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郡主
侯爷见今日诸家兄弟都在,又新识得王锷兄弟,心中甚是高兴,遂邀大家一块在府中聚歺,说起这位怀宁侯,其祖上乃国朝太祖爷驾下虎翼扫北大将军,因军功赐封怀宁候并世袭罔替,侯爷复姓诸葛,表字思彤,自幼随老侯爷习学弓马,后又聘西示门掌门秦师父做了侯府总教习,早晚与西示门一众人等练拳习剑,本也算门中之人,因秦师父虑其身份地位,不敢僭越,只做个记名的徒弟,并不在门中排序,但其实与门中人也是一样,酒席间知王锷是鞠中好手,免不得说些蹴鞠妙事,谈笑间大锷忽问惠宗道:“亮兄前番提到有位好姓兄弟,今日却怎的不在?“众人听闻轰笑一堂,只惠宗脸红脖赤拱手道:“锷兄不提,我倒是忘了,只此事我糊涂许久。“大锷愕然道:“此事何解,愿闻其详。“惠宗便把雨桐之事娓娓道来,说到雨桐家世,一旁大锷变色道:“此人现在何处?“惠宗道:“正在此间。“明智揶揄惠宗道:“叫你家婆娘出来罢!“众人闻言一阵哂笑,惠宗斥道:“张师哥又要胡说。“诸师兄弟也借着酒意对惠宗揶揄起哄,大锷察言观色,觉这中间有些文章,心中思道:“听惠宗这般说,二人交情非浅,想这武家妹妹与惠宗交往这许久,难免日久生情,此时若认下武家妹妹,少不得提那媒妁之事,岂不是叫他二人为难。“想到这忙道:“即是女眷,不必来见。“
众人又是一阵豪饮,是夜才归,大锷回家路上暗自思量:“找了这许久,原以为找不到,谁知竟在这里,今知武家妹妹下落,自是喜事,只是听晚间诸人道来,武家妹妹与亮兄似乎情投意合,我岂忍拆散他二人。“想到这打定主意二人暂不相认。
再说雨桐见众人各待要散去,闪身于阁廊中唤得惠宗,娇嗔道:“哥哥倒吃得好些酒水,只把桐儿忘了!“惠宗忙道:“桐儿冤枉!正待要见你!“雨桐道:“便哥哥也学得巧言哄我“惠宗只道:“哪有“雨桐又云:“刚才坐在哥哥身旁的那人便是哥哥前次提到的甚么俊秀潇洒人物?“惠宗道:“正是此人“雨桐道:“我在阁楼彷彿听见众人又在取笑哥哥,哥哥在生人面前怕是又提前番之事了!“惠宗闻言拱手道:“酒水有些过量,桐儿莫怪!“雨桐温言道:“我怎会怪哥哥,哥哥如何待我,桐儿都记在心里,我只恶哥哥那些师兄弟,欺负哥哥实诚!“惠宗闻此失笑道:“桐儿过虑,我们师兄弟关系不比常人,哪有甚么欺负,只玩笑罢了!“雨桐又云:“便是如此,哥哥心胸也太宽广,只盼哥哥以后少喝些酒水!莫要伤了身体。“言讫垂首默然。惠宗拱手应诺:“桐儿一片苦心,哥哥记住了,时候不早,桐儿且早些歇息。“雨桐应诺退去,
回到闺阁,雨桐忖道:“哥哥即是说了我的事,又不闻那人甚么举动,多半是我认错了。“想到这眉宇反倒舒展许多。
再说侯爷甚爱大锷鞠术,自此常邀大锷来府切磋,这一日晌午,大锷随明智又至侯府,去演武厅路上,借路小解,出来后不见明智,便信步向前,谁知竟左右折返,正恍然间,忽闻得一银铃般咯咯笑声,定晴瞧看,只见左手回廊一位宫装女子正以团扇掩面吃吃笑看自已,大锷忙拱手致礼:“不其遇芳踪于此,小可迷路,盼指点迷津。“只听对面女子娇声道:“先生好文绉,哥哥朋友尽多粗鲁,只先生倒似个读书之人。“大锷惊道:“姑娘是郡主?“女子颔首问道:“先生要去演武厅?“大锷答:“正是。““先生随我来“言讫郡主前行带路。
迂回走过几条鹅石之路,来到一片竹林,对面看去,正是演武大厅,郡主止步道:“先生,这便到了。“大锷忙拱手道:“蒙郡主指点,小可这厢有理“说罢躬身施礼,郡主见此并不答话,只莞尔一笑,飘然离去,大锷见此恍如梦境,不由叹息不已。
穿过圆形拱门,只见明智,惠宗诸人早在场中,见大锷晚来许多,明智道:“怎的这般晚来。“大锷回道:“只这侯府倒象个卦宫,来回几趟便都折回。“一边浩公子云:“正是武侯八阵图。“又问:“如何出的来?“大锷便把郡主引路之事说起,浩公子闻此面露羡色道:“此间众人郡主但见避之不及,只锷哥好面像,似个文人雅客。“大锷忙拱手致谦,口称:“哪里。“
正谈笑间,从里屋传来莺啼一声:“亮哥哥“大锷再看此人,不禁心中一惊,暗自忖道:“莫非莫非这便是武家妹子?“正惊疑间,只见雨桐也在上下打量自已,惠宗一边笑道:“锷兄,这便是我那好兄弟。“雨桐也学些男儿手段抱拳拱手道:“王兄好,小弟这厢有礼了。“大锷见此也只好拱手还礼道:“姑娘好诙谐。“雨桐又云:“哪有,不过这一路上跟亮哥哥学的。“大锷闻言忖道:“看这情形,二人关系果不寻常。“想到这口中道:“姑娘聪慧。“雨桐挤眉弄眼扮个童子拜观音道:“谢王兄夸奖!“众人闻听哄堂大笑。
几人又寒暄片刻,便都各自归位,练拳的几个一起,练剑的又几个一堆,便雨桐亦一身男装,跟着明智,惠宗,方明三人,执口宝剑,挥舞起来,只大锷在场外观阵,见雨桐与惠宗举止亲密,心中暗道:“母亲交待只要找到武家妹妹便择期完婚,今见妹妹与亮兄两情相悦,原也是喜事,大丈夫不夺人所爱,君子有成人之美,至于母亲,我自当另行告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