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武松
回家的路上,马车里的武植怀里多了一把精致娟秀的油纸伞,这伞他当然舍不得打开,作为回礼他把自己随身的折扇,送给了苏瑞雪。
也算定情信物了。
两人虽然互有好感,但明日就会完婚,典型的先结婚后恋爱。
………
雨下了半夜,第二天早上太阳照常升起,阳谷县建筑树木都被冲刷一新,那场雨像是老天为婚礼把阳谷县打扫了一遍一样。
潘金莲一大家子人是今天早上到的阳谷县,若不是昨天那场雨,他们昨天下午就能到的。
“拜见潘老爷!”
潘金莲一大家子人包括她爹爹潘礼和一众叔伯姑舅,还有堂表兄妹十几人,潘家在清河新毕竟是大户人家,亲戚很多。
不过潘金莲母亲在她十六岁那年已经离世,她家中没有兄弟姐妹,是独女,所以当初潘老爷子才会费尽心机给她选中人品中正前途无量的武植为婿。
武植给潘金莲家亲戚一一问礼,他现在身份不再是穷秀才,那些原本看不上他的潘家亲戚们,个个笑脸相迎,马屁连连。
“从梁啊,以后不要叫我潘老爷,你现在是知县,才是真正的老爷呢!哈哈!”潘礼捏着一撮小胡子,喜庆的看着武植,像看自己亲儿子。
“不过等到了下午,就要改口喊岳丈了!”潘金莲二伯笑道。
“何须等到下午,小婿现在就改口,岳父!”
武植这句话引得潘礼哈哈大笑,众亲戚们也笑作一团。
而武植目光则在亲戚里寻视了起来,他记得自己还有个弟弟,是自己唯一的血亲。
弟弟叫武松,比自己小两岁,生的人高马大虎虎生风,为人更是仗义。
就是水浒里大英雄武松。
只是目前武松尚且年轻,还没有水浒武松里那些英雄事迹罢了,也没有打虎。
“贤婿,是不是找你那弟弟武松呢?”潘礼看出武植心思,上前道。
“是啊爹爹,小松呢?”潘金莲也道。
“唉!”
潘礼摇头起来,武植不由得有些紧张,前世读《水浒传》武植最敬佩的就是武松,恩怨分明,有仇必报,不滥杀无辜,是真英雄。
本想着瞻仰下偶像,顺便在大英雄面前摆一摆当哥哥的架子,没成想这次婚礼亲弟弟居然没来?
该不会挂了吧?
“武松他怎么了?”武植着急问道。
“放心,武松他没事。”潘礼安抚下武植,继续道:“只不过前些天武松就在街头打了人。”
潘家一位亲戚接着道:“打人的事不怪武松,只怪那被打者吃醉了酒,当街调戏民女,被武松看到阻拦不听,两人才动了手,武松那身板体格,全清河县又有几个人能打得过他啊!所以那人就被武松好生教训了一顿!我当时在现场。”
“然后呢?”武植问道,他隐隐想起了什么。
“然后那人就被武松打死了。”
潘礼说完,武植和潘金莲对视一眼,潘金莲目瞪口呆,武植则微微皱眉。
潘礼嘿嘿一笑,连忙又道:“你们别慌,听我继续说,当时武松把打了一顿后,那人便倒地确实没有气息了,武松以为自己失手打死了人,当时也是慌的很…”
“…从梁啊,咱们两家早就是一家人了,你不在家,武松的事我能不管吗?”亲切的看了武植一眼,潘礼继续道:“当下我得知此事后,便给了武松一些盘缠,让他去外地躲避一下,清河县这边我来上下打点一番,等过两年销了案,他再回来也就没事了。”
说这些话的时候,潘礼小眼睛里闪烁着精光,奸商本质暴露无遗。
“哪知道我这边前脚刚把武松送走,后脚又听说那被武松打死的人,居然又活了过来,他只是喝多了假死而已,抬回家半天就醒了。嗨!”
潘礼说着拍了拍大腿,而在场的众亲戚们也都是跟着无奈笑了起来。
潘金莲也长吁一口气。
“那边赔点汤药费这事也就结了,可武松却并不知情,他逃走后,我差人也寻不到他,他也不知道你今日成亲,他还以为自己背着命案,不知道多久才能回家。”
潘礼说完,大家都感叹这是一桩奇事,也都在安慰武植,说武松武艺高强,出门在外也保证不会受屈。
武植也是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心中也有些奇怪,这个位面武松的命运居然还是照着《水浒传》的剧情,如果按照书中情节,现在的武植应该躲在柴进柴大官人家避难呢。
也是这个时候他才认识的宋江……宋江?不知道这个位面有没有宋江宋黑子。
但凡看过《水浒传》的几乎都不喜欢宋江,因为他答应了朝廷招安,最后害得水浒众好汉在沙场上死的死残的残……大多数都不得善终。
但武植却对宋江无恶感,那些梁山好汉不招安能干什么,起义推翻宋朝的话,他们这些人建立的朝廷不一定比宋朝更好。
再者,为国家战死沙场马革裹尸,对于梁山好汉来说未必不是最好的归宿。
想了许多,但有一点武植很肯定,即便是这个位面和水浒有关系,有宋江等人,他也绝对不会让武松落草为寇的。
“老哥我的志向是做大官,老弟你怎么也得给我混个将军吧?造你妈的反啊!哼!”
