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章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时间飞逝，转眼刺杀案已过10日。
这一日颍川荀家，一封从洛阳寄来的信件摆在了荀彧的面前，这位面如冠玉，身材修长，相貌堂堂荀令君，为曹魏立下汗马功劳的谋臣，被日后的小学生们戏称之为‘狗货’的男人，今日的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
实际上自从接到信件开始，荀彧就已经在书房枯坐，至今已有半日之久。
哒哒哒！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年纪比荀彧还要稍大的荀攸急促地从门外走了进来。
刚进门，荀攸便赶忙见礼：“叔父，急召攸是有要事吗？”
“哦，是公达来啦！”荀彧如梦初醒，紧皱的眉头却丝毫不减舒展。
首次见荀彧的脸色如此难看，荀攸大为惊讶：“是出什么大事了吗，叔父为何脸色如此凝重？”
“哈，没出什么大事，具体事情，呃，公达还是先看看这封信吧！”荀彧笑着摇摇头，说着把桌上的竹简递了过去。
荀攸面带狐疑地接过书简，随手翻开，一翻之下赫然是荀爽的家书。
如此一来就更奇怪了，一封家书而已，何至于让荀彧如此凝重？
满怀着好奇，荀攸不断往下看，仅仅只是第一眼，这位日后的曹魏重臣就愣了愣，额头上冷汗直冒个不停。
看到最后一个字后，甚至连手都是抖的。
直到这一刻，荀攸才终于明白，为何荀彧会变成那种模样。
只因为这封家书太过骇人听闻。
尤其是最后李肃让荀爽代为转达的感谢，简直让二人不寒而栗。
“李肃，他……他怎么会知道？”荀攸连说话都有些颤抖。
荀彧却摇了摇头：“不是他怎么会知道，而是他为什么早就料到了！”
“早就料到？这不可能！”荀攸满脸惊骇。
难怪荀攸会如此惊骇，那件事做的无比隐秘，当日见过荀爽后便做下了决定，根本毫无征兆可言，对方如何会料到？
太特么的诡异了！
不想荀彧却再次摇头：“当然可能，因为忠义碑的另一个目的就是逼虎伤人！”
“逼虎伤人？难道……”荀攸瞳孔骤然收缩，脑海里不禁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
“没错！”荀彧知道荀攸在想什么，苦笑着点了点头：“李子文此举的另一个目的意在逼虎伤人，所以他早知道文武百官，甚至吾等都不会坐以待毙，必须在短时间内完成围魏救赵之举，好让忠义碑变成废物，而这恰恰是他想要的，因为他要让董卓感到恐惧。”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体现他的存在价值，怪不得最后他才让叔父代为致谢！”荀攸才思敏捷，很快就想通了其中的关窍。
只是越是明白个中原因，才越能感觉到可怕。
因为这不光是看穿了敌人的意图那么简单，而是直接引导了敌人的行动，将一切全数掌控在自己手中，并最终加以利用。
更厉害的是就算能够提前预知，为了家族，为了未来，只怕还是得往坑里跳。
思索半日，荀攸发现始终找不到破绽，不由地感叹：“果然是神鬼莫测李子文，看来此人日后必是董卓麾下第一重臣！”
“哈，第一重臣，公达，你觉得这种能将董卓玩弄于鼓掌之间的怪物，那位相国大人果真能掌控？”荀彧忽然露出不以为然的嘲弄。
“这……”荀攸愕然。
是了，是了，以董卓之能，只怕根本不可能掌控。
那么……荀攸脑海中不由地冒出一个恐怖的可能。
“叔父，你的意思是？”荀攸心脏砰砰直跳。
“别多想，吾只是觉得既然李子文如此通情达理，不计前嫌，吾等也不能毫无表示，自当投桃报李，且让一位族人前去助他一助才是！”荀彧笑着道。
“嗯，是该如此！”荀攸点了点，表示赞同。
在这个时代，这种事情其实很常见，大家族为了家族的繁荣昌盛，往往几头下注，以确保不管谁输谁赢都能保证家族的繁荣昌盛。
如今董卓虽势大，但是其行事作风太过嚣张跋扈，败亡只是早晚的事，颍川荀氏自然是不会跑去下注。
可现在不一样，李肃的出现让事情出现了转机，荀彧又有了重新下注的念头，只是派谁去却是个问题。
若是前去投效之人身份地位能力不够，不但毫无作用，说不定还会让人笑话。
反之若是身份地位太高，未免太扎眼。
荀彧思来想去，目光逐渐落在了荀攸的身上。
