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三章 第一颗丹
“又失败了……”穆白收起印法，翻手倒掉玄冥炉中的焦灰，轻轻揉了揉眉心。
适才那串收丹的手印，无论是时机，还是速度，他都把握的十分恰当，理应成功才对，但结果是，他依旧失败了。
“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穆白站起身，缓步走到屋外，来到悬崖前，盘膝坐稳，认真回忆思索。
他炼丹所采用的印法，正是开阳分身所传授的那套，祭出之时，与其没有半分出入，且他收丹时的技巧，也与那分身所传授的亦无丝毫差异。
但为何，总会在最后收丹之际失败。
翻手取出玄冥炉，穆白垂下眼帘细看，这丹炉来自那李长空之手，的确无法与开阳的绿色丹炉相比，却也并非凡品。
一般这种丹炉，最适合炼丹术师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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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少顷，他展开手掌，‘噗’的一声，那本源火种跳到他的手中，纯白色，洁净无暇，无声跳曳。
炼丹所用的火是本源之火，此火比之丹火，要胜出数筹，以此火炼丹，不应该会存在问题才对。
他闭上眼，仔细思索这十余日来，炼丹时的点点滴滴，思索良久，他霍然睁开双眼，眸中闪过一道精光，“原来如此！”
开阳分身所传授的技巧没有问题，那印法也没有问题，所用的炼丹炉、火焰，亦无问题，有问题的，是他自身。
开阳分身所传授的炼丹技巧，乃是其在炼丹过程中摸索所得，最适应的，亦是其自身，这样的技巧，只能借用，而不能照本宣科。
之所以会屡屡失败，是因开阳所用的炼丹技巧，适用于其所用的丹炉、丹火，而他用的却是玄冥炉、本源之火。
这看似不算差异的差异，实则是最大的差异，失之毫厘，谬之千里。
念及于此，穆白抬手将本源火种送入玄冥炉中，而后挥袖向丹炉内投入一份药草，旋即双手翻飞，打出一串印记。
这一次，他不再刻意使用开阳所传授的技巧，所用的，乃是这十余日来，自己炼丹时总结的，最适应于自身的技巧。
呼！
火焰燃烧，那丹炉之中的药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作一粒粒液滴，剔透而晶莹。
逐渐，这些液滴开始变小，那是杂质被炼去的缘故，随时间过去，这些液滴终于小到不能再小，此际，其通体竟散出发氤氲朦胧的辉光。
这种辉光，是穆白此前炼丹时，从未出现过的，之所以会有这种辉光，是因液滴得到极大提纯的缘故。
没有真正的纯净，一般药液被提纯到九成，也便是其内部杂质被炼去九成，便会产生这种现象。
但这种药液生辉的异象，即便是炼丹大师，在炼丹时也未必能够产生，其想做到，还必须提炼最基本的药草。
穆白之所以能做到这种程度，除了偶然因素外，最大的原因还是本源火种。
他无喜无悲，双目中凝重越来越多，始终紧盯在玄冥炉上，蓦然间，其手中印记一变，那些分散的药滴，竟相互间缓缓靠拢，融合成一个拇指大的彩色液滴。
凝液！
毫无瑕疵！
这个步骤，穆白已实践过许多次，基本能保证七成的成功率，而这一次，更是达到毫无瑕疵的程度。
徐徐中，那颗液滴中的色彩逐渐交融，化为一种颜色，黑色！
凝液，成！
这刹那时，穆白手中印记再改，一股无形之气，被他从体内调出，打入玄冥炉中。
凝丹！
随那无形之气进入丹炉，黑色的液滴，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结，最先凝固的是其表面。
紧接着，由外到内，逐次凝结。
凝丹乃是一个过程，乃是丹药成熟的过程。
丹气进入丹液，其便能开始凝固，而此过程最大的难度，便在于判断这丹药，在何时能够凝固完全。
毕竟，丹药是由外而内的凝固，外部凝结完全，不代表内部便也凝固了，如此，便只能依靠听闻丹动之声，来判断丹药是否凝结成功。
咚咚！
咚咚！
在穆白意识中，有一道道沉闷之声，如同心跳般响动，初时还很孱弱，但随时间过去，这声音却越来越强烈，最后直接如闷雷般。
而在这刹那，穆白眸中闪过一缕精茫，这道精茫之中，还有深深地凝重。
丹成！
不同于凝丹是一个漫长过程，丹成，只在一瞬间。
这个瞬间，正是收丹的最佳时机，错过这个时机，已经凝固的丹药，可能会被炼丹之火烧焦，而若抢先收丹，又会导致丹药未能凝固完全。
所以，一个成功的炼丹师，必须要能准确的判断出丹药在何时能够凝结完全。这相当困难，即便是炼丹宗师，在判断丹成之瞬间，都可能会有误差，普通的炼丹师自不消说。
不过，对穆白而言，他能将丹成瞬间的误差降到最低，因为他对丹动特别敏感，可以很明显的听见丹动之声，这，即便是炼丹宗师，亦很难做到。
哗！
在这丹成的同时，穆白手中之印，再变。
收丹！
这一次，他并没用开阳分身传授的收丹技巧，用的，乃是这几日来，他数次失败之后，所总结的心得，这是一条，完全由他自己摸索走出的路。
穆白眸中的凝重之色越来越深，但他手中的印记，却愈发的沉稳。
呼！
印成，他手中之印，到了最后一个细节，其乃收丹之印。
此印结成的瞬息，那玄冥炉炉盖，竟‘蓬’的自行打开，一颗黑中泛着淡淡金纹的丹丸，刹时从炉中‘嗡’的飞出，准确无误的落入早便准备好的玉瓶之中。
穆白翻手盖上瓶塞，收回玄冥炉与本源火种。
此时，他额头上的汗珠，才如喷泉般涌出，数息之间，他的衣服全被汗液沾湿，如同从水中捞出一般。
而他整个人，也完全虚脱下来，脑海中传来一阵阵刺痛。
第一次炼丹成功！
不过，由于精神始终高度集中，导致他现在并不好受，整个人都彻底虚脱了。
过去许久，他终于回过神，将那药瓶拿在手中，隔着瓶壁，看向那颗黑金色的丹丸。
只是，穆白毫未察觉，在他丹田之中，那根白玉药杵上，九个丹炉般的图案，在他炼成第一颗丹药之时，其中的一个已凝实了少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