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锁运河

  天亮了，太阳刚刚冒出了地平线，田野还是那么宁静，麦穗儿已经秀齐了，在微微的晨风晃动脑袋，俗话说，过了清明，麦子就是长十八，秀十八，熟十八，也就是说再过十几天，就该收麦子了。

  远处，一匹快马飞奔过来，是往雀儿庄而来的，看样子，事情很紧急，马背上的战士用马鞭不停地抽打着马儿屁股，不停吆喝着：“驾——，驾——”马蹄儿落下就溅起一片片尘土。

  马儿飞进了雀儿庄，在营部门前停了下来，一个战士从马背上翻滚下来，跑步进了院子，一个战士接过马匹牵了过去，给马儿饮水喂料。跑进院子的通信员在门口敬了军礼，就传达命令：“抗日支队第二团团长命令：‘二团第六营营长，教导员，副营长速速赶往姜沟参加紧急军事会议。‘命令传达完毕！”

  帮主营长倒了一杯水，递给通信员：“喝口水再走。”

  通信员也不客气，接过水，一仰脖子，喝光一碗水，用袖头擦了一下嘴巴急促地说：“我走了，请三位马上去参加会议吧，团长在等着你们呢。”

  “我们这就出发。”他们连早饭也没有顾得吃，就带上警卫员赶往姜沟去了。雀儿庄到姜沟有二十几里路呢，骑马也要半个小时左右。

  帮主营长一行三人赶到了姜沟时，团长已经在焦急地等待着他们了，四营和五营的干部已经赶到了，就等他们了。

  团政委见到六营的三个指挥员也到了，就对团长说：“我们开会吧。”

  团长点点头说：“六营的三位同志赶快入座，我们抓紧开会！”

  帮主营长他们就并排坐在一条长凳上。向先到的营干部们点点头，就算是打了招呼。

  “现在开会！”团长扫视一下大家，严肃地说：“根据侦察连获得的情报，佐藤师团将在五月对我们游击区进行大扫荡。我们将这次扫荡称之为五月大扫荡，为了彻底粉碎日军的这次大扫荡，保卫麦收。支队首长指示我们团，在日军开始扫荡之前，捣毁日军的粮库，烧毁他们为这次扫荡准备的粮草。“

  “好，好，这个计划很好，烧毁他们的粮食，开展大扫荡就成了一句空话，”大家小声地议论着。

  “计划是不错，可是我们不知道日军的粮草储备在什么地方呀？怎么捣毁？”一个营干部也有些为难地嘀咕着。

  “这个地点嘛，大家就不要担心了，我们的侦察连，我们的地下交通站已经为我们提供准确的情报，敌人大批粮食就储备在余乐县城东的马厂，支队首长命令我们夜袭马厂，彻底捣毁他们的粮库，粉碎他们的扫荡阴谋。”

  “就是今天夜里吗？”一个营长问。

  “对，就是今天夜里，”团长肯定地说

  “那就赶快给我们分配战斗任务吧。”一个营长催促着。

  团长提高声音说：“我命令：四营担任主攻，五营负责掩护，能不能捣毁日军的粮库，就看你们的了。”

  两个营的干部站了起来，“是！我们保证完成任务！”

  帮主营长连忙问：“怎么没有我们六营的战斗任务？”

  “怎么会没有六营的战斗任务呢，你们的战斗任务非常艰巨，马厂战斗打响后，余乐守敌必然来增援马厂，你们的任务就是阻击余乐守敌增援马厂。”团长命令道

  “是，我们保证完成任务。”帮主营长，教导员，副营长都站了起来：“我们保证不让一个日寇增援马厂。”

  团政委又站了起来：“刚才，团长已经给大家分配了战斗任务，我要强调一点就是，这次的战斗是偷袭，偷袭，就要保密，如果行动前就泄密，就不是偷袭了，所以，各营一定要做好保密工作。”

  “我们一定会的。”一个教导员说：“我们一定做好保密工作。”

  在座的营干部都点点头

  团政委再次强调：“我们之所以没有召开连长以上的军事会议，就是从保密的角度出发，你们回去之后暂时不要把战斗任务向连长传达，只向他们说明：这是部队的正常转移。”

  “团政委的话，大家听明白了么？”团长又问大家。

  “听明白了。”大家齐声回答。

  “下面，我来说一下战斗的具体步骤：我们现在的位置在这里——”团长用小树棍指着墙上挂的地图说：

  “我们距离马厂尚有一百一十里路程，所以，各部队务必在天黑之前到达游击区的边缘地带隐蔽起来。”

  团长又指着地图的一个地点说：“我的意见是：四营务必在天黑以前到达这里，就是小梁庄隐蔽起来，那里距马厂不到三十里天黑以后，可以在两个小时赶到马厂发起进攻；”

  四营长点点头：“我们可以这一点。”

  团长又指着地图上的另一个地点说：“五营务必在天黑以前赶到这里，就是泗家荡隐蔽起来，那里距马厂有三十五里路，两个半小时可以赶到马厂；”

  团长又指着地图上的第三个地点说：“六营务必在天黑以前赶到这里，就是周圩隐蔽起来，那里距余乐只有二十五里路，因为距离余乐县城较近，特别要注意保密，你们必须在四营发起进攻前就到达指定位置，做好阻击工事。”

  团政委说：“大家都听明白没有？”

  “听明白了。”

  “我们知道，大家着急赶来参加会议，没有吃早饭，特意让伙夫给你们准备了早饭，没有菜，就是稀饭油条，十分钟吃饭时间，吃完之后，赶紧回部队。”团政委说。

  大家有议论开了：

  “好，好，好，都几十年没吃油条了。”

  “今天开荤了，解解馋。”

  团政委的话音刚落，两个伙夫就抬着一个木桶走了进来，开始给各人盛稀饭，一个伙夫端着一大筐油条走了进来，别看刚才都稳稳当当坐在那儿开会干部们，这会儿一见油条到了，居然都伸手开始抢油条了，伙夫连忙说：“别抢别抢，不够还有呢。”

  团长和团政委都笑了，团政委：“你们也不怕警卫员笑话你们？”

  “对了，警卫员他们吃了吗？”一个干部问。

  “他们已经吃过了，哎呀呀，他们可没有一个人动手抢的。”一个伙夫答道。

  十分钟后，他们说说笑笑地离开了姜沟，三个营的干部分手以后，帮主营长就有点犯难了，他害怕回到雀儿庄了，营部里，二狗在等着他呢？

  我该肿么办？二狗一定会索要这次会议的情报，是如实给他呢，还是编点假的机密哄哄特工处呢？

  如果提供了假情报，鬼子上当以后，特工处能饶了自己吗？

  如果给他们提供真实的情报，二团的损失就大了，我对得起那些朝夕相处的战友吗？

  此时的帮主营长觉得自己的头已经大了。真后悔，昨天晚上为什么不能勇敢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