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5.第315章 会战第二场,离儿是我的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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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官里面请啊,今天有说书人来讲藤月阁的事呢……”
“藤月阁?”
“客官怎么能连藤月阁都不知道呢?这江湖,现今可是无人不知藤月阁,无人不往藤月阁,无人不惧藤月阁,也无人不羡藤月阁哪!”
……
“王爷,前方便是藤月阁境内了,要不要……”一位雪鬓霜鬟的老者在一架马车内沉声低语。
这一路上,他一直都是寂声默坐,只字不语,但到了此刻,他却再也坐不住了。
“无需多言,全速行进!”老者身旁,一位紫锦华服、器宇轩昂的年轻男人宽袖轻挥,不容置疑说道。
“王爷!”老者重重一声,忽而整个人情绪激动起来,那满是皱褶的苍容上蕴着的皆是化不开的深忧和焦虑。
老者紧盯着身旁那连正眼也舍不得多瞧他一眼的年轻男人,深陷下去的那双浑瞳越发黯窅,“若王爷此刻改变心意,还可速速回头,否则,等真的闯入了那传言中的炼狱之地,怕是再无回头的机会了啊……”
老者的劝慰可谓倾尽气力,他说着,苍老的面容上呈现出一种无奈的悲切,渐渐,又化作了绝望。
“除了此路,你说,本王还有何路可走?”那年轻的男人似乎毫无动摇之意,面对老者的悲切绝望,他表现出来的反倒是一种不凡于人的泰然自若。
他微微闭目,神色悠然自得。跟身旁老者那似乎赴死的模样截然不同,他的脸上只有盈满希冀的明朗和自信,只是那自信之中,仿佛还带着与生俱来的霸色,分明不可一世,却令人莫名的信服。
年轻男人说罢,嘴角轻轻斜起,在那笔墨分明的脸上,勾勒出匹配他俊逸容色的倾世一笑,邪魅非常,烁烁桃华。
“王爷还年轻,再等十年自也无妨,现今我等势力还太单薄,此时行事势必难以与恶族抗衡分毫,不若索性就此避世而作自保,待日后东山再起……”老者慌忙又道,似乎还想做最后的挣扎,“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啊!”
“十年?”年轻男人陡然高声大笑起来,他轻轻睁开眼眸,狭出一条细小的缝来,睨向老者,声色之中狂傲不羁,“十年,我父王打下的大好江山还不知要满目疮痍到何种境地,十年,我置身水火之中的良家百姓还不知要枉死多少!十年,纵使本王东山再起,能够收复河山,也不如早早死了,因为那时一切都已晚了!”
“英雄只争朝夕,争的是救人救世于及时,哪能望危止步,畏手畏脚,做个乌龟!本王宁可就这样送死,也不想做个没有血性的男儿!”
“可是王爷不是不知道,那个藤月阁,可是江湖之地……”老者又道。
“你怕了?”
“王爷这样年轻都天地无畏,老臣一大把年纪的人,又有什么可怕?只是传闻中,藤月阁杀了无数朝廷的人,在江湖中更是威名远扬,非等闲之辈啊!王爷可还记得藤月阁放出话去,道‘武林客,来此可求败,朝廷客,来此可求死’这样的话了吗?王爷这般不请自去,怕是凶多吉少啊!”老者越说越忧心忡忡。
“传言而已,怕就怕是不实。”年轻男人轻声。
“王爷难不成料定传言是扰乱视听,所以才下了决心要前去求援?”
“不,本王倒是希望这个藤月阁尽如传言。”年轻男人微微一笑,呼吸轻柔起来,言语行间尽是玩味,“本王就是冲着这个藤月阁杀人的本领而来!江湖中传,藤月阁中有两位主人,一位是连任了三届武林盟主的万剑宗主花影灭,一位是叱咤江湖的仙音琴女玄龄月。”
“花影灭武功盖世,天资极高,十岁便打败了江湖剑圣,十六岁就在武林大会中技压群雄成为盟主,且连任三届不败。他在任期间,不仅令江湖正气恢弘,武林人才辈出,更是令曾经大肆打压江湖武林人士的朝廷连连退让。他杀贪官,却也压反贼,胆大包天盗官银,却也用之于民。朝廷虽然一直想将其除之后快,可是苦于不敌,多年来伤亡惨重,被迫无奈敬而远之,不敢与其公然为敌。故而,便助长了武林中花影灭的气势,令他立下‘朝廷欺我,必将杀,片甲不留’之言。”
“生在江湖,但也尽染名利,可是花影灭却并非一个贪名图利的人,他连任三届武林盟主也不过二十出头,正值意气风发之年,却毫不惋惜辞去了盟主之位选择与心爱之人携手归隐。”
年轻男人徐徐说道,说罢,轻轻扫了一眼身旁的老者。
老者听得入神,如梦方醒才道,“想不到王爷竟然对这个花影灭了如指掌,是老臣低估王爷了。可老臣只知道这藤月阁在江湖武林之中极具威慑之力,且这个花影灭,便是带头那些散乱无主的武林人士杀我朝廷兵将的人啊!”
