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在抗战

  “局座！”

  沈醉从军统名义上的总部湖南会馆赶过来的时候，就看到戴笠、毛人凤，还有赵世瑞三个人一起盯着自己，那模样，似乎是审视，又似乎是别有用心……让他这个武林高手都不禁有那以一丁点儿害怕的感觉。虽然他相信，只要动手，自己完全可以在其他人赶过来之前就把这三个人全部捏死。

  “最近跟秦卫联络的还算勤快吧？”

  戴笠很喜欢沈醉，要不然也不会让沈醉年纪青青就成了军统的高层，这小子到现在可也才二十六岁不到。可他就是不明白，秦卫明明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地方，相处起来还很不着调儿，怎么这个忠心的手下就跟那家伙凑和到一块儿了呢？虽然还没有完全凑和过去，但他很清楚，沈醉对秦卫观感很好，非常好。即便没有秦卫送他的那几场功劳，这小子也会把心倾过去的。

  “秦长官？”沈醉没想到戴笠居然会问起这个，他愣了一下之后摇了摇头：“没有。回来之后，我就没跟秦长官联络过。”

  “没联络过？”戴笠脸一沉，“你说的是真话？”

  “局座，我骗谁也不可能骗您啊。”沈醉叫了起来：“自打从上海回来之后，我白公馆都没去过一趟，连电话都没打过几个……”

  “没打过几个，也就是还有联络。”毛人凤突然道。

  “毛主任，话不能这么乱说。我从上海回来，升了职，不再回白公馆了，总得跟人家秦长官报告一声吧？”沈醉反驳道。

  “我不是说以前，我是问最近。最近这些天你跟秦卫联络过没有？”戴笠又问道。

  “没有，我保证。”沈醉肯定地答道。

  “那你为什么要把稽查处找来去骚扰八路军联络处的人给拦下？”戴笠沉声问道。

  “啊？您是为了这事儿？”沈醉怔了一下，接着就苦笑起来，松了口气的样子。

  “这么看，沈处长是有不少理由喽？”毛人凤看着他，又开口问道。

  “不少理由是没有，只有一条。”沈醉没看毛人凤。秦卫早就跟他说过，这家伙不是什么好人，阴狠的东西都还藏着没露呢……他是很相信秦卫的。所以。回来之后，他就没怎么跟这家伙打过交道，见了面也就是打个哈哈就过去。

  “一条？”戴笠对沈醉伸出的那根手指头颇为惊讶，一条理由就敢违背自己的命令？“那我倒是真想听听了，什么理由居然让你有这么大的胆子。这种大事儿你也敢拦？”

  “局座，我之所以拦着赵处长，其实也是怕给您惹麻烦……”沈醉嘘了一口气：“八路军联络处有秦长官的人。”

  “什么？”戴笠一下子站了起来：“你说真的？”

  “他们那个什么生产指导班，一大半成员都是观音庵的伤残兵……都是秦长官以前的手下！”沈醉道。

  “……”

  伤残兵？

  戴笠像是吃了个苍蝇似的,突然很想揍人。他还以为沈醉说的是秦卫安排在八路军联络处的探子特工什么的呢，弄了半天，居然只是几个残兵败将？啊呸呸呸……什么败将？就只有残兵！最高军衔也就是个少尉,还是八路军联络处‘私自‘提升的,还是个瘸子，哪够资格称什么将？

  “就为了几个伤残的士兵。你就敢拦下这么大的事儿？”毛人凤在一边不停皱眉：“沈处长，你不会不知道上面对这件事的态度吧？就连委员长也很不满意选了那个地方……那儿可是靠着许多所大学呢。一不小心就有可能出事儿，出大事儿。”

  “如果是什么大人物还好说，可就是因为那几个只是伤残兵。才不能惹。”沈醉苦着脸对戴笠道：“局座，我跟秦长官接触时间也不算短，比较清楚他的脾气。那几个家伙要还算得上是什么人物，咱们赶走了。他不一定有话；可正是因为他们只是伤残士兵，咱们要是动手。那才真的会惹秦长官发飚。而且您别忘了，那个于德财，他还曾经跟秦长官一起被南造云子抓过……俩人的关系非常好。这家伙来就有残疾，咱们要是再欺上门去，我敢打赌，罗家湾和湖南会馆咱们是肯定不能呆了。秦长官能拆了这俩地方！”

  “他敢——”戴笠一拍桌子，恼了，“你怎么回事儿？跟着秦卫没两天，就只知道给他涨威风？你这些年的军统饭都白吃了？”

  “局座，我这真的是为了咱们军统好。”沈醉委屈道。

  “好个屁！我就不信，我掀了观音庵，他秦卫敢把我怎么样！”戴笠又拍着桌子吼道。

  “是，秦卫不敢怎么样！”沈醉不敢跟他顶嘴，只能顺着叫道。

  “你……”

