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在抗战

  “云南越乱越好，越乱，就越有利于帝国。”

  南京。

  寺内寿一和土肥原贤二已经越来越没有存在感了。虽然他们指挥的军队依旧占据着大半个中国的领土，但他们真的是越来越感觉自己没了份量……连周佛海都能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拉走好几万人马，他们还有什么脸说自己有本事？

  有段时间，他们甚至有一种错觉：被侵略的不是中国，而是日本。因为中国人的飞机都飞到日本本土去扔炸弹了。

  自从日本有历史记载以来，就从没有过本土受到攻击的事情发生。而现在中国人终于打破了这个纪录。很出人意料，但又似乎是在情理之中。

  日本一直以来最大的假想敌不就是中国么？只是一直以来中国人都没能越过海洋，所以日本才得以保全。而现在对方只是轻轻地在他们身上来了一下，虽然损失惨重，甚至连帝国骄傲的八幡制铁所也受到了波及，但总比那种灭国之祸要轻的多吧？何况现在还是他们在攻击中国，并且占领了中国的大部分领土。中国人的轰炸也只是只能运用一次的小小报复罢了。

  “安藤君，有信心吗？”

  寺内寿一很奇怪自己居然会问出这样的话来。但看了一眼在座的众人，他却发现好像并没有人对他的这个问题感到惊讶。这让他稍稍安心的同时又忍不住一阵悲哀：什么时候帝人也这么没有信心了？他们的对手是懦弱的中国人啊。

  “总司令阁下，”安藤利吉眼神凝重，“中国人在广西布有一个集团军，还有他们最精锐的第五军，虽然我自信可以在战场上打败他们，但是我需要来自空中的掩护，至少不能有来自空中的大规模打击。”

  “中国人总是能够准确地获知我们的情报，我很想知道这到底是为什么？”上海驻军司令藤田进目光阴冷地扫视了一圈儿，最后把注意力放到了坐在土肥原下手的影佐祯昭身上：“影佐君，梅机关最近的工作让人很不放心啊。”

  “藤田君。这件事跟影佐君没有太大的关系。他主持梅机关的时候，是梅机关的成绩最好的时候。”土肥原在旁说道。

  “但他走了之后，梅机关的情报网就几乎成了中国农村妇妇用的筛子。”藤田进冷哼道，“而且我很不明白，影佐君一直跟在汪精卫身边，为什么连周佛海叛变这样大的事情都没有察觉？”

  “这件事情太突然了。”影佐祯昭沉声道。

  “突然？”藤田进冷哼，“以周佛海这样的人物，想要让他叛变，至少也要接触几个月的时间才能使其做出决定，甚至更久。可这段时间。梅机关居然连一点儿风声都没有得到。这就是失败。”

  “那么将军您的意思是什么？让我切腹谢罪吗？”影佐祯昭一边的柴山兼四郎忍不住怒道。周佛海背叛汪精卫。顺带裹走了几万大军，其中还有一个精锐的伪税警团。这事儿是他主持梅机关的时候发生的。为此，他不得不从梅机关机关长的位子上下来，做了影佐祯昭的副手。这件事对他来说堪称奇耻大辱。却又让他无比的憋屈。因为周佛海的叛变真的是一点儿征兆都没有。而且他们也万万没想到那家伙居然胆子那么大，事儿也做得那么绝……竟然带着几万大军走了。孙良诚的那个所谓的方面军虽然只有三四万人，却是西北军中最能打的一支，论精锐程度绝不在中央军的几支嫡系部队之下，要不然孙良诚也不会是冯玉祥手下的“五虎大将”之一。这样一支精锐部队的反正，对整个伪军体系的冲击之大是难以想象的。最重要的是，联想到日军近期的几次失败，“日本人的势头尽了”这种说法正在整个占领区内快速蔓延。几支大的伪军也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动摇。为了预防这种情况，日军不得不派出了更多的军官和监管部队。但越来越严格的看管却又让这些伪军对他们越发的反感，甚至还偶有冲突发生。而这些事，又被许多人归罪到了他的头上……这几个月他过得可谓是水深火热，要不是土肥原和影佐祯昭一直坚定地保着他，他恐怕早就被人拿去问罪了。可没想到。今天开会，藤田进又拿这个说事儿，虽然那家伙的目标是影佐祯昭，但他总觉得是在针对自己。

