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锁运河

  淮城的枪声响了之后，常大夫有些担心刘宏明，会不会是他出事？虽然，常大夫还完全知道刘宏明是什么人，但是，他知道他们是与日寇对抗的一伙人，这就是他关心的理由。更想尽快找到他。

  常大夫没有回常顺堂，而是直接去了旅馆，店小二认识常大夫，连忙迎上去：“哎呀，常大夫驾到，真令小店蓬荜生辉啊，快快请坐快快请坐，”转身又向内喊道，“掌柜的，常大夫光临鄙店！”

  常大夫在淮城是非常出名的大夫，常大夫留学德国的大夫，他是在抗战前就回淮城开办了这家医院，日本鬼子来了，强征了常大夫的医院，要他收治日本伤兵，常大夫起初不同意：“我也不是日本人，为什么要收治你们的伤员？”

  宪兵队队长村田没有生气，他知道这个常大夫在淮城是个名人，人际关系特别好，如果他能答应跟大日本帝国合作，无疑对实现大东亚共荣圈是个莫大的帮助，对收服淮城人民的心有了最好的例证，常大夫都跟我们合作了，你们还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所以村田耐着性子说：“因为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目标是一致的，”

  常大夫哈哈一笑：“我跟你们的目的一样的？笑话奇谈，笑话奇谈。”常大夫不停地摇着头。

  “我们不都是为了帮助中国人？你为中国人治病，提高他们的体质，我们要帮助中国人和大日本帝国一起共荣，难道不是目标一致？”

  “村田，你真不要脸，拿着枪炮占领中国的大片土地，在这块土地上杀人放火，还好意思说是帮助？”

  “那是他们不跟我们合作，我们才使用了武力。”

  “我如果也不跟你们合作呢？”

  “常大夫，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别挑战我的底线，如果你不同意和我们大日本帝国合作，那就别怪我不客气——”村田恶狠狠地举起了佩剑、、、

  常大夫把脖子往前一伸：“砍——砍啊，不砍你就是龟孙子！”

  村田的佩剑往下落了落，又停住了，常大夫这样的人不能杀，如果杀了，会引起淮城人的愤怒的，村田收回了剑，插入剑鞘：“我会让你跟我们合作的，带走，把常顺堂给我封了，把他的家人全部带走。”

  “家人？我的一家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无牵无挂。”常大夫哈哈大笑。

  常大夫被带到了宪兵队，那个晚上，村田又来给常大夫赔礼道歉，说了一大堆客气的话，常大夫一言不发，秀才遇到兵还有理讲不清，遇到强盗更无理可讲了。

  无奈，村田又给常大夫送来了一个日本妓女，他给妓女交代说：“把常大夫照顾好了，我会大大的奖赏你。”说完就关门出去了。

  那个妓女立即展开了妩媚攻势，开始在常大夫身上乱摸：“我的常大夫，原来你还没有夫人呀，这人间美事，还不知是什么滋味吧？”

  常大夫吼了一声：“拿开你的脏手。”

  那个妓女下了一跳，随即又嗲声嗲气地说：“哎呦，干嘛这么大声呀，我的胆子很小的，这样吧，我把衣服脱了，如果你动心了，咱们就合作合作。”说着就开始脱衣服。

  常大夫跳了起来，怒吼道：“你给我滚出去——”

  “干嘛这么凶呀，走就走，我还不稀罕你呢，真没劲。”

  第二天村田又把常大夫带到一间房子里，村田对他说：“常大夫，院子里的人你都认识吧？”

  常大夫从窗户往外看了一眼，回过头说：“都是些街坊邻居，村田，你把他们找来干什么？”

  “今天，他们的命都掌握在你的手里。”村田冷笑着。

  “村田，你可不能滥杀无辜。”

  “不不，不，我不杀，要杀也是你杀。”

  “我——”常大夫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院子里的人，“杀他们，村田，你痴呆了吧？”

  “我的，痴呆的没有，是痴呆了的。”村田哈哈一笑，“今天你说一个‘不’字，他们就死掉一个，常大夫，只要你同意和我们合作——”

  “不——村田——你——”常大夫刚说了这几个字，只见村田一挥手，院子里的一个鬼子的枪响了，一个街坊倒下了，常大夫扑向村田：“你这个狗杂种。”

  两个鬼子的刺刀抵在常大夫的胸前：“你的，坐下，老实点。”

  “把他带到院子里。”村田挥挥手，两个鬼子押着常大夫走出房间，村田跟他们说：“今天，你们的命就掌握在这位常大夫手里，只要他答应和我们大日本合作，我不但不杀你们，还会酒肉款待，”说着又把脸转向常大夫“说，答应不答应？”

  常大夫有了刚才的教训，坐在那闭着眼，一声不吭，村田又挥挥手，又一声枪响，又一个街坊倒下了，常大夫大叫起来：“村田，你这个畜生，我不说话了，怎么还杀人？”

  突然院子里的街坊邻居齐刷刷给常大夫跪下来了，哭道：“常大夫你就依了他们吧，小鬼子什么事都干的出啊。“

  常大夫也给大家跪下了：“是常顺堂连累了大家，我常某人对不起大家啊。”

  人在矮檐下怎能不低头呢？就这样，常大夫有条件地答应了小日本的合作要求，那就是常顺堂继续收治平民。村田也同意了，常顺堂就成了老百姓，伪军，日寇的共同医院了。

  由于，常大夫的手艺高，一些伪军的军官，日军的军官也成了常顺堂的常客。常大夫也经常出入伪军，日寇的指挥部门，常大夫在淮城更出名了。真的是家喻户晓了。

  所以店小二一见常大夫，就迎了上去。

  “贵客，贵客，”旅馆老板，也忙不迭地从后堂是一路小跑地进了大堂，老远就拱手施礼：“那阵风把你老给吹来了？小二，还不快点给常大夫看座！”

  “好咧，”店小二连忙搬过来一张椅子，吹了两口，又用衣袖擦了擦：“常大夫，请坐。”

  待常大夫坐定之后，老板就问：“不知常大夫驾到，没有远迎，乞恕慢待之处，还望常大夫海涵。”

  “哪里话，谁还不知道我？是个不拘小节之人。”常大夫笑着说。

  “不知常大夫，今日有何贵干？”老板恭恭敬敬问道。

  “只是顺路来看望一位老朋友。”

  “不知，这位老朋友是谁？”老板试探着问，

  “就住在贵店206，是否尚在？”

  “小二，206的客官尚在否？”

  “回老板，206的客官，一大早就出去了，尚未归来，怎么是你老的朋友？”旅馆老板说，“常大夫真是广交朋友啊，我等真是望尘莫及啊！”

  “过奖过奖，交个朋友多条路呀，难道掌柜的不是？生意人嘛，谁不赚个回头客？”常大夫笑嘻嘻地地说“如果我的这位朋友如果回来了，敢烦老板差人通知我一声可好？”

  “好说好说，这事一定照办。一定照办！常大夫吩咐的事焉有不办之理？”

  “谢了，谢了，”常大夫站起身来，“常某打扰了，告辞，告辞。”

  “常大夫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