心中暗暗打算,等寻来了武松,必要对他严加管束,将来参加“武科”考个武状元回来才行。
若是考不上,看老哥用鞋底呼不死你!
“大郎,我去与爹爹亲戚们说那件事。”
待潘家亲戚被管家李妈带到客房安排后,潘金莲走到武植面前小声提醒道。
“哦,快快……快去给他们做思想工作!”
武植忙送不迭,倒惹得潘金莲幽幽看了他一眼,才离去。
“武植!你给我滚过来!”
不到半刻功夫,潘礼就气冲冲的来到了武植面前,他身后还跟着几个潘金莲的堂表兄弟,而武植早有准备,被李达带着数名捕快护在中间。
“岳丈大人,找小婿何事啊?”武植一脸心虚。
“你少装糊涂?我问你,你今天到底娶几个人?”潘礼撸起了袖子,质问武植。
武植缩了缩脖子:“两……两个啊!”
“呸!臭小子!我原以为你是个正直忠厚的人,没成想你才刚当了几天官,就忘恩负义了?金莲她从小就待你不薄,时常背着我拿东西接济你,你居然敢负她,我今天…我今天非打断你的腿!”
说着,潘礼轮起拳头就往武植身边冲,他也是知道武植有人保护冲不过去,所以他这种奸商,越有人阻拦,他冲的越来劲。
“岳父!我没有负金莲啊!她仍旧是正妻。”
武植站起身,潘礼气势汹汹的模样还真是让他吓一跳,不过他此时也是一脸的正气凌然。
“李达,你们让开!”
喝退李达等捕快,武植直视着潘礼,没人阻拦后,潘礼愣了下,果然没敢真揍武植。
“岳父大人,你冷静冷静,这事我也是和金莲商量好,她点头后我才去下聘礼的,怎么能叫辜负她呢?”武植好言道。
“哼,金莲还不懂事,当然随你哄骗。”潘礼扭过头,一脸计较。
武植见状,微微一笑,然后喝退了左右,也让潘金莲堂表兄弟退出了门外。
“岳父,我知道你是怕我日后宠小妾,薄了金莲。”
按照古人的婚姻观,潘礼这么生气,肯定是见武植以正妻礼并且和正妻同时娶进门小妾,是怕潘金莲以后地位不保。
武植继续道:“您大可放心,我保证金莲永远是正妻,而且以后我的俸禄全蔸上交给金莲,家中金库以及所有事务都由金莲说了算。”
这么一说,潘礼脸色缓和了不少,但还是翘着个胡子。
“其实金莲已经给我当家了,这些天置办府邸筹备婚礼,都是她在操持,而且井井有条,深得我意,不止是我,家中管家丫鬟家丁甚至县衙的衙役捕快们也都认定她才是正夫人啦……”
又费了一番口舌,潘礼才消了气,但还是警告武植道:“总之,你以后若敢亏待金莲,我的家产你一分也别想要!”
潘礼在清河县人称“潘半县”,有良田千亩,家财万贯,清河县农村有两个潘家庄,人称前潘家庄和后潘家庄,这两个村子背后的大地主就是潘礼。
而且,清河县城内,他有数家酒楼茶肆,城内大多数酒楼和临街铺子都有他的干股。
“岳父放心吧!”
身为潘礼唯一女儿的夫君,武植当然不想看到潘礼那偌大的家业被别人占去,那都是他的!
好不容易搞定了岳父,日上三竿,时辰也到了。
潘金莲已经在县衙外置办了新宅,作为婚房,她初到阳谷县就是住在县衙,是以就把县衙当做“临时娘家”,潘礼和潘家亲戚都在县衙陪她。
而武植,则提前去了新宅,在宅内戴上凤翅新郎帽,穿上绣福大红袍,系上扣玉金腰带,穿上金丝登云靴这一身新郎官衣服后,再绑上丝绸大红花,骑着高头大马,带着迎亲的队伍去接新娘。
先去县衙接正娘子潘金莲,再去苏宅接二娘子苏瑞雪。
“滴……”
唢呐尖锐但是喜庆的声音响起,武植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便从新宅出发了。
只是这唢呐声虽然喜庆,但武植听了实在觉得刺耳,而且乐班吹奏的曲调也俗气的很。
“如果有下次,也让古人听听《婚礼进行曲》,嘿嘿!”
马上的武植露出一抹微笑。
身为知县,武植的迎亲队伍自然是威风凛凛,与众不同的。
前排是李达等八名威武的捕快,骑着县衙养的大马,腰带朴刀开路;他们后面是举着“进士及第”“钦点探花”红底金字大牌子;再后面才是骑着高头大马的新郎官武植,春风得意,意气风发。
然而更让沿途百姓们啧啧称奇的是,武植这个无限得意的新郎官后面,跟着两顶云丝金雀大花轿。
两顶接新娘的大花轿,在阳谷县,在全龙雀朝,还是第一次见。
两顶大花轿周围围着成群结队衣着鲜艳的丫鬟婆子,再后面是敲锣打鼓吹唢呐的乐队,再后面是分发喜果礼包的家丁们,再再后面又是一帮衣着一致的衙役捕快,作护卫。
这等迎亲阵容不可谓不威风,单单是前排骑马的八个开道捕快,放在武植没穿越前的时代,那可就相当于八辆警车开道!
其实“警车”开道有点像押解犯人,武植本不想搞这等排场的,但考虑到自己在阳谷县糟糕的口碑……
为免刁民在迎亲期间闹事,武植才布置了这等阵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