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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儿不为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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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三十五章 法西斯的幽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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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士相让阵亡将士遗孤称他为“帅父”的举动让在场的一众文武不禁联想到了当年的大西王张献忠,因为这个举动和收义子几乎如出一撤。

  张献忠生前在军中设了少年营,收了其中不少出色的少年为义子,如孙可望、李定国、刘文秀、艾能奇这四位后来大西军的杰出统领就是张的义子。

  除了这四位外,另外还有八人,被称为大西军的“十二太保”。“十二太保”在张献忠死时,只剩孙可望四人,其余八人或是与明军战斗而亡,或是与清军战斗而亡。

  现在周士相虽然没有直接以义父自居,而是称帅父,但二者的意义显然没有区别。自古以来,只要是加了父字的,不是干儿也义子了。

  不过将领们没有多想,只觉周士相让这些孩子称他为“帅父”,是体恤他们战死的父亲,是为了让这些孩子将来都能出人头地,是为了履行对阵亡将士的诺言,也是提升军心士气的一种手段。

  这种手段于这个时代太过常见,也很有效,让人无可厚非。就是当初宫里的太监们,不也喜欢收干儿么。那些朝廷的大学士们虽然没有收干儿义子的习俗,可那门生座师和这义父义子又区别在哪里?

  将心比心,若自己将来有一天也在战场阵亡了,那么诸将显然愿意自己的儿子能够拜周士相为义父。因为这是除了在战场杀敌立功之外,更能晋身的一条捷径,同时这也是对自己的肯定。无有报国在前,大帅又如何会看重于你。

  作为大帅的义子,还有什么身份能比这个更值得大帅信任呢?可以肯定,将来这些少年们人人都会有一番属于自己的造化,他们当中或许会涌现太平军的最优秀人材,因为他们的康庄大道在这刻起,已经被他们的领袖亲自铺成。

  相对武将们的心思单纯,文官们却想的多了。一起来的江苏巡抚蒋国柱就想到历代开国皇帝可是多喜欢收义子的,如唐末的李克用就收了13个义子,被称为“十三太保”;而大明的开国洪武皇帝早年也曾收过义子,其中朱文正、沐英、李文忠等人后来都成了开国功臣。张献忠设少年营收义子,无疑是仿效前代帝王,事实也证明,张的一众义子都被他委以重任。孙可望、李定国四人更是在张死后接过了整个大西军的指挥之权。

  如今周士相以“帅父”自居,将这一干未来的太平军中坚栋梁认为义子,居心又何在呢?

  蒋国柱不动声色的看了眼边上凝眉的张长庚,心里猜测对方此时在想什么,同时又有些羡慕对方,因为据都督府的小道消息,周士相有意让张长庚出任云贵总督,要是消息属实的话,张长庚可就比自己又提前一步了。

  张长庚此时想的却不是周士相收义子的事,而是在想这所陆军大学未来会在大明朝堂占据何等的份量。以周士相现在对陆军大学的重视和资源投入,不难想象,陆军大学的未来肯定比国子监还要光明,而这所大学走出来的每个军官名义上都是周士相的学生,那么是不是可以说,陆军大学的学员有可能会成为天子门生呢?

  做为降官,张长庚也好,蒋国柱也好,无论他们是否甘心,他们已经天然的和周士相绑在了一条船上。无论是为了性命还是前途,他们都不可能倒戈投向那位不问政事的定武帝,所以他们只能一心一意的辅助周士相。最重要的是,蒋国柱和张长庚投降以后,就一直是替周士相冲锋在前,清欠、三案、镇反可都是由他们直接落实,这就注定他们已然不可能再合江南士绅合流。

  多尔衮当年的教训可是沥沥在目,张长庚和蒋国柱可不想自己将来成为周党余孽,所以对于周士相称帝这件事,他们是打心眼里支持并且极为热衷的。只是二人探过几次口风,周士相却滴水不露,这让二人心下也是摸不到边,不知道这位齐王殿下到底打的什么算盘。

  要说没有篡位自立之心吧,三大案、镇反如火如荼,许多反对太平军的士绅都在这一连串的动作中被拔根而起。并且大都督府也公然在镇江设立,从权力而言,现在的周士相只差加九锡了。当年的孙可望恐怕也有所不如,因为孙可望在时,可没有一统明军,而周士相现在却是把控着所有军队,根本不虞会出现第二个李定国。南京顾炎武搞出的风潮和随后亲军抓人的举动也表明,这些事的背后都有周士相的影子。

  种种迹象都在表明,周士相正在向着称帝迈出脚步,因此说他没有篡位之心,蒋国柱和张长庚那是打死也不信的。自古以来,哪个忠臣义士是跋扈到这种地步的?况且,如今称帝已经不是周士相一人之事,而是关系太平军这个集团。

  害怕将来被清洗的可不仅仅是蒋国柱和张长庚这些双手染满江南士绅鲜血的降官,更有那些从尸山血海中爬出的将领。旁人不说,在文村就嚷着大帅做天子的蒋和能安心的做他定武帝的忠臣?风闻太平军中曾有若干大将密谋替周士相黄袍加身,这件事要是将来爆出来,这些大将们如何自处?

