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不停作死
端阳上人正在净室之中参悟道经。
修道不过三十载，端阳上人就已经突破到了炼精境界的巅峰，只差一线就可以迈入养气的境界。
对修仙者而言，每一个境界屏障都代表着一道生死关。
能突破至下一个境界，自然就飞黄腾达，地位飙升，所能获得的资源地位也就水涨船高，阳寿也能从五百年延长到千年之久。他今年不过才一个甲子的年纪，这么年轻的上人，当真是前途无量。
不，很快就不是什么端阳上人，而是端阳真人了。
只是要想突破境界，实在是千难万难，若非如此，真人阶段的修道者也不至于如此宝贵。几百个炼精巅峰的人中能有一人突破至养气境界，那就是好的了，因此端阳上人不敢马虎，对外宣称自己不理世事，专注于闭关悟道。
手中一本“灵宝消魔经”已经被他翻了无数遍，这是十二部上清尊经中的第四部，也是专门讲解如何突破炼精境界的一部。
正在端阳上人一筹莫展的时候，一道警示在他心头涌起，这是？
“废物！清寿这个废物！”
端阳上人一下子就明白过来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是他亲手交给清寿道人的灵药，洗髓丹！
这东西珍贵异常，就是他当年面临锻体境界瓶颈的时候，他都没有福分能享受过、这样的灵药！
这清寿，居然就这么被人偷走了！？
这灵药原本也不是端阳上人的，只是清寿的叔公要他转交给清寿，以激励他奋发图强。当初要不是看在清寿叔公是神显宗外门长老的身份，他怎么会收下清寿这个废物为自己的门人？简直就是砸自己天才之名的招牌！
修了十年，不过才打通了一条经脉，他要是真在这锦盒上施加什么稍微厉害一点的禁法，他连打开盒子都休想！
早就告知他这趟凡间差事办完之后，找个地方好生服用了这颗灵丹，争取再打通一条经脉。一旦这过程中有什么风险，他也可以根据这锦盒上的禁法，第一时间直接找寻过去为他护法。
丹药一旦离开锦盒是会慢慢流逝灵气的，所以端阳才施加了一道禁法在上面加以保护，同时也是为了看护他。
如今这开启锦盒的人明显并没有按照他教给清寿的手法小心处理洗髓丹，而是粗鲁地直接打开了事，恐怕要不了一天时间，这洗髓丹就会因为灵力彻底流失，变成一堆齑粉。
当务之急是赶紧从这个愣头青手里抢回灵丹，免得暴遣天物。
端阳上人掐指一算，锦盒的所在之处离他约有三个时辰的路程，他不敢耽误，遁光一闪，直追过去。
不管你是什么人！敢动我神显宗的东西，下场就只有剥皮拆骨，生不如死！
——
端阳上人心里暗骂的愣头青现在正傻在了当场。
“完了完了！被人发现了！”
沈云大感头疼，大意了，神仙的东西怎么能乱动，万一从天而降一道雷把自己劈死怎么办？说书先生都是这么说的，神仙看谁不顺眼，咔咔就是一道闪。
神仙的手段，我就是轻功再好也跑不过神仙啊！
但转念一想，不行！不能坐以待毙，被雷劈死事小，被雷劈不死被人发现不死之秘事大！
沈云当即撕下那本道经唯一有用的前一小部分，将剩下的“春宫图”随手扔在地上；又把灵丹从锦盒中掏了出来揣在自己怀里贴身收好，把锦盒和口袋一起丢掉。
他不知道这些东西上是不是有神仙留下来的印记，既然刚才这锦盒有所反应，那起码说明这盒子上明显是有动过手脚的。
为了安全起见，沈云索性把不必要的东西全都扔掉，只带走重要的部分。
暂时不去理会自己已经累的跟绑了铅块一样沉重的双腿，沈云咬着牙往南疯狂逃命，连翻过五座大山，这才在一处山洞中停下脚步。
他是实在跑不动了。
“如果我能有神仙手段，那就不必这么痛苦地劳动我这两条细腿了，不行，哪怕是死，也要在临死之前尝一尝做神仙的滋味。”
沈云一咬牙，索性不躲了，从怀中掏出这“硕果仅存”的小半部灵宝上通经，认真地研读起来。
沈云练过轻功，因此对这人体经脉的分布倒也算是十分地熟悉，所以在这人体经脉图他到不用花马上功夫。他按照书中所记载的要求，盘腿坐在一块大岩石上，手中掐起法诀，面目表情更是难能一见的严肃认真。
沈云心中默运上通经中所记载的导引之法，将天地灵气勾引到身体之中。
此时正值子时，天地间最为充沛的灵气就是星辰之力。
大多数妖类要都会选择吸收月华之力，只因为这月华之力最为浩大，比满天星斗的总和还要大得多。而且这月华灵力也最为温和，不容易走火入魔，是锻体的上佳选择。
