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耽美的烦恼
七仙女们看着我,眼中冒着金光,在一旁痴笑议论着,只有青妮与君莫一脸淡定,我满意的冲着众人一笑,“以后在府上就这般打扮。”
“可是,----”芳菲欲言又止。
“怎么?”
“可是公主,来梁国前,你嘱咐我要极尽奢华不能丢了我卫国的颜面,所以,所以------”
我暗暗思筹着,这到底是真公主的意思,还是西贝货一号的意思,还是安排西贝货一号的幕后指使的意思?奢华嘛,是给人看的,这个容易。
我莞尔一笑,道,“芳菲说得对,但是我说的是在府上不见外人时,本公主还是更心怡以前在母国时的打扮,至于要外出见客时定另当别论。”
她见我如此说,便宽下心来,欣然领命。
用过晚膳我才突然想起来今儿个我就这么出门一去不回,紫霞院定是乱成一团了,想到子皎的生日又没吃上金燕楼的一口饭心里很是懊恼。见我愁眉不展,芳菲以为我头疫又犯了,急急叫来青妮给我看看。
一想到我没带走的包袱里有娘亲给我那本青龙诀与孔雀翎的画,心就扑扑闹腾得不安分,我一定要寻了机会拿回来。也不知靖王知道我逃走了,是不是后悔没有当场要了我的命,我下意识的摸摸脖子,仿佛几天前那寒森森的利刃还架在旁边,冷得我打了个哆嗦。
上了公主这条贼船,以后要如何面对靖王那双寒霜似的眼睛,保证不穿帮还真不是件容易事,我得尽快熟悉夜无双的行事作风,适应这个公主身份才行。
青妮装模作样的帮我诊了脉,当着芳菲的面说要为我熬一付安神汤,我挥了挥手示意她退下,屋子里此刻就剩下我和芳菲了。
我眯着眼睛斜靠在贵妃榻上,芳菲抱了一张孔雀绣毯盖在我腿上,一边轻柔的说道,“公主,您今天累了一天了,你是眯一会,还是芳菲陪您说说话解解乏。”
我微抬手指,示意她坐下,缓缓启口,冷言道,“今日,苏将军来得好快。”
芳菲听闻,小脸一白,忽地从圆凳上滑下,她惶恐的跪在地上,“公主恕罪,今日我见到公主,心里又高兴又紧张,我怕,我怕公主又不见了,所以才会在路上留下记号,让苏将军寻来,以护公主周全。”
我歪着头,虚着眼睛看她,良久才发话,“起来吧。”
她战战兢兢的起身不敢再坐下,我就要这种效果,我轻笑了一声缓了语气,“我失忆之事?”
“公主放心,只有我和苏将军知道,其他人我断不敢多言一句,”她立马信誓旦旦。
我满意的抿了一口茶,随即又皱了眉,苦怨道,“我这个病,也不知何时能治愈,今天太医看了也说不出个所以然,要完全恢复估计是难了。“
“公主切莫灰心,您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好的。”芳菲连忙宽慰道。
“可是当下的麻烦我都怕应付不了,以后会好恐怕都来不及了。”我继续感叹道。
“奴婢如能为公主解忧,定当在所不辞。”
“好,现在能帮我的也只有你了,芳菲。”我终于等来了她的一句话,欣慰的拍拍她的手,
“你放心,本公主定不会亏待你的。”
看着她眼中闪过感动而坚定的光,我也不确定我是否能信她,只是当下也只有她能帮我了。
随即我提出让她把夜无双的书法、书信等笔迹资料给我拿来,顺便将公主喜好的书籍字画通通搬来,我要在最短的时间了解这位公主的内心世界。
其余的便是听故事的时间,芳菲算是公主身边的老人了,十岁入府,整整六年都在夜无双身边,我就纳闷了,她当真看不出来公主这个位置被易主了两次,还是谁当公主都可以,她只为公主这个身份而存在?相信公主身上哪里有块疤,哪里有个印她都了如指掌,只要与我接近的时日长了,记忆可以装,身体可装不了,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我一边听着她说着她所了解的公主,一边思考着,听得有些心不在焉,我望了望窗外快要圆满的月亮,又快到月圆时了,心下一阵警醒。
我神色倦怠的打了个哈欠,截断了她的话,道,“跟我说说我身边的人吧,怎么个个都是美女。”
芳菲神色一愣,语言有些踯躅,不知如何启口,我横了她一眼,“嗯?”端起了茶盏。
她赶紧垂下头,红了脸,很小声的回答,“回,回禀公主,您从前说,您不喜欢男人,喜欢女子。所以-----”