  周士相称帝,简直就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帅父”的称呼让人遐想联篇。

  检阅过一众阵亡将士遗孤后,董常清按事先的安排,又领来十位年轻学员接受周士相的“考问”。

  “考问”的题目自是事先都有过交待,周士相也无意临时发挥,按步就班的提了几个军阵问题,学员们表现都不错,在标准答案之余,偶尔还能有些个人的独特看法。其中一位叫罗伦的学员,让周士相刮目相看,因为此人的题目是关于步炮协同的。

  “步炮协同”是周士相前世热兵器成熟之后的战法,始出现于一战时。当时因为机枪的出现,步兵发起密集冲锋付出的代价大的难以接受,往往每前进2,3公里要付出上万人的代价,于是德国人想了一个办法,挑选身强力壮,经验丰富,技术过硬的老兵组成精悍的小分队,在做好充分侦查的情况下,以班排为单位,在徐进弹幕的的掩护下,踩着炸点,以跳弹坑的形式像敌方薄弱工事发起冲击,很快德军便打破了沉默了快一年的堑壕战的僵局,打得英法联军节节败退,而自身伤亡却出奇的小,渐渐的这种战术被各个国家军队接受采纳。

  步炮协同的这种战术对于现在的太平军而言,实际有些过于异想天开,或者说过于超前了。因为不管是太平军的对手还是自身,使用的火炮还是传统的实心炮弹。虽然周士相已经将“开花炮弹”的思路写出,并作为今年军械局的重点研制课题,但即使是军械局研制出了开花炮弹,在战场上也不可能出现步炮协同这一战术。原因就是,清军也好,关宁军也好,他们根本没有强大到可以阻止太平军发起集团冲锋的热兵器(机枪)。

  当开花炮弹应用到战场上,只会出现一个结局,那就是太平军会如收割稻草般,轻毫易举的击溃当面敌军,不管对方有多少人马,有多少骑兵。故而,步炮协同这个战术现在完全是个“鸡肋”,根本无用武之地,所以陆军大学的教员对于是否教授这个战术,都抱有怀疑。

  周士相却是极力要求必须开设这门战术课,因为这种战术将来的敌人不是清军,也不是关宁军,而是西方人,是完全以火器为主的西方军队。

  罗伦让周士相刮目相看之处,不是其理解了步炮协同战术的理念,而是自己分析出了小分队渗透阵线战术。即以强大的炮火攻击敌军阵线一处,然后以队伍为编制向前渗透,在炮火的掩护下缩短己方和敌军阵线的距离,然后由这些尖兵夺占敌军一点,尔后大部队随后跟进,一举溃敌。

  周士相对罗伦的这个分析非常赞赏,很多时候,两军交战并非双方摆开架势对冲,而是凭借地利构织防线。小分队炮火掩进渗透战术是步炮协同在具体应用上的一个典范,可以规壁地形对己方的不利。

  “听口音,你是川人?”

  周士相注意到这个叫罗伦的学员一口川话。

  罗伦道:“回大帅,属下是四川成都府人。”

  董常清粗略简绍了这个人。

  罗伦是明军卫所世袭军户出身,其父是川西的一个世袭百户,后来死于入川的大西军之手。罗父死后,罗伦因为年幼被大西军收留在营中,后来随大西军四王子之一的艾能奇转战云贵。艾能奇死在云南土司手中后,罗伦便转入了李定国军中,参与了攻打广东的两次战役。战败之后流散在广东,太平军占领广州后,齐豪派人四下联络那些失散的大西军,罗伦便这么参加了太平军。

  “罗伦来陆军大学之前,是新一镇的百户,刘老庄之战就是他带人打的。”

  “噢?原来还是咱们的战斗英雄!”

