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四恶俱全
眼见着张雨柔朝着她们这个角落走来,几位千金顿时收敛了,喝酒的喝酒,聊天的聊天,纷纷借着手头的动作错开视线。
毕竟都是名门千金,家教甚严,背后说人坏话已是不该,要是再被指出来那可就真是面子里子都丢尽了。
看着张雨柔走近的身影,陆曼汝忙喝了一口酒才勉强压下心中澎湃的笑意。
大概是为了不让人认出那条裙子是她穿过的,张雨柔很是费了一番心思进行了改动,又厚厚实实得加了几层绸带不说,居然还在腰后缝了一个一米宽的蝴蝶结。
啧,真是不嫌坠得慌。
陆曼汝长相精致明艳,个子高挑,可即便如此,与那条过于繁琐的洋裙尚且不搭,更何况是张雨柔。
张雨柔其人身材矮小,长相往好的说那是清秀,可要是往陆曼汝身边一站,那就完全不够瞧了,未免太过寡淡。
眉毛色淡稀疏,鼻梁露骨窄小,嘴巴小嘴唇薄,一副十足的小人面相。
此时她整个人都陷在那条“蛋糕”裙里,艰难地朝着这个角落走来,顾前不顾尾的不是裙子被蹭到就是“翅膀”碰了人,陆曼汝都没眼瞧她那副蠢样。
“曼汝,今日怎么在这儿躲闲,也不出去跳几支舞?”
张雨柔故作友好地进入这个小角落,默不作声地挤开陆曼汝左手旁那位穿着黄旗袍的林小姐,至于另一旁的蓝裙姑娘,那可是个“炮仗”性子,再借她三个胆她也不敢随意欺负。
“你管我?”
陆曼汝一眼也没再看她,自顾自地把玩着手中的高脚杯。
早在那个镯子被套上张雨柔手腕的开始,她与原主过去的恩恩怨怨就已彻底结束,而她在陆曼汝眼中也不过是个将死的赎罪者而已。
不过很可惜,这位一点都没认识到自己的罪恶,反倒是又想作恶了。
“我哪有这个意思,我就是看到孙同学来了,他好像在找你?”
张雨柔附到陆曼汝耳旁,做着悄悄话的姿势,声音倒是不轻不重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陆曼汝轻笑着摇了摇头,这位张雨柔还真是每时每刻都想要给她搞事情啊,原主和孙达海的事藏得还算隐秘,现在在这么多人面前提怕不是想彻底撕破脸?还是觉得她太好欺负?
“张雨柔你这话什么意思,怎么他孙达海来了莫不是还等着我们曼汝去接他,真是好大的脸面,真当自己是什么风云人物了!”
还不待陆曼汝发声,她右手旁的蓝裙姑娘就先炸了,胡芬芳的父亲叔伯都是军人,她也算是从小长于军营,对于那些个只会写些酸诗的读书人向来看不上。
胡芬芳在这个圈子家室已属头筹,此时她一出声,其他的几位千金即使心中再不认同也不敢出声反驳。
其实,孙达海在这群千金小姐中还是人齐颇旺的,寒门才子在贵千金心中总是有些独特地位的。
“孙达海找我?”
“那我就勉强见见他吧。”
话罢,陆曼汝把手中散发着独特果香的葡萄酒一口饮尽。
说实话,她对那位勾得原主愿意以身殉情的孙同学还是有很大的好奇心的。
“……那我这就去把他叫过来。”
听到陆曼汝的话,张雨柔足足愣了半分钟才醒过神来。
这个陆曼汝究竟在搞什么鬼,不会是知道她和孙达海的事了吧,不然怎么会几次三番地下她面子,如今竟连孙达海也冷淡了,张雨柔心中闪过一丝不安。
不到半响就见张雨柔带着一个瘦削的白衣男子向角落里走来,许是闹得不太欢喜,两人脸色都不是很好。
而此时的陆曼汝脸色比他们还要来得差劲,她恨恨地瞥开眼睛,暗地里狠狠地咬着后槽牙。
原主的眼睛莫不是受过什么刺激,就这副长相,换了她,她连话都懒得和他搭!