噗呲一声,口中的茶水被我喷了出来,呛得我直咳嗽,芳菲慌的取过丝帕帮我蘸拭衣襟上的茶水,诚惶诚恐,想要解释,却张张嘴不知从何说起,急得眼泪又像断线的珍珠颗颗下坠。
嘿,这丫头可真是水做的,我眼泪汪汪的看着她的水漫金山,又想到自己耽美的角色,不由得扶着脆弱的小心脏苦笑道,“别哭了,女孩子哭多了就不漂亮了。”这厢我还在苦恼如何想这个公主不穿帮,那厢还思量着以后见了靖王该如何收场。
这倒好,给了我个当头爆栗,喜欢女子?那还来和亲个毛啊,存了心的要梁国太子成寡夫,也难怪她拼了命想跑。唉,这烂摊子教我情何以堪啊。
虽说我对男人这种物种确实是怕了,但还不至于堕落到喜欢女人,我暗自摇摇头,还是硬着头皮问,“好吧,这个问题我确定不记得了,你跟我说说她们几个除了相貌出众还有什么所长。”
芳菲这才抹了抹决堤的泪,一边抽着鼻子一边回答,“公主平时最喜欢的是霓鸿,她的舞姿是一绝,她大概一年前来到公主府,看罢她的一曲惊鸿舞后,您说,华筵九秋暮,飞袂拂云雨。翩如兰苕翠,宛如游龙举。还说,能让你服气的舞姿,唯有霓鸿。对了,此次面圣梁国君主,公主需要在夜宴时的献舞,便是霓鸿所编的采莲舞。”
一口老血顿时冲上脑门,我下意识想掀开锦毯,夺门而出、落荒而逃。而事实上,只是我的脸白了又白,端着茶盏的手指死死抠着杯沿,胸口闷得一口气憋了又憋,双眼勾勾的瓦着面前继续侃侃而谈的粉唇,真想找来绣花针给她缝上。
我一手扶额,闭上了眼睛,这个更要命的问题该怎么才能从我的脑海里选择性失忆。要我跳舞,还不如拿块豆腐让我撞死得了,省的丢人现眼。
夜无双,我是跟你有仇啊,一定要这样阴魂不散的折磨我?我真不敢问更多,真怕一会还有上演琴棋书画的全武行的戏码等着我。我也终于明白了,我不是一个好演员,至少现在不是。
我囫囵的听着其他人的信息,“盈香善香,琴依善琴,叶墨善茶,莺歌善曲,君莫善弈,而她,芳菲善绣,再加上善医的青妮,七仙女凑齐了。”公主好品味啊,像集邮般收纳了才艺各专的佳人,但不知怎么的我觉得夜无双,就不像是个追求皮相的耽美角色啊。
不过此时我真的没有心思再去琢磨这个卫国公主,耽美与献舞两个字像梦魇一般压得我食不知味寝不眠的,足足两天。
直到,直到听到一件事,一天之内传遍上京的一个不大不小的八卦。
一时间,金燕楼三个字在高端奢华的皇家大旗下,又有了一份高雅文艺的神秘气质,一切,都来源于三天前那个负气的赌约。
据说,现在整个上京都在寻找那个始作俑者,而那个罪魁祸首此刻却安逸的倚在花亭的美人椅上接受着七仙女的轮番轰炸,还故作沉溺享受,直到芳菲气喘吁吁的跑进来跟我汇报这个八卦时,我才从公主附体的慵懒状态中回过神来。
她眉飞色舞的描述着这个八卦的始末,我默不作声的听着,身边的七仙女叽叽喳喳,七嘴八舌,兴奋的一个劲的讨论着,而我的脸从诧异到不解,再到遗憾,终于转成了愤怒。
我黑着脸,却没有熄灭身旁一众的八卦热情。
“我觉得吧,找人解题对峙是假,莫不是六皇子看上那出题的小姐了吧。”
“对对对,戏本里都不这么讲的,书生故意开罪小姐,借着道歉的由头就是趁机想多些机会接触人家嘛。”
一群思春的丫头,看来我该好好帮她们寻了婆家嫁出去,省得成天在面前公子长短的。我心里深深的叹息着。
“诶,你们说为何要悬赏千两黄金啊,直接以身相许不久得了吗,咯咯咯---”
我滴神啊,我要被她们气死了,我冷着脸,大声的咳了几声,居然,居然没人理我。只有一直不参与讨论的青妮端了茶盏似笑非笑的呈给我,还是自己人好啊,不当面议人长短。
可是,可是在她转身的一瞬,那个幸灾乐祸的眨眼,顿时掐灭了我“好人尚存”的美好念想。算了,女人,原来也靠不住。
“你们说,赏金里面提到一幅画是什么意思?”俏皮的莺歌丢下这句让我由诧异到愤怒的问题,倒顿时让陷入沉默的仙女们噤了声。
我不想再陷在她们可以八卦一下午的讨论中,我朝青妮使了个眼色,便抬腿走了出去。她默默的跟在我身后,拐过一座假山,那莺歌燕语声慢慢远离,我一顿足还没发话,她却先开了口,
“小姐是想让我去金燕楼吗?”
我眼睛了闪过一丝惊讶,瞬间被一个欣赏的笑意所掩盖,我就喜欢和聪明人共事,“去金燕楼带几样招牌菜回来,上次我可是一口也没尝着。”
她了然的点点头,转身便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