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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时令之玉水明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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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只为一个耳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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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敢情兜了这么大一个圈子,是因为这个人要见我。

  周牧并不搭理我,继续一杯接一杯地喝酒。

  我瞧着他面色冷凝,估摸着大约是心情不好,却不明白为什么要把我找来,又等了半响,酒瓮终于见底,他随手就将空酒瓮甩了出去,又拍开一坛酒就倒,仍旧没有理我的打算。

  诚然,我私心里巴不得他最好别找我,可是既然来了,也收了别人的礼物,拿人手短我自然不好拍拍衣服走人。当然,我自然不会承认,最大的原因是我没信心可以安然无恙地溜之大吉。

  于是,我索性也拍开一坛酒,就着酒瓮也自顾自的喝起来。当年流浪在外,我没少偷酒喝,后来上了太极山,有个好饮酒的师父,又有个无法无天的二师兄,因是也算得上尝遍人间美酒。

  喝得起兴,忍不住大声唱诵起来。

  既醉以酒,既饱以德,君子万年,介尔景福。既醉以酒,尔肴既将,君子万年,介尔景明。昭明有融,高朗令终,令终有俶,公尸嘉告。其告维何,笾豆静嘉,朋友攸摄,摄以威仪。威仪孔时,君子有孝子,孝子不匮,永锡尔类。其类维何,家室之壶,君子万年,永锡祚胤。其胤维何,天被尔禄,君子万年,景明有仆。其仆维何,厘尔女士,厘尔女士,从以子孙。【注】

  这是早年间不知哪里听来歌,那时不懂意思,觉得顺耳便记下来了,没想到这一记竟记了这么多年。

  我端着就翁仰头灌了一口酒,醉眼迷离地看着眼前一盏琉璃酒樽忽大忽小,变幻出各种形状。我伸手拿到眼前,想瞅瞅它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别乱动。”

  醉得早已趴倒在桌子上的周牧忽然抬手夺走酒樽。我酒劲上来,自然不依,于是便卯足了劲又夺了回来。周牧显然急了,再来夺酒樽时不自觉使上了功夫。本能的感到危机,我向一旁躲开,因神智有些恍惚,脚下没了章法,只听“砰”的一声,琉璃酒樽应声而碎。满地的琉璃渣子反射出各色光彩,晃得人眼睛生疼。看着地上的碎片,我蓦地一下惊醒,偷偷地侧首觑他,只见他木然望着一地碎片,眼睛里竟生出一片荒芜。

  心道糟糕,看样子是件宝贝,赔是赔不起的,跑恐怕了跑不脱,一时间我也没了主意,只要陪他一同呆若木鸡。

  又过了许久,直到我腰酸腿痛再也跪坐不住,才扶着小几慢慢爬了起来。

  “那个……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

  见周牧不语,我心里愈发忐忑,于是干脆趴在地上,掏出条帕子准备拾碎片。手指将将碰到琉璃渣子,便被人一掌推开,力道之大竟让我滚到一丈开外。

  周牧蹲在地上,神情专注,眉眼含情,就像是看着自己多年的恋人。他一片一片拾起琉璃随便,再小心翼翼地将之收好。

  等他完成一系列动作,已经换了个人似的,他客客气气对我揖手:“在下周牧,不知姑娘此来所为何事?”

  我将将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犹自整理衣服,被他这么一问,手不由顿了顿:“不是你找我来的?”

  “原来是夏姑娘。”周牧一副恍然大悟的神色。

  我不敢同他计较,只觉得这人翻脸比翻书还快,于是忙问:“不知周公子找我所为何事?”

  “无他,只是想从姑娘身上买件东西。”

  我警惕地向后退了一步:“什么?”

  “姑娘带着的耳坠子。”

  “耳坠子?”我下意识的摸了摸耳垂,那里挂着一副绿松石的耳坠,是尔雅当初送给我的。

  “在下愿意出高价购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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