什么时候,小鼻子小眼的还能称的上俊秀?
这位浑身上下能称的上一句好的也就这身白皮肤了,只可惜面白心黑,烂破肚肠!
猴头狗脸,野兽心肝,红眼金晴,六亲不认,鼻上有痣,四处留情,脸上无肉,做事刮毒,鹰鼻鹞眼不可交,歪颈杀人不用刀。
奸,狠,毒,淫,四恶齐全,和张雨柔倒是绝配!
“听说曼汝你找我?”
孙达海撇着嘴看向陆曼汝,说话间眼睛还不忘给他的那些个爱慕者抛抛媚眼。
“眼睛有疾?”
“啊?”
“看来不是,那就是脑子有疾喽!”
陆曼汝半点没给面子的就把原主的所谓心上人给损了一通。
虽说原主之死他不是直接凶手,但推动者的名头他也休想推掉。
不过,看此人的面相倒是用不上她来动手了,耳朵至脸颊红霞一片,眼窝深陷杂纹丛生,这可是桃花劫将至的面相啊!
“你!”
孙达海愣了愣才反应过来,气急败坏地用手指着陆曼汝。
“孙同学别气,曼汝一定是在和你开玩笑呢。”
见势不对,张雨柔小跑两步凑上来拍落孙达海的手。
她虽脸上还带着笑,但实际心里已为孙达海的不知好歹而发怒,这个人被陆曼汝随意宠一宠还真把自己当个玩意儿了,要不是她带他进来,他怕是连这宴会的门都进不来。
“噗~”
听着张雨柔的解释,陆曼汝垂下头嗤笑一声。
“不知从何时起,张同学和我家杏子是越来越像了,怎么总是喜欢这么自作主张地替我说话呢?”
“可惜啊,你还没杏子那么懂我的心。”
“我家杏子就知道,对于丑的人我向来是连话也懒得搭一句的,更何况是开玩笑呢!”
陆曼汝视线扫过坐在身旁的几位千金,轻笑一声。
“要不是念在同学一场,孙同学抛媚眼的对象又实在是太多,恐有眼睛抽筋的嫌疑,我是怎么也不会多口一声的。”
陆曼汝一席话说得大胆而坦荡,几位千金被揭穿心思还来不及羞就被真相气到脸红,对愿意如实告知真相的陆曼汝更是感激不尽。
在座的谁不是家里的掌上明珠啊,人生十几载,被呵护得天真烂漫,虽不蛮横,但也自有一番娇矜之意,岂能容得人这般羞辱。
还不待孙达海反应过来,就被一位小姐喊来的保安人员给捂住嘴巴,擒着手架了出去。
“这霍家也太不成样子了,阿猫阿狗也给他随意混进来,没有腔调。”
“嘿,我看这你就错怪霍家了,我看这狗东西是由某些人故意带进来恶心咱们的吧。”
说话间,那位小姐眼睛一直紧紧地盯着张雨柔,直看得她脸色泛白。
孙达海一走,张雨柔立刻被群起而攻之。
在座的小姐也是被好好培养长大的,没有一个是傻子,如今陆曼汝不算隐晦地表达出对张雨柔的看不顺眼后,大家也都回过味来了。
没有陆曼汝撑腰的张雨柔屁也不是,现在新仇旧恨加一块,又怎会轻易放过她。
“你敢说今日孙达海不是你带进来的!”
“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他会这么做,你们原谅我吧。”
陆曼汝也不再多话,倚在沙发上品着酒看着戏。
直到戏剧落幕,她才漫不经心地叫住了含着泪不知将要扑入哪家大少怀里诉冤苦的张雨柔。
“张同学信这世上有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