“叔父，你干嘛这么看……不是吧，叔父您想让吾去？”荀攸瞳孔骤然收缩。
“怎么，不愿意啊？”荀彧似笑非笑地反问。
荀攸连忙摇摇头：“不，不，怎么会，攸只是觉得此人才思不在攸之下，并不需要吾，去了也没用，以攸观之，此人需要的应该是一位能助他安定后方之人！”
“哦，公达再说吾吗？”荀彧半开玩笑地再问。
荀攸大惊失色：“不可啊，叔父，如今局势不明，切不可贸然前往！”
哈哈哈！荀彧忽然哈哈大笑：“公达莫慌，开个玩笑而已，关于人选其实吾已经有几分考量，不过还必须再同叔父商议方能决定，不过我倒是更好奇，若是有朝一日奉孝与这个李子文对决，那会变成什么模样？”
“哈，奉孝啊……这吗？”荀攸的脸色变得十分古怪。
……
不提两位幕后策划者端坐家中闲聊。
洛阳相国府，为了刺杀案的幕后策划者，暴怒的董卓正在大发雷霆，就连李儒这位昔日的首席谋士，也被训的抬不起头来。
实际上董卓有理由愤怒，因为当日把彻查此事的任务交给李儒，时至今日，足足已经十天过去了，可是不光贼人没抓住，连一条像样的线索都没能找到。
如此毫无成效的工作，自然是惹得相国大人暴怒。
“文优，你的人是干什么吃的，十天，已经十天啦，你告诉我连一条线索都没有找到，是不是等刺客把刀送到本相的脖子上，尔等还蒙在鼓里！”
咔！听着董卓的咆哮，李儒跪在地上，连银牙都快咬碎了，但是却一言不发，因为这位毒士很清楚，千万别跟一个暴怒的主公讲道理。
那样做非但没有丝毫的效果，反而说不定会起反作用。
唯一的办法就是等董卓先发完这顿火，方才有机会开口。
好在董卓还不是日后的董卓，不至于连话都不让说，更不是什么都不懂的蠢猪。
骂了李儒几句，董卓也知道光骂是没用的，刺客之事还得从长计议。
董卓只得阴沉着脸坐下来：“起来，别跟哑巴似的，先说说，调查的结果到底是什么，为何什么也查不到？”
“遵命，相国大人，臣奉命调查刺客，以及幕后主使者的身份，但是出人意料的是三名内侍都是入宫十年以上的老人，平日里安分守己，也没什么劣迹，最近也没有什么异常，就连接触的人也全部正常，与宫外之人基本毫无关联，而且无一例外，这三人的亲人全部死的干干净净！”李儒沉声答道，脸色阴沉的可怕。
“嗯，一个亲人都没有？”董卓愕然。
“明面上没有，不过臣怀疑他们应该是化名入的宫。”李儒猜测。
“哈，好一个化名入宫啊！”董卓的脸色变得更加阴沉，同时也明白为何李儒无论怎么查都查不出任何线索。
因为所有线索都已经被刻意掩埋，想从刺客方面入手基本没有任何可能。
除非从其它方面入手，但问题是现在连一点头绪都木有，想找个线头都不成，如此一来总不能随便到街上抓人吧。
更麻烦的还不止这样，连日来的变故还只是小事，关东传来的消息才是真正的麻烦。
身为首席谋士，李儒不得不硬着头皮站出来：“相国大人，儒以为刺客之事当暂缓，根据近日的消息，关东似乎隐约有些不稳的迹象，王匡、鲍信等人的动作有些频繁，应当……”
“呸，什么动作频繁，本相看这两个家伙根本就是想造反，悔不该当日放走了这两个王八蛋呐！”
砰！董卓说着狠狠地一拳砸在榻上。
不过别看董卓脸色愤怒，而内心却充满了惊恐，毕竟他是军阀，而不是什么不懂的草包，关东的局势自然也有所了解。
加上袁绍等人打着剿匪的旗号招兵买马，实际上却是在不断扩充己方实力，作为军阀，董卓岂能不懂其中的道道。
正因懂，董卓才觉得不安，甚至恐惧。
恐惧之心一起，董卓自然而然想到了一个人：“子文呢，子文在哪里，今日为何不见子文。”
“呃，相国，今日子文休沐，您忘啦！”李儒提醒道。
“休沐？”董卓闻言一愣，随即却笑了：“哦，也对，子文已经许久不曾休沐，是该歇歇！”
“要不臣派人请他过来？”李儒试着问道。
“不，本相要先入宫请诏书！”董卓立刻拒绝了，反而准备入宫。
“诏书？”李儒心脏狠狠地一颤，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董卓微微一笑：“没错，子文屡立奇功，自当嘉奖，本相要奏请陛下，拜子文为军师中郎将，协助本相掌军政事务。”
轰！
李儒的大脑轰的炸开了，瞬间一片空白。
拜军师中郎将，协助掌军政事务，这是什么概念？
很简单，用隐相这个词来形容最为贴切。
何为隐相，自然是对应董卓的相国之位，换言之从此以后，李肃在董卓集团的地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