  周士相笑了起来,对这个年轻人更是赞赏有加。刘老庄战斗是江北之役的一个小战斗,不过却是全军无人不知。皆因这场战斗,太平军一个队硬生生挡住了近千清军六次冲锋,最后,全队只存9人。队正总旗罗伦身负重伤,也因此战晋升百户,被镇部特意推荐保送陆军大学学习。

  周士相重一拍罗伦肩膀:“很好,在学校好生学,好生听教官讲,不懂不会的要问,千万不能觉着自己是战斗英雄了,就老子天下第一,谁也不如你。”

  罗伦大声道:“大帅放心,属下一定以最优秀的成绩通过考核!”

  “好,要的就是这股子劲!”

  周士相甚是满意,就在准备离开时,却见这罗伦突然道:“大帅,属下可否再说一句!”

  “哈哈...”周士相笑了起来,抬手道:“无妨,但说无妨。”

  董常清身为教务官,不知罗伦要说什么,害怕他会说些让大帅不高兴的话,所以有些不安。

  一众文武也都是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个年轻的百户,想知道他要和大帅说什么。

  罗伦深吸了口气,目光和身边的几位学员接触了下,得到他们的肯定答复后,顿时胆气上涌,突然“扑通”跪倒在地,疾声道:“属下恳请大帅早日称帝!”

  此言一出,众人都是惊呆,董常清脸瞬间变得难得。张长庚和蒋国柱也是呆了呆。瞎子李则是眼睛一亮,看那罗伦越看越欢喜。

  “恭请大帅早日称帝!”另外九位学员也不约而同跪倒在地。

  场中时间好像凝滞般,气氛也顿时变得紧张起来,所有人都紧张的看着周士相。

  陆军大学的典礼难道就要演变成周士相黄袍加身的大典?

  蒙蒙细雨中,所有人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罗伦和那几个学员此时心中更是万分忐忑,他们做好了受罚的准备,但他们更害怕大帅不肯称帝。

  许久,心弦绷到极点的罗伦方听到耳畔传来大帅的话。

  “你们为何要我称帝?”周士相一脸肃容,看不出心中任何情绪的波动。

  罗伦毫不犹豫道:“只有大帅称帝,咱们才能办大事!”

  周士相喝道:“那你说,什么是大事?”

  “杀鞑子,复中华!”罗伦的声音很是高亢。

  “我不称帝的话,不也一样带着你们杀鞑子?”周士相竭力使自己的声音平静,他不想给人误判。

  罗伦猛的摇头:“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周士相上前,冷冷的目光如刀剑般落在罗伦被雨水打湿的脸上。

  “在属下眼里,杀鞑子、复中华,只有铁与血才能办到!”面对周士相凛厉的目光,罗伦没有退缩,也没有畏惧,而是将心底藏匿已久的声音迸发出来。

  “大帅,我们需要的是只能发出一个声音的大明,一个只能以大帅意志为主的大明,一个以铁和血重新奋起的大明!而这,只有大帅为天子才能做到!”

  一个领袖,一个声音,一个意志?

  铁与血?

  周士相愣在那里,他有些恍惚,自己莫不是眼花耳背了,17世纪的大明朝怎么就出现法西斯的幽灵了?

  ...................

  “我不称帝的话,不也一样带着你们杀鞑子?”周士相竭力使自己的声音平静,他不想给人误判。

  罗伦猛的摇头:“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周士相上前,冷冷的目光如刀剑般落在罗伦被雨水打湿的脸上。

  “在属下眼里,杀鞑子、复中华,只有铁与血才能办到!”面对周士相凛厉的目光,罗伦没有退缩,也没有畏惧,而是将心底藏匿已久的声音迸发出来。

  “大帅,我们需要的是只能发出一个声音的大明,一个只能以大帅意志为主的大明,一个以铁和血重新奋起的大明!而这,只有大帅为天子才能做到!”

  一个领袖,一个声音,一个意志?

  铁与血?

  周士相愣在那里,他有些恍惚,自己莫不是眼花耳背了,17世纪的大明朝怎么就出现法西斯的幽灵了?

  “大帅,我们需要的是只能发出一个声音的大明,一个只能以大帅意志为主的大明,一个以铁和血重新奋起的大明!而这,只有大帅为天子才能做到!”

  一个领袖,一个声音,一个意志?

  铁与血?

  周士相愣在那里,他有些恍惚,自己莫不是眼花耳背了,17世纪的大明朝怎么就出现法西斯的幽灵了?一个领袖,一个声音,一个意志?

  铁与血?

  周士相愣在那里,他有些恍惚,自己莫不是眼花耳背了,17世纪的大明朝怎么就出现法西斯的幽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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