沈云手里只有半部道经，也没有什么老师指点，只能靠着自己的直觉摸索。
他只感觉有一道凌厉浩大的灵气，自他头顶的百会穴灌入，沿着周身经脉一路奔腾不息，就像决了堤的洪水一般在他开始疯狂游走，横冲直撞。
还没打通过任何一条经脉的初学者，浑身经脉晦涩狭窄，基本仅能供极细的一缕天地灵气在体内流通。因此天地灵气的导入要小心翼翼，否则地话强行在体内粗暴地肆意流窜，只会让自身的肉身受损，一个不小心就会落得个经脉爆裂，五脏受损，因此第一次导引的时候往往都要有师傅在一旁指导。
也只有沈云这个野狐禅敢这样胡来。
“好疼！这一定是传说中的洗筋伐髓，所以才会这么疼。疼就说明着是大大的有效，哈哈，再来一些，多来一些！”
沈云没有师傅，全靠自己意淫，还以为这疼痛是修道的必经阶段，他把这经脉胀痛当成了老师傅的推拿正骨了，还以为是越痛越好，正咬着牙拼命地加大导引天地灵气的力度，又开始了新一轮的作死。
“哎呦，受不了了，在这么下去，我要被撑死了！”
沈云前脚刚刚给自己鼓完劲，下一刻就开始有些受不了了。
灵宝上通经后面本来记录的是具体的导引路线，但沈云恰恰少了这一部分，因此只能自己瞎猜着引导，按照凡间武功的运转方式，将天地灵气胡乱地乱引，天地灵气不能长久地留在体内，运行一周天之后，本应当从百会穴再流出人体。这些下好了，沈云体内的这些灵气只进不出，活活把沈云撑成一个大皮球！
“不行！对了，还有灵药，都说仙人灵丹吃了一粒，立刻就会百病全消！这灵丹一定是配合这修炼用的！”
沈云继续胡猜乱猜，好让自己在作死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这洗髓丹的确是帮助修炼用的，但它的作用不是疏导，而是暴力破除！将导入体内的天地灵气变得更为锋利，从而达到疏通经脉的效果。
沈云现在应当吃的是散气丹，而不是洗髓丹！
但很遗憾，沈云明显想反了……
摸了半天，沈云这才够着怀里的洗髓丹，只因他现在已经胖成了球，双手开始有些够不着胸口了，这才这么费劲。
一口将这洗髓丹突入腹中入口即化，沈云只觉得像是一整坛茅台下了肚，从喉咙一道辣辣的热流直通心胃，旋即传导到全身。紧接着一股热流传遍全身上下，如此地舒坦，温暖……
以及沸腾！
沈云只感觉自己浑身的血都要烧起来了！
“我的亲娘！遭了罪了！”
沈云现在是烈火焚身般难受，配合上他现在的体型，他心想被烤熟的乳猪大概就是他这种体验了。
沈云再也没有别的招了，除了拼命尝试着将体内的灵气往外导外，别无他法。
又是一个多时辰过去了，沈云简直是遭了大罪。
“砰！”
沈云终于承受不住，身体瞬间被天地灵气撑破，直接炸成了齑粉！
原地只剩下一片灰蒙蒙地布片，落在岩石缝里。只是这布片大小只有小拇指指甲盖那般，因此几乎无人可见。
沈云的三魂七魄散在原地，还没等魂魄有所动静，这残破的布片立刻将其收入其中，这处天地间立刻又恢复了平静，就好似没有人来过一样，没留下任何的痕迹。
“唰！”
几乎实在数息之后，一道遁光循着沈云的气味追赶而来。
来人正是远道而来的端阳上人！
“奇怪，怎么追到这里瞬间没了任何踪迹。”
沈云至少有一件事情猜对了，那灵丹里面也有端阳留下的手段，他能够凭借这个循着痕迹一直追过来。
只是他也没想到这沈云这么愣，居然直接吞服了洗髓丹，要知道一般人至少要先调整自身，再找一处安全僻静的地方才会选择服用。
洗髓丹进了沈云的肚子，那点手段就自然消散了。沈云肉身全毁，灵魂也被收入布片之中，就落在端阳脚下的那块岩石夹缝，再没有半点气息。
就好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端阳在原地找了半天，又掐指算了一阵，始终都找不出来半点头绪，实在是咄咄怪事。
至于脚边的破布片，上面半点灵力波动也没有，显然只是凡间俗物，他自然不会去怀疑。
把手往身后一背，端阳不禁仰头思索，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抬头一看，奇怪，今晚的北斗七星居然灵力澎湃，挂在天边如此地清晰，当真是少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