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见家长
“江，我这次来找你做竞拍特别顾问，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贝特朗先生，那要看你想有什么样的收获。”
“我看中了一幅德拉克罗瓦的画，还有一对陶瓶。”贝特朗这么说，是因为他知道，鲍里斯的父亲也喜欢德拉克罗瓦的画，如果不是那老头儿身体欠佳，不适合舟车劳顿，就不会派自己的儿子来了。
江湖的专业素养不是盖的，他从近些年德拉克罗瓦的画作拍卖价格说起，再到最近艺术品价格市场的走势，分析的头头是道，并且还预言了这两件拍卖品的最终价格。
江湖的话听到鲍里斯耳朵里，他发现这价格和父亲给他的价格底线非常接近，所以他忍不住支起了耳朵认真听讲。
“综上所述，如果您准备了500万以上，那么就有希望把画和陶瓶全部拿到手，如果低于这个价格，就要做出一番取舍了，我个人建议……”
“贝特朗叔叔。”鲍里斯打断了江湖的话，突然问道：“您对德拉克罗瓦的画也感兴趣吗？”贝特朗看样子对江湖非常信服，万一江湖建议他拿下那幅画，自己该怎么办？
贝特朗犹豫了一下，答道：“还行吧，主要是我的新房子里有一面墙壁很空，我正想着怎么能提高一点格调。要么摆上桌子放一对陶瓶，要么挂一副画。具体怎么做，还要听听专家的意见。”贝特朗一句话就把江湖抬到了专家的高度。
“啊，没想到江这么年轻，就对艺术品有了这么深刻的认识，你刚刚不是说，正在学习土木工程吗？”鲍里斯很轻易的就把话题拉到了江湖身上。
江湖腼腆的笑了笑，没有说话。
“鲍里斯贤侄，年轻并不代表着无知，有时候也代表着发展潜力，别看他今年才18岁，就已经有一个硕士学位和两个学士学位在身。他对材料学、西方美学和东方考古学都有很深的认识。
我儿子今年55岁了，你们也是很好的朋友，他有多少斤两你心里也有个大概，在我看来，他这辈子的成就到头了，能打理好我留下的基业就好，和江这种年轻才俊没法比。”
为了一个康熙青花，贝特朗也是拼了，连自己儿子都黑。
萨琳娜适时的轻轻说道：“我爷爷也喜欢德拉克罗瓦的画儿。”
鲍里斯暗叫一声：“给力。”
甭管怎么说，这时候的美人计用得好啊。
鲍里斯听见了，贝特朗也不能装作没听见，做戏做全套，反正他已经搭好了桥，如果江湖自己把握不住，那就不关他的事了，所以江湖一转头，他马上说道：“江，我可是付了钱的，你可不能带着情绪给我提出参考意见。”
“如果说我之前还打算让你选择那副画，可在您提出要拍这幅画的目的之后，我还是觉得您应该选择那对陶瓶。”
“我需要一个很专业，而且能让我信服的理由。”
“当然。”江湖很有自信：“您这幅画如果是要装饰墙面，那最好不要，因为上百年的画作保存至今已经很不容易了，要知道书画类的保存最为不易，对温度、湿度和光照都有苛刻的要求，而且一旦触碰就容易造成无法挽回的破损。如果您用这幅画装饰墙面，远远比不上一对陶瓶省心省力。
陶瓶的好处第一个好处，就是对保存的环境要求不高，放在屋子里还能经常把玩，远比一幅画给实际的多，而且此陶瓶的年代久远，是罗马帝国时代的精品，器形优美，最难得的还是一对，所以我的建议还是陶瓶。”
虽然知道江湖在胡说八道，但胡说八道的这么有逻辑，贝特朗当然得信了。
鲍里斯心里有点痒了，他这次来拍卖会，不但要完成父亲的嘱托，自己也是有需求的。可是他没有专业人士在旁，所以心里还有些拿不准。
看到鲍里斯欲言又止的样子，江湖就有所猜测了，主动要求和萨琳娜交换了位置。鲍里斯一看江湖这么上道，印象又好了几分。
“伯父，有什么我可以帮上忙的地方吗？”
搭上话就好办，江湖从小到大参加过的拍卖会有多少场？他自己都记不清了，就算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路，拍卖策略这种东西自然手到擒来，上半场结束，江湖就帮助鲍里斯完成了目标，还省了不少钱。
下半场没有鲍里斯感兴趣的东西了，江湖就和他聊起了红酒，鲍里斯从小就是在橡木桶里泡大的，这种主题当然是他拿手的。
江湖谨慎的控制着交流的节奏，在表现出自己渊博知识的同时，还不忘表达自己对鲍里斯的敬佩，在鲍里斯卡壳的时候，及时的做一两句补充，很快就等到了鲍里斯的共鸣。
旁边的萨琳娜根本就没听清拍卖师在说什么，全部精力都集中在两个男人的窃窃私语之中，看到两人相处得到似乎很融洽，萨琳娜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开心了起来。
拍卖会结束，贝特朗很大方的邀请鲍里斯父女和江湖去自己的酒店做客，自然是宾主尽欢。鲍里斯也打消了带着女儿回家说教一番的想法，吃完饭就带着收获直接返回波尔多了。
江湖和萨琳娜一起回到了酒店，两人就住面对面，江湖在门口和她道别。
“不请我进去喝杯咖啡吗？”
“这么晚喝咖啡容易失眠！”
“那就喝一杯轩尼诗怎么样？我知道你房间里肯定有。”
“今晚喝的足够多了。”
“我听说，最近城里的治安不太好。”江湖的借口令人发指。
萨琳娜憋不住笑了：“我有丁香陪着，什么妖魔鬼怪都要在她手下饮恨收场。”
