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山调

  听得沈霓裳要寻伴兽族，白凤凰还未问为何就先召了人进来吩咐了一句。

  待手下出去后，沈霓裳疑惑相问。

  白凤凰笑道：“他们族里的鹰卫每日会分班巡逻，我这边若是有事便在树上挂上信号，鹰卫看见便会下来，可以带信。”

  沈霓裳点点头，动物中鸟类视力算是强项，而鹰类的视力在鸟类中也几乎是绝佳者。

  这个法子倒是不错。

  没等多久，果然就有一只苍鹰落下，却并非伴兽族长的那只伴兽苍鹰黑卡，白凤凰传了信过去。

  沈霓裳和牧清都去过伴兽族族地，但一则通过瘴气林需要特殊手段，而则从礼貌上讲，也不好不告而达，故而就算知晓白凤凰手中定然有可以避瘴气的树叶，沈霓裳也没提这茬。

  晚膳刚用完，寨子上空传来鹰鸣。

  白凤凰一听便笑：“是黑卡的声音，应是族长亲自来了。”

  一行人出门迎接。

  盏茶功夫后，伴随着伴兽族一行三人二虎出现在众人面前。

  正是伴兽族族长明查同多伦沙利二人。

  两只半人多高的斑斓大虎摇头晃脑的跟着主人身侧，步履悠闲，气态威猛，半点不怯人。

  虽然早就听沈霓裳描述过，但乍然见到，玉春三人还是有些紧张，反倒是乌歌，半点惧色都无。

  三人中，明查多伦这对父子都是少言稳重的性子，而明查的侄子沙利性格则外向活波。

  一见得沈霓裳牧清，沙利便露出笑容，一口白生生的整齐牙齿在夜色中明晃晃地分外打眼：“穆兄弟沈姑娘！”

  沙利的伴兽虎阿赛也跟着低叫了一声，似乎认出了两人，也感觉到了主人的喜悦之情。

  明查三人上前击胸为礼，神色很是敬重有礼。

  一番引荐介绍后，两方人马回到寨中议事堂，入座后，沈霓裳也不赘言，直接表明来意。

  坐下后，多伦三人的视线都齐齐落在赛戈朗同乌歌两人身上，就连族长明查也不例外，直到听得沈霓裳的此番来意，明查才收回目光，看着沈霓裳愣了下。

  “魂族？”明查皱了眉头，显是意外。

  他虽然也没猜测过沈霓裳此番来是为何，但就算想，也想不到这上头去。

  明查再次看向赛戈朗乌歌，心中猜测是否同这两人有关。

  赛戈朗回看了明查一眼。

  沈霓裳看着视线交汇的两人，眼底目光微动了动，片刻后轻声开口：“听说三百年前伴兽族同魂族族地相近，如今我们没有别的更多线索，只能来你们这儿碰碰运气。族长可知晓？”

  “我没听过。”明查想了下，摇首。

  “这样吧，你们同我们去族中见见大祭司。大祭司掌管历代文籍，不过，大祭司若也不知那就没办法了。”多伦看着沈霓裳牧清两人说道。

  明查没有表示反对。

  这只能如此了。

  最后，沈霓裳牧清连同赛戈朗乌歌四人跟着明查三人去了。

  黑卡早早传了信回去，故而四人抵达的时候已经夜幕深沉，大祭司和一干长老却已早早相侯。

  大半年过去，大祭司依然是那副模样和装扮，但态度却不可同日而语。

  “魂族啊……”大祭司惊异过后露出几分沉思，看着沈霓裳摇了摇首，“我族记录当年逃难的文籍上并未有提及魂族。”

  沈霓裳心下难免失望，此番虽没有抱十足希望，但多少还是有些期盼。

  “我族族地确实相对其他同族离魂族要近些，可这距离不过也是比较得来，实际也不近。十八族中真正同魂族族地最近的当是玉族，据说只隔数十里，几乎毗邻。”大祭司道，“文籍中未曾记录，我猜想有两种情形。其一是真不知晓魂族去向。其二是——”

  “知晓而未曾记录。”沈霓裳接口。

  大祭司噙笑颔首：“不错。我族鹰卫巡视范围可大可小，若说绝无知晓的可能那是骗人。先祖未曾记录，应是担心万一我族南行逃难不能成功，文籍落入中土人之手。所以非但未曾记录，也未曾向后人提及。”

  沈霓裳无声叹口气。

  “不过——”

  大祭司忽地一句。

  沈霓裳四人立时抬眸看去。

  大祭司一句出便顿住，似有些决议难下。

  “大祭司可是有话？”牧清主动开口。

  “魂族的消息，我族确实没有。”大祭司沉了口气，眸光看向一侧的赛戈朗和乌歌，“不过有一族的消息，我倒是知晓几分。你们若能寻到他们，能否得到什么，就得看运道了。”

  能否得到什么还得看运气？

  大祭司的话说得含糊有古怪，沈霓裳怔了下，朝赛戈朗望去。

  显然大祭司看的那一眼应是有意味的，他这话，也是刻意说给赛戈朗和乌歌这两个边族。

  而在此之前，大祭司和一干长老也知晓赛戈朗在鬼人族的身份。

  赛戈朗反应极快，眸光只闪烁了数下，就取出纸笔唰唰写了两字。

  赛戈朗将纸竖起来亮出——闭口。

  闭口族？

  沈霓裳怔了怔：“……闭口小儿苦，闭口族？”

  对于闭口族，她唯一的了解便是司夫人唱的那首歌谣中的这一句“闭口小儿苦”，而这一句也是她最不理解的一句。

  关于那首歌谣，她曾想过问罗才，却最后却一直未曾开口。

  自从开口拒绝罗才后，她和罗才之间就很少谈及有关边族的话题，只有必要的情形下，她才会主动问及。

  那首歌谣中将十八族都提及了一遍，大多数涉及的是该族的天赋能力或是特征，就算没有明确描述的，也有可猜想之处，唯有这闭口族歌词最是奇怪。

  “沈姑娘也知晓这十八子歌？”大祭司呵呵捋须笑了起来，“正是这闭口族。”

  “大祭司可是知晓这闭口族所在？”牧清发问。

  大祭司笑了笑：“具体所在我族并不知，不过倒能提供几分线索，找不找得到就只能看你们自个儿了。”

  牧清诚恳点头：“大祭司请讲。”

  虽然还有许多未明，但大祭司既然主动提到闭口族，说明寻到这一族也许会对他们寻找魂族有所帮助。

  如今这般境况，来寻伴兽族本就是碰运气，既是如此，何妨再多碰一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