  戴笠再次被噎住了他以为沈醉还会再劝上自己两句，这样他就可以趁势再发一通火，舒缓一下从观音庵带回来的郁气,可没想到沈醉居然软了……这一下又把他的火气重新给憋了回去。他总不能也顺着沈醉的话再往下喊吧？他倒是想来着，可万一秦卫听说了，找上门来怎么办？他实力比秦卫强百倍、千倍、万倍，可这个时候还真的不好惹那家伙。何况秦卫还刚刚卖了一个人情给他，让他小心不要引起老蒋的警惕……虽然他当时没买那个人情，可不管是他自己还是秦卫，都很清楚，这个人情他得认！必须认！

  “了个巴子的，重庆怎么会有这么一个家伙？”

  戴笠咬牙切齿。他突然很想叫人把秦卫给做了。可惜这种想法才刚冒个头，就被他的理智给砸进了无尽的深渊。杀秦卫？别说“骇客”会不会派人宰了他，老蒋肯定第一时间拿他的脑袋去平息人家的怒火。再者，秦卫自己也不是省油的灯，看看这家伙的周围，几百万英镑砸下去，整个重庆。包括其他地区的一些大专院校都在向他抛媚眼儿，那可几乎代表的是整个国统区的知识界；而除了那些搞学问的，秦卫还有不少军界的关系。空军那是肯定一定会站在那小子一边的，就算周至柔不同意，那些空军的飞行员什么的肯定也会逼着他同意；第九战区那边，别看薛岳叫得欢实，真要叫他跟秦卫对了面儿，该感谢得也还是得感谢，罗卓英呢。那又是陈诚的人……这又是一大堆的人情；昆明的杨杰跟那小子基已经是一伙儿的了，更不用考虑；还有何应钦，跟秦卫也一直不清不楚……这么多人，只要秦卫一死，这些人不管心里是怎么相想的。肯定都会出来冒个头，叫着嚷着为秦卫报仇。那时候，就算老蒋想护着他都不容易。

  “何况老头子还未必会护着我……”

  戴笠叹了口气，突然又感到一阵心悸。他突然发现，原来只是光杆一根儿的秦卫，居然已经在不知不觉之间拥有了如此巨大的势力……嗯，叫势力可能有些过份。毕竟秦卫牵扯到的力量基都是自成一系，但可以肯定的是，那家伙已经不再是什么光杆司令了，必要时能动用的力量也已经极其强大。而这。还没有包括实力已经极其庞大的军统……戴笠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他却又不得不承认，只要秦卫动动嘴，他这边就得跑断腿儿……不想听都不行。除非你不想要情报了。军统不就是以情报和暗杀为生存之根的吗？

  “这才多长时间？”

  戴笠眼前浮现出了秦卫那张总是不怎么正经的脸，原看到这张脸的时候。他要么感到欢实，要么感到郁闷，顶多就生个气，可现在，他发现自己居然有些害怕了……

  戴笠在发呆，毛人凤、赵世瑞、沈醉则都在看着戴笠。沈醉心里还有些惴惴不安，他知道自己那句话让戴笠为难了。要知道，让上司无话可问，不管在哪里那都是大罪，非常大的罪……局座该不会把我派去西康，接徐远举的班儿吧？沈醉颇有些不着调地想道。

  “叮呤呤……”

  办公室内陷入一阵尴尬的沉默之中，这时，电话铃突兀地响起。

  “喂……”

  毛人凤当仁不让地当起了接线员，可戴笠三人很快就看到了他脸上的郁闷之色……

  “怎么了？”戴笠闷闷地问道。

  “局座，是秦卫！”毛人凤捂着话筒，一脸苦色。

  “……”这就是传说中的“说曹操，曹操就到”？戴笠也略有些尴尬，不过总算脸皮厚，没怎么表现出来，瞪了毛人凤一眼之后，把电话接了过来：

  “秦卫？”

  “哈哈，是我。”那头传过来一阵笑声，“那个……老戴啊，正躲窝里生我的气呢吧？”

  “什么生气？没头没尾的，我生你气干嘛？”戴笠言不由衷地反问道。

  “还不是怕你迁怒吗？”秦卫怪笑了两声：“我也看到博古擦手了……虽说我看那家伙一直不怎么顺眼，可必须得承认，姓秦的就是有幽默感。知道不能把你这个军统大佬儿怎么样，干脆就气气你，你看你当时脸那个黑哟……”

  “你没别的事儿吧？没别的事儿我就挂了！”戴笠的脸又黑了，只觉得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火气又要往上冒。

  “别挂别挂……你没生我气就好，我可还没到家呢，就是担心你生气，这才专门找地方给你打个电话慰问一声……”

  “不用客气。我这边还有事儿，先挂……”没回到家？鬼才信你没回到家。十有是回到家又觉得无聊，专门拿老子寻开心的。戴笠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把火气又往下压了压。他怕自己会忍不住破口大骂。这姓秦的以前多可爱？怎么现在变成这熊样了？

  “别挂别挂，知道你事儿忙，我要是没事儿，也不可能打电话给你……跟你商量件正事儿！”

  “正事儿？”

  “对，很正的事儿。……你那有会日语的没？给我弄两个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