有十数层云梯形,便这形状也有个叫法,呼作穆罕默德梯。羽琛左右翻看,顺势挥舞,口中连声叫好。“师哥要是喜欢,送给你罢。”明智看羽琛爱不释手,便想成人之美。羽琛忙拱手逊谢,君子不夺人所好,给哥哥玩耍几天倒是要得。二人这一来二往便聊将开来,明智留着羽琛晚饭,席间羽琛便把那页府之事娓娓道来,明智听完也是怒气难平,口中只称要和页家没完。两人吃到傍晚,皆已有些醉意,明智拉住羽琛嘿嘿怪笑,细声说道:“师哥,今儿你也别烦这个,我带你去个好去处。”羽琛连忙摆手道:“恁地让贤弟带去何处,哥哥那边好些个神仙窟窿。”“哎,师哥你有所不知,这个去处是之前五师弟带往的,里面有几个姑娘甚是可人,今儿你也正好换换口味。”说罢哈哈大笑。
“好个老五,有这种地方从不带我,这厮现在何处?”羽琛一脸责难的问道。“噢,五师弟前几天回乡省亲了,等他回来师哥好好罚他。”
“这小子,得,今儿上他那瞧瞧。”
二人带着几分醉意迤逦行至城南“月贵楼“。门前大茶壶眼尖,老远看见明智二人,忙不迭拱手作辑,口中叫道“张爷,您来了,快里面请,里面请。”
“哟我的爷,多日个没来了,”真是帘珠未启声先闻,等话音刚落下,钱老鸨己闪身立在二人面前。
“来来来,快来拜见我吴师哥!”
“哟吴爷,奴给您请安了”说罢深蹲了个福。
“免了吧!听我兄弟说你这有些个可人,快快唤来一看。”
“爷,瞧您这急样。”说着话用手指轻点羽琛额头,转身向旁边使女喝道:“听见没,愣这干嘛,赶紧上姑娘呀!”
“得,姑娘们,来贵客啰……”
不大一会,进来十几位姑娘,酒桌旁站成一圈。明智扫眼相望,并未见那个熟悉的身影,心下纳闷,“怎不见子晴姑娘呐?”钱老鸨闻得明智问话,知有不妙,忙把个肉脸挤成一团,曲意陪笑道:“我的爷,子晴姑娘她…她今儿个身子骨有些不便,您瞧瞧这些都是…”话音未了,明智拂手一扬早把钱老鸨掀翻在地。口中怒喝道“放你的狗屁,身子骨不便?赶快唤她来见我。”
“唉哟哟…我的爷,您好狠得心把老奴摔死得了。”说着话哼哼唧唧的爬起身子。“明智,这怎么回事?”羽琛并不知晓这其中缘故,见此场面也是一脸愕然。
老鸨还要支支吾吾,但见明智脸色铁青,怒目圆睁,看这架式恐是今日搪塞不了,忽的捶胸顿足,呜呼哀嚎起来,口里只说:”子晴姑娘本是守着身子等着爷的,哪曾想前日里来了个霞公子,听完子晴弹唱,非要夜宿子晴姑娘处,子晴姑娘原也只是出艺不出身的,哪里肯依他,哪晓得这位霞公子软的不行来硬的,第二天,也就是昨儿晚间,呼啦操带一班龟孙把个子晴姑娘强行掳走,我本欲差人告诉爷,可后来有人告之说,这霞公子乃是京师五城兵马司霞总兵家的少爷,我的爷,咱这种人哪敢得罪他那种人家,这才”
“啪”没等老鸨说完,羽琛早已钢牙错碎,一掌拍下酒桌,顿时化为粉齑,口中只说:“明明日月,朗朗乾坤,北京帝都,天子脚下,姓霞的怎敢如此放肆。”这厢明智听到老鸨这么说,也一把拽住老鸨脖领厉声问道“姓霞的住在哪?”
“爷,您这是要?”
“少费话”
且说兄弟二人借着酒劲踉踉跄跄到处寻那霞府,走在半道,一阵凉风袭来,羽琛打了个激淋,酒意散去了大半,心下暗想我二人就这般闯去霞府怕是人不但要不着我俩还得吃亏,想到这拽住明智道:“明智,听我一言,今儿不是找人的时候。这一是你我二人并无证人证明子晴姑娘在他霞府;二来霞府乃是兵马司总兵府,等闲人等如何进得去。想那霞总兵也是官府之人,待明日我持拜贴相往,先晓之于理,看他怎么回覆。”明智此时酒意也有所消退,想想兵马司总兵府,自已二人如何讨得了便宜,想到这也是半霎无语。
当下二人各自回府,是夜羽琛翻来覆去不能入眠,寻思这等事情实在棘手,想那霞总兵品秩高过自己许多,再者这般风月场中之事原无道理可言,明日拜会却又该如何说起?想着实在睡不着,踱步来到庭院,抽出舍施尔于月光下愤起神威,舞起师门绝学七十二路摄空剑法。但听嗖,嗖,嗖,正在兴起时,忽从西北角落传出一声“好剑法”,这一声羽琛吃了一惊“谁”,话音未了,只见一黑影从墙头漂起,羽琛大怒,纵身一跃,大声喝道:“哪里走。”当下,二人脚踩青瓦,一前一后展开追逐。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前面黑影突的跳到一个荒废的院落反身站立,羽琛尾随而下,仗剑大喝“你是什么人,敢窥我练剑。”这人并不答话,从腰间抽出一口宝刀指向羽琛,羽琛看这人架式,并不敢有半点怠慢,纵舍施尔破空刺将过去。这般剑来刀往斗了有七十多个回合,黑衣人并无半点落败之象,羽琛心下一凛,此人刀法惯熟,不用绝技恐难取胜,想到这正要施展绝招,突地黑衣人虚晃一刀,奋起一跃飞上墙头抱拳道“领教了”言罢,闪身而去,羽琛哪里肯依,只是再要追踪,却找不到半点迹,羽琛暗想,此人轻功实在我之上,刚才那会恐是引我比试剑法,想到这也是一阵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