江湖还要说些什么，萨琳娜突然向前走了一小步，给江湖脸上留下一个唇印：“回去睡吧，有些人或者有些事，只有在特定的时间才会发生特别的变化，我还没准备好。”
江湖呵呵傻笑着回到了房间，往床上一趟，拎起克鲁斯把它扔到了墙角，丝毫没有把克鲁斯连珠炮一般的咒骂放在心上。他还在回味那个柔软的触感，还在回味萨琳娜的话。
直到洗完了澡，准备睡觉了，江湖还处于那种甜蜜的感觉之中无法自拔，关灯之前，他习惯性的看了一眼贝特斯女神像，然后按下了台灯的按钮。
不大一会儿，江湖就翻身而起，快步走到克鲁斯身边，一把抢走了它面前的ipad。
“喵了个咪的，该死的猫奴，你想打架吗？刚才粗鲁的挑衅我忍了，为什么抢我的电脑？加菲猫第三季我只看到了一半。”
“那是教一只聪明的猫怎么变蠢的故事，你看多了没好处。”
“马上还给我，不然我报警了。”
“好吧，我用一下，马上就给你。”江湖不理会克鲁斯的抗议，专注的在网页上查找着什么。
“5月10号，是江湖在卢浮宫偷盗贝特斯女神像的那一天，也是华夏阴历四月十五的月圆之夜。‘特定的时间才能发生特定的变化’难道问题出在时间上？”
贝特斯女神也叫月亮女神，江湖受到了萨琳娜的启发，这才想到是不是时间的缘故，才导致没有异变的发生？
月圆之夜还有十天，到底是不是这个原因，到时候一试便知。
第二天，江湖陪着萨琳娜外出逛街，他总能带给萨琳娜无微不至的体贴，偶尔还有些小惊喜。晚上回到家，江湖收到了一份邮件，邮件的附录里有个加密文件。
这就是江湖购买的犯人资料，经过两天的细致分析，他得出一个结论，意大利司法系统习惯性的把经济诈骗类罪犯扔到马雷岛去。只要达到一定的诈骗金额，想要不去马雷岛都很难。
江湖给慧子打了个电话，让她尽快赶到格勒诺布尔和自己会合。金融诈骗案江湖不会真的去做，不过找个人演戏并不难，找别人他可不敢，万一别人真说他诈骗了怎么办？这种事只有找慧子才行。
这两天萨琳娜对江湖的感观彻底改变了，江湖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在红尘中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远非那些成长于书海之中的同龄人可比，他就像一瓶陈年老酒，只有细细品尝，才能感受到其中醇厚的味道。
萨琳娜骗不了自己的心，可是还保留着一点矜持，临别之际，她告诉江湖，只要在开学那天，她能在凯旋门看到郁金香，就给江湖一个试着交往的机会。
这当然不算什么难事儿，江湖当然一口答应了下来，这次他得到了一个长吻，才恋恋不舍的关上了那辆迈巴赫的车门。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一别差点成为了永别。
得到了萨琳娜的私人电话，在归家途中，江湖就忍不住拨了过去。要不是手机没电了，江湖能一路聊到家。
“开车打电话很危险。”克鲁斯在抱怨。
“我用的蓝牙，并不影响开车。”
“那你把空调转成加热行不行？”
“你冷了？”
克鲁斯很夸张的抖了抖：“没看我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吗？”
江湖哈哈大笑：“你这只蠢猫，根本不懂什么叫甜言蜜语，你这是赤果果的嫉妒。”
克鲁斯一蹦老高，拍着自己的脑袋说道：“我嫉妒？你看看我这修长的体态！”
江湖：“然而你现在还是单身。”
克鲁斯：“再看看我这锋利的爪牙。”
江湖：“然而你现在还是单身。”
克鲁斯：“只要本喵喊一嗓子，等待本喵临幸的母猫能从凯旋门一直排到艾弗尔铁塔。”
江湖：“然而你现在还是单身。”
克鲁斯：“打猫不打脸，骂猫不揭短。”
一人一宠嘻嘻哈哈的打屁聊天，也不觉得时间过得很快，就到了家。
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家门口的好几大袋子的垃圾，而且那垃圾的味道非常难闻。门开着，江湖和克鲁斯一起把脑袋探了进去。
屋子里整洁明亮，就是有股子怪味儿，克鲁斯的鼻子比人类要灵敏，留下一句“我去外面透透气。”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沙发套不见了，慧子正在“吭哧吭哧”的擦窗台，江湖放下了行李箱，问道：“这是什么情况？”
慧子知道江湖今天回来，所以也没有感到意外，还在忙活着。
“你养的那只鹦鹉弄坏了鸟架，结果搞得满屋子都是羽毛和粪便，我进来的时候都没有地方落脚了。”
“鸟呢？”
慧子往一个房间指了指，江湖推开房门一看，差点以为自己看错了。关了房门问道：“你确定这是那是鹦鹉，而不是一只长着翅膀和羽毛的猪？”
克鲁斯天黑才回来，一看自己的仅剩的几粒猫粮，当时就怒了，吼着要把那只鹦鹉碎尸万段。等克鲁斯进了那间鸟房，江湖赶紧把门一关，这样不管它们俩怎么闹都影响不到自己，反正那鹦鹉是克鲁斯带回来的，要杀要剐随它去吧，他和慧子还有要事相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