“花影灭是带头杀了我朝廷众多兵卒,可是他杀的却也是该杀之人,故而,本王倒不觉得他有多可怕,倒是生出了一些佩服之意。”年轻男人不以为意道,“其实,本王注意这个花影灭很久了,听说他归隐之后,朝廷大肆打压起了江湖武林人士,以报多年之仇,没想这一举再度逼出了这个花影灭。他复出江湖,还携手如花美眷,公然修建了堪比朝廷宫殿气魄的藤月阁,一边花前月下,一边帮助武林中正义之士精进武艺,斩杀朝廷进犯之人。”
“话虽如此,可是也难以掩盖这个花影灭的嗜血杀戮!要知道,不说之外,就是死在藤月阁境内的朝廷人都是不计其数啊。”老者摇摇头,叹道。
“那是他们找死,人家花大侠不是早都说了,朝廷客,来此可求死。若是还有人生还,那不是打他们武林人的脸吗?”年轻男人冲老者嬉笑道,显然,在他眼中,那些死去的朝廷同胞根本不堪一提。
“再者道,武林人士信奉侠义之道,而侠之大者,当为国为民。所以本王以为,江湖人也明事理,大敌当前,焉可各自为营?江湖人,也无不可与朝廷联手,保家卫国。若能成为本王的左膀右臂,相助我们,这个藤月阁与花影灭越厉害,本王岂不是该越高兴?所以方大人便不要再劝本王了。”
“可……”老者似乎还想要在说些什么,却被年轻男人一挥袖袍生生阻断。
“好了,不必再多说了,本王心意已决。”年轻男人压下声音道。
老者听闻此话,知道事已至此,无可更改,便也只能径自在心中叹息,但愿此去多福了。
这马车上的两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当今朝廷中最受追捧的蓝狐王樊澈,和他的心腹老臣方越。
当今天下,自武帝樊心打下中原江山,并定国号为孔,已有三百年过隙。
三百年来,樊氏帝王一家向来勤政爱民,为王为帝者,不是曾令中原天下的版图扩至边塞要地,就是收复蛮夷,真正统一了天下,故而孔朝世代愈加稳固,且渐渐走入盛世之中。
可没料到,盛世之后,国境最西之处兴起一族名为郇,郇族原本乃中原朝廷的一个小小附属之地,可却野心很大,屡次自立为王,起义造反,想要夺取中原江山。朝廷多年镇压,仍无法灭其野心,最终,郇族人勾结了西镜海域之外越境而来的反贼,形成越渐强大的队伍一路收复边塞各地,势如破竹,直攻向朝廷。
以朝廷之众,郇族不过以卵击石,可正是因为朝廷轻敌,又因多年盛世造就内部官员腐败,中原朝廷尽是一派权贵贪图富贵、欺压百姓之景,所以内忧外患,越加不堪重负。
与郇族越发强悍的队伍屡次交锋下来,中原朝廷慢慢蜕变成了一个只有空壳的弱卵,局势急转直下,眼下喊打的声音越来越小,主和的声音越来越大。战乱不休下,不仅民不聊生,中原朝廷更危在旦夕。
这种情况之下,樊氏帝王家也乱成一片,皇上急病卧床不起,战事交由三个临危受命的皇子王爷,可谁想,除了平日里最不靠谱的蓝狐王,其余那些平日威风凛凛的皇子王爷逃得比谁都快。
前日,更有传言说郇族已经攻到都城,拿下中原朝廷不过最后一举。
但蓝狐王仍旧于城门之上大放稳定军心之词,言之破郇,大势所趋。明明火烧眉毛,他仍然笑得泰然,这让朝廷上下一下把他当做了最后的救世主,就算不看好,也得了人心。
但实打实的说起蓝狐王,他并不算得上一个优秀的皇子王爷,这个,从他的称号便可以看出。
樊氏三个皇子,大皇子樊烨被封为王,二皇子樊莞被封为王,唯独樊澈这个三皇子,却被封了个不伦不类的蓝狐王。
