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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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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九十章 得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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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夜,柳福儿准备歇了。

  老常急急过来。

  守夜婆子不敢耽搁,急忙回禀。

  柳福儿披衣起身。

  赤槿扶了她去榻上,自己挑着等去院门口。

  老常正立在那里抹汗,见她过来,忙把信递上,道:“这是府衙送过来,说是急件,很急。”

  他着重强调。

  赤槿眉头微动。

  当下,几城皆是麦收之时,这些粮食关系的百姓生计和接下来的兵事。

  还有南地。

  那里正起兵事。

  若有个什么事,可不就不是小事了。

  赤槿捏着信,三步并做两步的奔进屋里。

  柳福儿已挑亮灯烛,等她进来,没能开口便伸出手。

  赤槿急忙将信递过去,立在一旁等候。

  柳福儿将信拆开,看完之后,目光沉沉。

  赤槿见她没有睡意,且迟迟没有吩咐便去厨下热了壶甜浆。

  回来时,却见柳福儿已经转去书房。

  写完最后一个字,柳福儿长吐了口气。

  见赤槿进来,她搁了笔,将信和草草写就的告示递过去,“把信立刻发出去,跟李书吏交代声,明天一早,告示务必张贴在我所有辖下城郡。”

  赤槿忙把托盘搁在柳福儿触手可及的地方,又把东西接过来,快步往外去。

  柳福儿手肘支着桌几,愣神。

  指尖有些冰凉,柳福儿回神。

  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握着了杯盏。

  里面的甜浆已冷了下来。

  门外传来几声响动。

  片刻,帘子掀开,是赤槿回来了。

  “娘子,李书吏已经着手办了,”赤槿急喘了口气,回禀。

  柳福儿点头,见她额角沁出细汗,便道:“收拾一下,歇着吧。”

  赤槿低应,见柳福儿还稳稳坐着,便道:“娘子,我陪你吧。”

  “不用,”柳福儿道:“我在这儿想点事。”

  赤槿脚步迟疑的出了书房。

  单薄的锦帘轻飘落下,隔绝了外界的一切,独留满室的静寂。

  而在距离临桂不远的顾越城外。

  郑三一脸焦急的候在大帐之外。

  梁二从另一边过来,问:“解毒汤可起效了?”

  “试了几种,都不行,”郑三摇头,一脸苦色。

  梁二拧紧眉头,道:“谢大那边可有消息?”

  郑三再次摇头。

  梁二烦躁的在帐前挪腾了几下,撩了帐篷进去。

  才起帘子,就听到一声声痛苦的声音。

  梁二面皮急速的抽搐一下。

  他抬眼四顾,目光所及皆是躺到了,昏昏沉沉的兵士。

  帐篷里面,两随行军医正在灌药。

  见梁二,两人搁了药碗见礼。

  梁二一摆手,来到两人跟前。

  “怎么样?可有气色?”

  两军医摇头,道:“但凡典籍记在的解毒方子,我们都试过了,不过都没有起色。”

  正说着,隔壁床一兵士忽然抽搐,接着便佝偻起身体,嘴角溢出白色的唾沫。

  “不好,”两军医不约而同的低呼,急急奔去那人跟前。

  一个以竹板撬他嘴,一个端了汤药,要灌。

  只是,没等汤药下肚,那人便浑身打起了摆子,没出三息,便再没了动静。

  两军医试了鼻息,摇头。

  转头唤人来,把人抬出去。

  门外很快进来两兵士。

  几人合力把人抬上担架,摇晃着抬出去。

  梁二抿着嘴,面色青黑的跟着出去。

  郑三在后紧跟,道:“都尉,这么下去不行,要不……”

  他欲言又止。

  梁二斜他。

  郑三咬了咬牙,道:“要不你就暂且答应那小娘子,大不了,等兄弟们病好,把她扔去汴州就是了。”

  “你说什么,”梁二错牙,“是你自己说,要当大郎娘家人的,你就是这么当娘家人的?”

  郑三一梗。

  从打柳福儿跟都尉成亲之后,都尉就不再那么称呼柳福儿。

  而今,这样叫,显然是在提醒,当年他们几个爬山越岭,跨水筹粮的情谊。

  郑三叹了口气。

  他又岂会忘了。

  只是柳福儿是他兄弟,眼前这些人也是他兄弟,还是近千人的兄弟。

  不过是收个娘子而已。

  都尉又对那人无心,只要把两人天南海北的一隔,不也就是了。

  郑三的心思在脸上表露无疑。

  梁二跟他相交多年,岂能不明他的意思。

  只是……

  梁二转开眼。

  他一直记得,两人在林中的约定。

  那时,她跟他说,她这个很独,男人她只能独享,绝不分给旁人。

  他还记得自己当时许下的承诺。

  这一生,他只她一人。

  梁二阔步回主帐,兵士回禀,谢长史派人来了。

  “快请,”梁二大喜,忙从案几后绕过来。

  帐外,一须发洁白的老者带着个背着药箱的小童随着兵士进来。

  见到梁二,老者拱手见礼,道:“某奉谢长史之命,前来帐前效力。”

  说着,他抵上一封信。

  梁二将信快速扫了一遍,露出和煦的笑,道:“郭老先生大义,某多谢了。”

  老者回礼,道:“不知病患现在何处?可方便某看看?”

  “方便,”梁二抬手一请,在前引着两人来到专门收留病患的帐篷里。

  两军医见梁二去而复返,皆抬眼望来。

  梁二便指了郭郎中,道:“这位来自韶州,姓郭。”

  两军医对望一眼,其中一人试探的道:“敢问可是医道六家中的那位郭家?”

  郭郎中呵呵的笑,道:“惭愧惭愧,老朽腆为其中一员。”

  两军医发出一声惊叹,急忙上前见礼。

  郭郎中呵笑的朝不停向他提问的两人拱手,道:“老朽还要在此良久,闲话咱们容后再叙。”

  “对,对,”两军医忙应和,并侧身让开位置。

  郭郎中含笑点头,挽了袖管,来到就近的病患跟前。

  一番扶脉之后,郭郎中捻着胡须沉吟,找来小童,拿出布包。

  捏出枚银针,寻了穴位,缓缓刺入。

  兵士低低呻吟一声,虚弱的喘息。

  郭郎中轻缓的捻着针,半晌,他将针拔出。

  针眼缓缓溢出一点点暗色的血。

  郭郎中凑到近前,略闻了闻,便立刻起身。

  “先生,如何?”

  两军医急忙迎上去。

  郭郎中看了眼两人,又看同样急切望来的梁二,道:“出去再说。”

  一听这话,梁二的心顿时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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