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陲枪声

  且说珲春城内，人们并没有被边尔克的眼线满街乱窜的打扰到什么。被暗地查找的钱大力，此时却在江南茶馆里面的包间喝茶听戏，和他一起的还有关四爷以及樊青。钱大力以在甩湾子投资开渔场的的借口将关四爷约了出来，说起了头一天晚上的事。

  就在昨天晚上，李二壮来到芝味堂，和钱大力说起了朱长虎，还有他的哥哥李大壮。通过近两年的深入了解，李二壮对他大哥有了一个更加透彻理解—李大壮当年被同在日本军工厂的技师打伤，打伤他的那个人的妹妹嫁给了日本军官。所以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可对于李大壮来说这是断了他饭碗的大事，所以一直对日本人耿耿于怀。虽然经常和土匪做生意，但是他深知土匪这个职业是历朝历代都要被清剿的，所以他也不会投靠土匪。

  最让李二壮觉得可以争取他哥的事情却是那两台制造子弹的机械。在这个军阀混战的年代，李二壮能给弄来一整套制作子弹的机械，那就不可以用厉害形容了。当李二壮和李大壮说出潘掌柜的身份的时候，李大壮心里满是震惊。

  李二壮和钱大力解释清楚李大壮的事情之后，喝了口水，沉默了一下说道：“不知道市委（中共珲春市市委）对长虎怎么看？”李二壮知道钱大力是市委的重要领导，这次来其实主要就是想和钱大力沟通长虎的事情，毕竟一个神枪手对于组织的发展是极其重要的。

  “我持保留意见，毕竟长虎太年轻，而且没有经过历练，很容易暴露。我们不能为了自己的利益而让一个没有任何敌后斗争经验的群众白白牺牲。”钱大力思考一下回到道。钱大力何尝不知道长虎的枪法，但是经过这两年的接触，长虎所表露出来的经验让钱大力没有立即将他吸收进来。

  “我知道，可是现在形势太严峻了，满洲省委和抗联现在也没有同志可以支援我们。”

  “再等等，现在长虎也长大了，你多带他出去走走长长见识，这样他能成长的快一点，也能更早的加入。”钱大力没有动摇他的初衷，因为他知道，任何一个好苗子都是以后新中国的希望，而希望就是他的底线。

  “那行吧。”李二壮的情绪略有点低落。

  “小二子，有个私事我得问问你。”

  “咋了？”李二壮有点漫不经心的答道。

  “长虎要订婚了，你打算随多少份子？”

  “随啥，给钱估计老冯家那俩完蛋玩意都想分一点，我给长虎买了一辆自行车，结婚的时候我也省事了。”说到长虎的婚事，李二壮明显来了兴致。

  “你这李老板果然阔绰，跟你没法比啊！哪天你开车回家的时候记得跟我说，捎点东西回去。”

  或许李二壮也没想到，这竟是他最后一次见到钱大力。

  关四爷听完，吃了几颗瓜子思考了一下，说道：“李大壮我知道，他想加入，对咱们有很大的帮助，毕竟他懂枪械。前一段省委还想在咱们这弄个军工厂。李大壮是非常好的人选。”

  “办军工厂？咱们的武装力量就王虎他们俩人，怎么保护军工厂！”

  “已经要准备运输了，随行过来七十八名战士，工人同志随后会陆续赶来。”

  钱大力一听，嘶了一声之后，想了想说道：“那地址呢？”

  “大荒沟北面，秃秃岭！”

  就在钱大力想要详细询问的时候，传来了两短，一长一短的敲门声。屋内三人都一惊：这是紧急情况的联络暗号！樊青急忙开门，一个店小二拿着茶壶就进来了。店小二名叫黄八斤，是钱大力安置在江南茶馆的心腹。黄八斤进来首先高声说道：“客官撤手~小心开水！”樊青随手关了们，黄八斤紧接着低声说道：“紧急消息：内部出了叛徒，钱掌柜已经暴露，宪兵和保安队已经赶来。速撤。”

  “去通知李二壮，送长虎家人和李大壮离开大荒沟”钱大力听完急忙吩咐。黄八斤点了下头，转身开门走了出去。

  “我们走！”关四爷起身就要出去。

  “我不能走！”钱大力拉住了关四爷。这一瞬间，关四爷就明白了钱大力的心思。

  “老钱！”关四爷满脸的悲痛。

  “四爷，听我说完！外面都是小野泽川和边尔克的人，我们一起进包厢肯定很多人都看到了，现在我们都走的话，咱们珲春市委就全都完了！不单单我不能走，你也不能走！”

  “你有什么想法？”

  “坐下来继续看戏，小野泽川来了我就掏枪把你当作人质，然后我会要一辆车，等车来了，我会押着你走出门去，然后到门口你快走一步，我则会卖一个破绽给樊青。”说着，钱大力看向樊青，继续说道：“你一会见我挟持了四爷以后，就把枪掏出来，一直对着我，当我出门露出破绽的时候，你要确定一枪打死我！”

  “我做不到！”樊青双眼通红的说道。

  “这是命令！”钱大力低声喝到。

  “唉，听老钱的吧，为了咱们珲春市委！”关四爷无力的坐在椅子上喃喃的说道。

  樊青听到关四爷的话，眼泪一点点的溢出了眼眶，作为珲春市委的核心成员，他深深的明白钱大力对党的贡献。没有要求，只有付出，直到现在付出生命。

  “樊青，调整你的情绪，不要因为个人的情绪再给组织带来危险！”明知道自己的生命即将终结，可钱大力依旧冷静的说道。在钱大力的心里，从他入党的那一刻起，他知道他的生命不再属于他自己--为了这个国家！

  下面的戏台上依旧是熟悉的二胡声，关四爷和樊青安静的陪着钱大力听着他生命中最后的一次戏曲。旦角的声音和包间里略显沉闷的气息有着强烈的对比，而就在这压抑的环境里，宪兵队的皮靴声破坏了旦角唱戏的氛围。

  “搜！”只听到外面有人说道。

  看到快要上楼的日本兵，钱大力微笑着蠕动嘴唇：为了新中国。坐在对面的关四爷看到嘴型，内心无比的悲痛。可无论如何，关四爷都不能表露出一分一毫。

  “咣！！！”门被踹开了，一个认识钱大力的伪军高喊：“在这呢太君！抓着了！”

  钱大力见状，将之前就藏在长衫下面的手枪掏出来，枪口对着关四爷，然后说道：“让他们出去！”

  “钱…钱兄弟….钱大哥！别，别这样，肯定是误会！”关四爷按下心中的悲痛，开始演起戏来。

  而日本兵并不认识关四爷，抬枪瞄准了钱大力，随时准备射击。而旁边的伪军认识关四爷，急忙说到：“别开枪，那个是自己人，是保长！”

  一个略懂中文的日本兵一听，他只是大概知道里面有个保长，并没有继续的动作，等待指示。

  在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小野泽川来到了门附近，停住脚步说道：“钱老板，我想你知道我是谁，那么请问和你在一起的是谁呢？”

  “太君！小野太君我是关老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