说起封号,其实也不冤枉樊澈,谁叫他从小便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不爱读书,偏爱出宫云游,皇上不许,他便绝食自残,弄得皇上对其是又恨又恼又无奈,遂老早的就放弃了他,要不是出于对其母妃的宠爱,恐怕早就废了他这个皇子,给贬为庶民了。
一次,樊澈出宫云游回来之后,便戴上了一个蓝狐面具,此面具为通体晶莹无杂的绝品蓝玉所制,形为狐狸之状,戴在面上不仅显出一派妖娆绝艳之色,更令其整个人变得越加邪魅不羁。但这却非蓝狐面具的主效,说起蓝狐面具的妙处,当数能摄人魂,传闻此面具便是江湖失传已久的五大邪宝之一,也不知道樊澈是从何处得来。
樊澈玩心极重,从小性子就不羁,古怪于常人。总之,他得了蓝狐面具之后,更是无所顾忌的天天戴着,戏弄于人,戏弄了小太监小宫女还不满足,便开始戏弄后宫里的妃嫔公主、朝中的臣子,以至于终于在大殿之上,用蓝狐面具摄皇上之魂,令其当众杀了身边一名宠爱的贪官。
事后龙颜大怒,可也无可奈何,多亏樊澈母妃以死相逼,才保住了樊澈一条性命。此后,皇上对其失去了所有耐性,遂敷衍的封了樊澈一个蓝狐王,将其打发到了离都城很远的偏僻城镇自行玩乐,再也不过问。
没想不过几年,蓝狐王重回都城,却有了这般当仁不让的英雄气魄,所有皇子王爷均弃城而逃,唯独樊澈,临危夺权,城门之上,号令千万将士主战卫家。
但樊澈也不是个有勇无谋的鲁夫,朝中人看到的他只是个纨绔王爷,可他们不知道的他却是个心怀天下,见多识广又深藏才智的热血少年。
多年来,樊澈身居朝廷之外,江湖之外,可却也在朝廷之中,江湖之中。
他纵阅天下,也喜爱天下,但从未想过将天下纳入掌中,可如今,亲眼目睹了民不聊生、战火烧家的惨景时,这个念头却一发不可收拾的强烈袭来——若是他能掌控这天下,百姓安康,江湖侠义,朝廷清廉,天下太平盛世,那该多好?就如他小时候最爱的花花世界一般,总是那么的有趣,好玩。
所以他要找到这个藤月阁,请出那个可以号令武林群雄的花影灭,与朝廷结盟,也唯有此计,方可敌郇。
藤月阁。
一袭白衣从阁外翩跹而过,来者毫不费力的点脚踩过浩阔的一汪静湖,顷刻掠起湖面小小涟漪。
涟漪中倒影着那轻功了得的来者的素白衣袂,细致的边角不知是被谁别出心裁的缝上了三瓣桃花。
白衣来者来势如风,根本看不清形貌,他踩过湖面,飞身直入向藤月阁长廊恢宏的中央大殿,惊得藤月阁中央大殿门外的侍女们一阵诧呼。
要知道,藤月阁的来客,一定是要持通行令柬、再被侍女用船接过这片湖,才能进入,否则皆被视为擅闯者。
而擅闯藤月阁的人一律被藤月阁人视作为敌,不问缘由,必将战死方休。即便那人逃了,也会发出江湖通缉令,使此人今生今世都要被江湖各路豪杰追杀,不为别的,只为藤月阁中的人有称王武林的威慑之力。
谁得罪藤月阁,便是得罪中原的武林,藤月阁有恩于中原武林,所以武林盟主立下公约,尊重藤月阁,助其维护江湖正义,惩奸除恶。
故而江湖人对于藤月阁大都是十分忌惮,像这样仗着轻功肆无忌惮的而入之人,根本相当于找死。
果然,白衣来者还未落地进入大殿,三道被拧成箭形的锋利琴弦便呼啸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