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刺杀
1621年明熹宗天启元年,初夏的夜晚总是来的晚,猩红的云层一叠一叠的堆积在首都宫殿的琉璃瓦上,璀璨夺目,夕阳挣扎着最后一丝力气,日薄西山下的东宫肃静萧条,除了巡视太监病恹恹的打扫,喂鱼,众妃子早已回到在寝宫,谁也没有注意到金黄色的屋脊上,卧着两个纹丝不动的人。
右侧的蒙面女子捋一捋额前头发的香汗,露出面如桃花的脸庞,约莫20岁左右的样子。对着左侧魁梧的中年汉子说道:“师父,这里守株待兔能有效果吗?“魁梧汉子一直盯着下方蜿蜒的小路,并不扭头看她,“这是朱由校从端本宫回来必经之路,在等几个时辰就知道狗皇帝在哪个寝宫就寝了。”
女子扭动了一下发麻的双腿,不小心薄靴碰到一只麻雀,麻雀吱吱地惊起,魁梧汉子瞪了娇小女子一眼,女子吐吐了舌头,呐呐地说道:“那人给的地图是真的嘛?不会故意引我们上钩,一网打尽吧?”
魁梧汉子望着夕阳半截慢慢落入山峦,良久好像自言自语地说道“唉,谁会用自己的死来害我们“女子不再说话,垂眸不语,魁梧汉子突然盯着女子,眼冒精光,一字一顿说道:“红袖,杀了狗皇帝后你就按照地图给的路线逃跑,马车都准备好了,师父能杀了这糊涂皇帝,也就无憾了!“
女子急急说道:“师父,怎么能“汉子突然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原来是女子一时心急,引起了宫殿中值房太监张望,两人伏低身子,静静等待夜幕降临
月亮已经从云缝钻出来,两人正昏昏欲睡,突然下面一阵喧哗,两人悄悄抬起头,死死盯着幽暗小径中的人群,只见几个带着尖帽,身着紧服皂衣的护卫,簇拥着一个男子走向几百米外的承乾宫,两人面面相觑,距离太远,月色朦胧,根本看不清是不是皇帝本人,魁梧汉子思量片刻,轻轻对女子说道:“后宫除了太监没有男子能出入,这人一定是皇帝,我们悄悄跟上。”说罢两人用黑布蒙上脸,蜷曲着身子缓缓移动。
两人来到承乾宫房顶,用尖刀慢慢割开皇瓦,便听到有声音从下面传来。
“咱家只是奉'奉圣夫人'懿旨前来看看皇子,慧妃为何哭哭啼啼,慧妃诞下龙种,'奉圣夫人'可是高兴坏了,这不就急切切地叫咱家抱过去沾沾凤运,慧妃该高兴才是啊!“
两人在屋顶面面相觑,知道走错了地方,不过承乾宫门口不知道何时悄悄来了几个守卫,虎视眈眈地巡视,两人不好退避,只有趴在屋顶,静观其变。
“魏公公,皇子刚出生,夜晚湿气大,等过了百天慧妃亲自抱着皇子去夫人那请安,可好?“
两人看见红帐里躺着一个面容惨白的美貌女子,似瑞雪出晴,目如明珠又似春水荡漾,只是明眸中含着清泪,楚楚动人。
“咱家已经说了,'奉圣夫人'已将太医唤来,看看皇子是否健茁,夫人抚养当今皇上龙体安康,可有异样?慧妃就赶紧的吧,咱家还等着回去复命”说完,使了个眼色,身后的两个番子就要去抢人。
“哈哈哈,李进忠,谁不知道后宫妃子所生的皇子,均被你和客氏害死,客氏人老色衰不能生育,一个乳娘,却蒙骗皇帝,把持朝政,淫乱后宫,你们狼狈为奸,早已为天下人不齿,想要我交出皇子,除非杀了我,你一个阉人,丧尽天良,断子绝生!”
“噗“屋顶的红袖忍不住笑了出来,魁梧汉子瞪了她一眼,女人忙捂住嘴巴,心里想道:“太监本来就是断子绝生,这个不用咒他!”此时两人已经知道屋内的公公就是大奸,司礼监秉笔太监魏忠贤原名“李进忠”。
“范氏,你你反了反了,夫人的懿旨也敢违抗,给我夺过来!”魏忠贤气急败坏,跺着脚,本来尖细的声音扭曲成怪枭。
两个东厂番子立马上前,掰开慧妃的胳膊,一把夺过刚出生的皇子,慧妃刚分娩的身子本来单薄,大声啼哭,皇子从熟睡中惊醒,也大声啼哭,刺破寂静的夜晚
“师父,我们救救她吧?“红袖气愤不已,对师父咬着贝齿说道。
“别多事,为了一个妃子,我们搭进去了不好!“魁梧汉子用胳膊压着娇小女子发抖的身子。
“阉人,我跟你拼了“慧妃突然跳起,用牙齿狠狠地咬向魏忠贤抱着孩子的手腕。
“哎呀,范氏,我看你是不知死活了!“魏忠贤胳膊一摆,慧妃应声倒地,魏忠贤阴森森地说道“既然你什么都知道,那咱家就不费口舌了,叫你和你的皇子下去陪张皇后裕妃吧“说罢两个番子从怀里取出白绫。
“唉,红颜薄命啊,慧妃怀胎十月,孩子生下就夭折,慧妃悲恸不已,觉得愧对皇上,遂自尽,嘎嘎嘎。”
屋顶的女子气得不能自已,一把跃起,抽出腰间的软剑柳腰扭动,正要娇斥一声倏然一声:“魏忠贤,拿命来!”从窗外传来的声音让红袖停止动作。
承启宫内众人也是猛地一惊,只见一个穿着宫内太监服饰的男子提着一把带血的剑走了进来,此男子面白无须,身材中等,眼神浑浊,鼻梁细而尖,窄长的眼睛四处打量一番,“李进忠,今天咱家找你算账来了!”
魏忠贤怔怔地看着他:“你你不是死了吗?“惊恐地说着边看向窗外
“哼,你当然希望我死,,别看外面了,你的守卫都被我的人杀死了!”
“你你怎么会进入宫内?“
“哈哈哈这就与你无关了,今天就是你的死期!”说完提着剑向魏忠贤直刺过去。
那两个忙着绞死慧妃的番子马上停手,一个挡在魏忠贤前面,一个提刀来战。
只见那人眼睛一直看着魏忠贤,剑花上扬,迎战的番子脖间红色血液喷涌而出,那人眨眼间收剑,又一道寒光,挡在魏忠贤面前的番子身首异处。
“都进来吧,一起剁了李进忠!”随着那人一声大呼大门打开,一群锦衣卫冲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