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锁运河

  三天后，蓝宇有气无力地在路上行走着，也许是太渴了，他走到一条小河边，弯下腰，用双手捧水喝。他已经饿了三天，走路有些打晃，心里想，唉，怎么办，去讨口饭吃的？实在拉不下这个脸，不去讨饭吃，也许能饿死我的？采莲啊，是你害了我啊，我快不行了。难道你心里真的就没有我了？

  蓝宇一步一晃地向一户人家走去，他实在熬不住了，他想去要点吃的，他抬起右手，犹豫了一下，还是敲响了门，门开了，一个老嫚子探出了头：“你找谁?”

  蓝宇憋红了脸：“大娘，能给口吃的吗？”话音刚落，他就一头栽倒在门旁

  老嫚子吓坏了：“老头子，快来呀，”

  老头子从院子里跑了出来：“老嫚子，什么事，咋咋呼呼的。”

  老嫚子往地上一指：“老头子一看，这后生晕倒在门旁了。怎么办呐？”

  老头子似乎有点内行的样子，还蹲下来为蓝宇把了把脉，很有信心地对老嫚子说：“没事，饿的。”

  老嫚子祷告着：“吓死我了，死人头上有糨子，谁沾上谁倒霉呀，别在自家门口出人命就好。”

  老两口手忙脚乱地忙了半天，又给蓝宇喂了点稀饭。之后不久，蓝宇慢慢地睁开了双眼

  老嫚子露出了笑容：“你这后生，终于醒了，可吓坏我们了。”

  蓝宇挣扎着要坐起来。

  老头子伸手拍了一下：“不要动，先躺一会，你的身子虚着呢。”

  老嫚子：“小后生，看起来你不象要饭的，如何到了这步田地？”

  老头子制止她：“就你多嘴，谁还没有过难处的时候？”

  蓝宇就把自己的遭遇讲了一遍。

  老嫚子说：“托托关系说说情，还是回家做你的二少爷吧。”

  蓝宇苦笑一声：“何曾不想回啊，人家不让你回啊！“

  老头子说：“二少爷逃到那天才是头啊？再说了你又没有盘缠，怎么找？难道你想做个叫花子？”

  老嫚子说：“为了逃命，就是当个叫花子又何妨？好死不如赖活着，只是不要再犯傻了，饿了就到人家门前，厚点脸，讨点吃的，然后赶路，在不认识你的人面前，你没有二少爷的面子，人不能因要面子而要了自己的命，不管你是什么出身，到了今天这地步，你就得要饭，填饱肚皮要紧啊。我，老嫚子只能给你一个碗，一双筷子：大娘没有盘缠给你，给你个讨饭的家什，记住了，当官不能丢了印，叫花子不能打了碗。”

  蓝宇觉得自己的鼻子有些发酸了，他太感激这对老夫妻了。是啊，人到了没有自尊的时候，就不要顾及什么颜面了，还是现实一点吧。蓝宇伸手接过了一个碗，一双筷子，尽管手有点儿发抖，还是把碗筷捧在手里。

  蓝宇又上路了，只是手里多了个碗。蓝宇仰天大笑：如今我是个叫花子了——

  这天，蓝宇刚在一户人家门前讨吃的，几个叫花子一起拥了上来，不由分说劈头盖脸地打起来。

  蓝宇大一边护着头一边大叫叫：“你们凭什么打人？”

  几个叫花子也不听他的话，也不解释，打完了，一个花子摔坏了蓝宇的碗，一只脚还踩两下：“我叫你讨，我叫你讨，我看你还怎么讨？”打完了，他们还把蓝宇拖着走。蓝宇挣扎着，“你们还想干嘛？”几个花子也不言语，只顾拖着走。

  时间不大，几个叫花子把他拖拽到一个破庙里，扔到另一个叫花子面前：“帮主，就是这个叫花子想抢我们的饭碗。”

  蓝宇纠正说：“我不是叫花子。别侮辱人！”

  那个被称作帮主的花子，冷笑着：“你不是叫花子，你当你是谁？是个少爷吗？我看你不是那块料。”

  “哈哈”众叫花子大笑。蓝宇看了一眼帮主，此人约莫四十来岁的样子，穿着虽然也是补丁摞补丁的衣服，但是，明显比别的花子要整齐一些。别的没什么特殊的地方。

  帮主：“兄弟们，教教他，什么是叫花子的规矩。”

  叫花子又拥上来，你打一拳，我揣一脚的

  蓝宇呻吟着争辩：“我真的不是叫花子。”

  帮主笑着说：“一点也不老实。告诉你，他们已经盯你好几天了，那天不在要饭吃？还不是叫花子，不来拜门子就想当叫花子，门都没有，再给我打。叫花子又纷拥而上，一阵拳打脚踢，起先蓝宇还叫唤，再后来呻吟的声音也逐渐低了。

  一个女花子扯了扯一个老叫花子的衣襟：“阿爹，别让他们再打了，他们会把他打死的。”

  老花子走过来制止了他们：“别打了。”

  帮主说：“长老，这小子太不懂规矩了。”

  长老说：“我来调教调教他吧。”众叫花子慢慢后退后。长老问：“你是个跑单帮的？”蓝宇疑惑地望了望长老，摇了摇头，长老又问，“那么你是哪趟线上的？”蓝宇听不懂长老在说什么再次摇了摇头。

  长老‘奥’了一声，“原来是新上跳板的，怪不得，是个楞头青呢。”

  长老向小曲招招手：“拿来。”小曲应了一声，随后端来了盛满杂土的破碗：“阿爹，给。”长老接过来，对其他花子说：“把他扶起来。”两个花子过来，掀起了蓝宇。蓝宇是没有一点力气，全靠别人的推力才能坐起来，长老把一碗土递到蓝宇面前，“接住。”

  蓝宇有些诧异：“怎么？你们要我吃土？士可杀不可辱，我不会吃土的。”花子们哈哈大笑。蓝宇望着花子们，有点儿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你们笑啥？”

  一个花子止住了笑声：“这是路头赏你个饭碗，算是丐帮的把儿了。”

  蓝宇一脸茫然：“我？加入丐帮？把儿？”

  长老挨着蓝宇坐下，耐心地说：“是的，从现在起，你就是我们丐帮的一员了。在我们这趟线上，你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化锅了。没有人再会对你做生活了。就是到了别的线上，只要你报出扁担二字，也不会有人见外了。”

  蓝宇有些吃力地说：“我不做花子，你们为什么要我做花子？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