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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双叒叕上热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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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偷鸡摸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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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拍花子们的窝里斗,是江溪一手挑起的。

  这世上的男人,耳根子最软之时莫过于床榻之上。

  尤其共同享用一个女人,自然而然就会起比较的心思。男人的雄风,关乎最要紧的脸面威严,半点轻慢不得的。钟慧尔被叫去时,只需言语挑拨两句,今日做猫,明日扮狗,就能让这面和心不合的两人起了龃龉——

  从而演化成一场全武行。

  何况能做拐子的,良心按斤论两称恐怕是负的,交情莫逆那简直是说笑,分赃不均反倒是常有。尤其江溪还注意到,这叫成哥的领头人性子跋扈,常常对底下人呼来喝去,而另一个虎背熊腰的陆哥据说是与成哥一同入的行。

  成哥拿得最多,偏生又没什么人格魅力,底下人恐怕早就牢骚满腹。

  钟慧尔在其中,只是充当了一把火,将这潜在的矛盾迅速激化了。

  陆哥被挑逗得心思活络起来,言语行动中流露出不服管教,成哥又是个暴脾气,一点即燃,两人起冲突简直是天经地义。

  大贵与老乡阿西一人一边,试图撕撸开打得正酣的两人,奈何气力不及,反倒乱成一团,也被扯入了战团。刘美娟趿拉着拖鞋跑出来,神经质地大吼大叫。

  江溪捂着肚子冲出来,径直往厕所跑,果然没什么人注意她——或者说,即便注意到,也不会在意。

  堂屋紧连着唯一的出口,整间屋子的窗户又全部从内封死,平日里连只老鼠都逃不出去。他们五个大人堵在这唯一的出口前,这么一个大活人,要往哪儿逃呢?

  江溪也不是要逃跑。

  厕所位于楼梯转角,楼梯与堂屋折成一个三角,厕所就位于这三角的阴影处,正巧位于所有人视线的盲区。

  江溪心中计算着时间,一溜烟地往楼梯上跑。

  她提着鞋,赤脚往上跐溜,猫似的竟一点声音都没发出。

  江溪给自己预留的时间是三分钟,上下楼梯四十秒,剩余两分二十秒用来找她要的东西——如果底下内讧提前结束,钟慧尔也会想办法出来帮她拖时间。

  早在与大贵时不时地“联络感情”、“唠唠家常”里,江溪就提炼出了自己想要的信息。

  四男一女的拐子窝,大贵与老乡阿西、陆哥全部住在一楼,成哥与女拍花子住二楼,而成哥的房间,就在二楼上去左拐第一间房。

  三十秒过去。

  江溪在预计时间里冲入左拐第一间,农村的土建筑,连一层白腻子都没刷,墙面露出一大片一大片落魄的红砖。

  靠墙一张简单的弹簧床,凉席都卷了毛边,床头柜上喝了一半水的杯子,一只黑色的腰包拉链随意地敞着,露出一打红色的大团结。

  江溪视线不在意地滑过去:那不是她要找的东西。

  四十秒。

  靠门处杵着一张老式的五斗橱,江溪伸手就拉了开来,橱内挂了五六件轻薄的短袖并一件皮夹克,正装休闲都有,江溪一扫而过,视线落在五斗橱靠地面的抽屉上。

  抽屉落了锁,江溪没能拉得开。

  五十秒。

  江溪眉目沉静,明明是紧要关头,却半点不着急,脑中不断过滤着各种消息。

  人贩子通常不会在一处停留太久,为了保证安全,整个窝点是处在不断流动中的。而这窝拍花子唯一一辆车的车钥匙,就保管在队长成哥手中。

  为了保证自己的队长权威,拐子窝最重要的固定资产成哥是绝不愿意假手他人的——这也与江溪从大贵处探得的消息相符。

  钟慧尔半个小时前才被成陆两人拉着玩了趟“双-飞”,顺道搓了搓两人之间的火气,据她回来所说,车钥匙当时并不在成哥身上的。

  所以江溪确定,车钥匙一定在成哥的房间里,或者说,就在这五斗橱被锁的抽屉里。毕竟这间土瓦房应该是向村人租的,其他地方都不安全。

  六十秒。

  房间简陋,家具简单,所有东西都一目了然。

  江溪翻了腰包夹层、枕头、床下,除了一叠喜庆的红票子,她几乎是一无所获:

  八十秒过去了。

  楼下的吵闹声渐渐弱了下来,江溪知道,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

  她重新站到五斗橱前,当视线扫过一排挂得整整齐齐的衣服时,突然“咦”了一声。

  现在正当九月,学校开学没几日,正是炎热时节,平日里都穿着轻薄的夏装,偏偏斗橱里挂着一件皮夹克:实在是非常不合时宜。

  想来这件皮夹克应该是成哥心爱之物——而人一般都有个习惯,心爱之物习惯与心爱之物放在一块,这样才合眼缘,顺心意。

  江溪伸手掏了掏,果然在皮夹口的内袋找到了一把小小巧巧的钥匙,而后用这把钥匙顺顺当当地开了锁,在抽屉里找到了车钥匙,意外之喜是,还得来了一张叠成豆腐块的桂市地图。

  一百秒。

  江溪“蹭蹭蹭”下楼,满载而归。

  成哥和陆哥还在楼底下互相指着鼻子对骂,大贵与老乡一人一边拉着不让两人凑到一块,浑身上下都是撕扯过的狼狈。

  江溪干脆正儿八经地上了趟厕所,装模作样地冲厕、洗手,之后才耷拉着脑袋小心翼翼地往东边屋里走,一副老实模样。

  “慢着。”

  正当江溪离门两三米远时,一道声音制止了她,女拍花子撩起薄薄的单眼皮,朝她抬了抬下巴:

  “干什么去了?”