  “我没有跟你说话。”藤田进轻蔑地看了一眼柴山兼四郎，“我只是在关心帝国情报机关的运作。这些次的战斗，其实我们都很清楚，归根到底，都是情报上面的失误。”

  “要不，藤田君你来兼管梅机关如何？如果你这还不能让你满意的话，我可以上报大本营，把竹机关、兰机关以及菊机关全部都交给你来管理。”土肥原阴声道。秦卫的人在上海滩接二连三的大闹，虽然一直是以梅机关和76号为主要目标，但身为上海驻军司令的藤田进也因此而倍受东京方面的指责。显而易见，藤田进早就憋了一肚子火。可土肥原根本就不打算体谅这个家伙……他体谅了藤田进，谁又能来体谅他？

  “在座的每个人都是帝国在华的重要一员。派遣军先后遭遇了重大挫折，正需要大家齐心协力，共度时艰……所以，我不希望再听到任何争吵。”寺内寿一黑着脸看着藤田进。他对这家伙不顾大局找碴儿的做法也很生气。因为他总是觉得藤田进是在指桑骂槐……周佛海为什么敢叛变？还不是因为他们老打败仗？要是他们能打嬴，给周佛海十个胆子也不敢背叛。

  “中国人以为轰炸了帝国本土就可以激起他们老百姓对抗我们的信心，改变当前的形势，可惜那只是痴人说梦。”再次扫过众人一眼，寺内寿一又沉声道：“现在，我们已经攻克了宁波，并且在福建进行了大规模的扫荡，可是这根本就不能算是报复。天皇陛下也绝不会答应这么轻易地放过中国人。”

  “不过帝国刚刚经历了数次大战，又要防备着苏联人可能的反攻，所以我们只能选择一个目标进行攻击。……此战，帝国必胜。”

  “云南局势的变乱正好给了我们机会。”土肥原也补充道：“趁着中国政府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云南的时候，我们将集中兵力，再加上海军方面的配合，彻底截断中国政府在广西的国际通道。”

  “大家都知道广西到越南这条道路对中国有多么重要，尤其是重庆跟云南最近又有些交恶。这条道路对重庆的重要性将更加凸显。所以，截断这条道路，将预示着中国政府的反击能力受到了巨大的削弱。而且，如果攻克广西，我们的航空兵将可以直接轰炸云南、贵州等地……这场战役的重要性，将仅次于攻克重庆。”

  “目标选得非常不错，但还是有一个问题。”藤田进今天似乎就是想跟土肥原做对，“情报！怎么才能确定这一战的情报不会泄露？要知道，我们的每一次失利，几乎都跟情报泄露有关。”

  “在座的都是对帝国最忠诚的菁英，谁会把秘密泄露出去？”寺内寿一反问道。

  “以前的几次战役在保密方面也做得很好，但最终的结果却还是让人难以接受。”藤田进道，“我们已经损失了很多人，再也不能把帝国有限的士兵们当作撞运气的木槌。”

  “藤田君觉得我们是在撞运气？”土肥原冷哼道。

  “在情报方面，我们确实有过一些失误，比如说南昌会战，可说正是情报方面的失误致使了第11集团军的失败，还有几次空战，都是如此。但那之后我们在这方面已经改善了许多。比如长沙会战，我们并没有太多的情报损失，之所以没能一举而克长沙，可说是薛岳的战术以及中队的抵抗意志起到了最大的作用。也就是说，敌人并没有想象中的强大，也没有想象中的那样无所不知。而如果非要给之前那几次会战下一个定义的话，我只能说，中国人的运气比我们好。”在藤田进回话之前，影佐祯昭抢先答道。

  “那你怎么能确定这一次我们的运气就能比中国人好？”藤田进反问道。

  “没有一个将军会对战争的最终结果有百分百的把握。这一次，中国人能够用来对抗我们的部队我们都一清二楚，他们的底牌已经用尽。而我们则拥有绝对的优势。如果这一战还是不能取胜，那我也无话可说，宁愿剖腹。”影佐祯昭答道。

  “不要说得这么严重，影佐君。”土肥原道，“这一次我们一定会胜利。因为，即便我们在战场上不能取胜，在敌人的大后方，我们也必然会取得巨大的胜利……”

  “总参谋长阁下，您似乎信心很足？”藤田进问道。

  “骄兵必败！这是中国兵法的铁训！”土肥原冷哼，“尤其是一个人，不能太骄傲。因为太过骄傲，往往意味着生命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