  江溪脸色苍白,腿抖得跟筛糠似的,嗫嚅着道:“我,我肚子疼,上、上厕所去了。”看上去胆子着实不大。

  她近来老实乖巧的人设立得极为成功,出门前又将自己弄得邋里邋遢、蓬头垢面,让人完全提不起看第二眼的兴致,所以即使女拍花子看不顺眼这小娘皮一身细皮嫩肉的好模样,也没多加怀疑,只想着为难为难她。

  “手伸出来。”

  江溪颤颤巍巍地伸出左手,刘美娟“啪”地一声打开了:“右手。”

  她慢吞吞地伸出右手,两只手洗得白白净净,刘美娟围着她转了一圈,伸手在江溪的肩、背,腰、臀处抚了一遍,江溪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

  “扑通,扑通——”

  成哥和陆哥也不吵架了,露骨淫-邪的视线在少女青春逼人的身段上绕了一大圈,最后逗留在曲线玲珑的腰臀处,挥之不去。

  江溪哀叹了声: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美娟姐,大家伙明天还得出去谈生意,您跟成哥、陆哥今天都辛苦了,不如由我跟阿西来守夜吧。”

  大贵出声,解救了她。

  江溪垂下脑袋,女拍花子这才肯放过她,让她推门进了去,经过成哥、陆哥时,没好气地瞥了一眼:“别看了,这可是干净货,不能让你们作践了,免得卖不价。”

  “搓火?里头不还有一个?要不要帮你们叫出来一块玩玩?”

  成哥、陆哥互相别了一眼,陆哥这才有点后怕,讪讪地摆摆手:“别了别了,还是武哥您玩。老陆我今天多喝了点马尿,不行了。”

  说着,转身悻悻地回了房。

  成哥方才满肚子的火气还没下,又被女高中生的青涩撩着了火,竟当真推门将倚墙睡了的钟慧尔拎起来,胡闹了一场。

  黑暗中,江溪仰躺着,将自己摊平,安静地听着成哥裹挟着钟慧尔出门的声音。

  “江姐姐,那个人将钟姐姐叫出去,是要打她吗?”

  大部分孩子们似懂非懂。

  江溪身边的男孩儿滞住了呼吸,孙婷也难得沉默着不说话,蜷缩着的手指扎入肉里,引起手心一阵针扎似的疼痛。兔死狐悲,还是惊惧害怕,孙婷早就分不清了。

  连回家的想头,近来也想得少了。

  江溪安抚似的拍了拍她,到底没吭声,孙婷太年轻,脸上挂不住事,还是到最后一刻通知她吧。

  钟慧尔回房时,夜已深。

  她手脚酸软,吃了掺迷药的稀粥,又被磋磨了将近一个小时,进门时,只觉得浑身上下的骨头几乎都不是自己的了,疼痛与疲乏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

  钟慧尔忍不住将罪魁祸首在脑子里狠狠痛骂了一遍。

  要是这事不成,看她怎么收拾她。

  正恶狠狠地想着,扶墙坐下时却摸到一只温热的手,江溪老神在在地坐在她位置上,递过来一瓢清水:“还撑得住吗?”

  钟慧尔知道江溪的言下之意,她咬咬牙,粗声粗气地道:“当老娘是你?!”

  江溪早习惯了她的恶形恶状,并不以为意,只伸手将瓢继续往前递了递:“喝些水。”

  在做那档子事时,成哥是不会给她喝水的,钟慧尔正渴得厉害,倒也没拒绝江溪好意,下意识就伸手接过,喝了起来。

  清水一入腹,也不知是不是错觉,钟慧尔觉得人一下子轻省了许多,连酸软的腿脚都好似有了些力气。

  她本就不是喜欢多思多想的性子,只当是之前实在太渴,问起了另一个关心的话题:“东西到手了?”

  “到手了。”

  江溪当时拿到车钥匙和地图后,就考虑过回房会出现的种种情况,保险起见没带在身上,事先寻了个安全之处藏起来,打算一会趁隙去取了过来。

  “什么时候动身?”

  “等。”

  江溪镇定自若,被她的镇静所感染,钟慧尔也干脆闭目养神起来。

  “外边什么情况?就大贵守着?”

  “是,他那叫阿西的老乡不在。”

  江溪点点头,意料之中。

  那个阿西好吃懒做,每次守夜守了一会,都会偷溜着回房睡觉,再趁其他人没醒时,装模作样地赶过来。偏偏大贵人老实,不会告状——当然,这情势,就有利于她们了。

  “你早就猜到今天会换大贵和阿西守夜了?”

  钟慧尔狐疑地问,昨天也是大贵一组守夜,照理该轮到成陆两人了。

  照江溪原来的性子,自然是不肯多作解释的,可想到要紧的人气值,不免多了几分耐心,解释道:“成陆两人大吵一架,正是相看两厌的时候,哪儿能一起守夜?其他人也不会放心这两人在一块,免得再吵了起来。最好的办法,要么两人分开各自守夜,要么就临时换成大贵他们一组守。”

  “而大贵又是个老好人,肯定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自己就把这夜守下来了。”

  “你这脑袋瓜不知怎么长的。”

  钟慧尔赞叹了一声,江溪听到脑中终于姗姗来迟的一声“叮咚”。

  “恭喜,人气值多一分。”

  小铅适时又泼了盆冷水:“凌晨已过,扣一分,人气值四十四。”

  脱裤子放屁。

  江溪只当没看到,拍拍屁股就起身:“走吧,时间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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