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遥

  “有象、昔山、太常、昊芜、胥尤、忝图、毕兀、黑泽……”穆白目光闪烁，呢喃道，“八部浮屠。莫非只是一个巧合？”

  他拿出圣晶和黑泽玉，握在掌心，用手指缓缓摩擦，二物闪烁呼应，宝光氤氲，似真似梦，充满迷幻之气。

  少许，他心念一动，转身向来路走去。万年之前，八部浮屠分崩离析，而太常村的人栖居于此也已有万年，这看似是巧合的两件事，可否又真是巧合这般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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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常村的人虽已在此地栖居万年，但村中之人长寿，活至千载如常。

  也便是说，即便过去万年，对太常村的人而言也只历十数代，如此应该不会更改村名，若此村在万年之前果真也叫‘太常’，那便不是巧合了。

  “不用再回去了。”一道苍老声音突然传来，喃喃道，“你果然还是发现了此地的秘密。”

  穆白心头一惊，匆忙回头，眉峰微凝，道，“古老？不，你不是古老！”

  来人的确是个驼背老翁，与古老的模样一般无二，他轻轻摇头，道，“是，也不是，本尊是你口中的古老，但他却不是本尊。”

  “那你到底是谁？”

  穆白展手握紧大罗伞，全身紧绷起来。

  这模样与古老完全相似的修士于何时出现，他竟没有半点察觉，若其不主动出声，他很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自己竟被人跟踪了十数日。

  “本尊古南离，乃是太常部的祭灵。”

  老翁站直身，容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化，数息之间，其已变成一个身穿褐衣的中年儒生，依稀可见，其与古老之间竟有七分神似，活脱脱便是年轻时的古老。

  “太常部？”穆白一怔，道，“阁下所说的太常部，可是昔日的八部浮屠之一。”

  “如果这世间还有另一个太常部的话，那便不是了。”自称太常部祭灵的中年儒生微笑，道，“小友不必紧张，本尊并无恶意，相反，本尊还会送你离开这里。”

  “离开……”穆白心头一震，盯住那中年儒生，道，“前辈果真能送我离开此地？”

  “果真。”古南离点头，道，“本尊知道，小友现在满心疑惑，但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不如小友先随本尊去那山上坐下，小酌几杯，再容本尊为小友一一解惑。”

  说着，他抬手指向不远处的一座矮山，只见随着他这一指指去，那光秃秃的山顶上，竟突然从地底升起一座凉亭，亭中两只蒲团，一张石桌，一只茶炉，一只茶鼎，一对茶碗。

  “请！”古南离抬手，做出请的姿势。

  穆白展开双眉，收起大罗伞，随古南离走入凉亭坐稳，古南离打开茶鼎鼎盖，向其内放入几片茶叶，抬手对着虚空一抓，一股晶莹液流叮咚流入茶鼎之中。

  “这是液化的先天气。”古南离微笑，点燃炉火，将茶鼎放了上去，也不顾看穆白的讶异神色，只是摆弄着炉火，道，“现在小友可以随意提问了，不过……”

  “不过在此之前，本尊想先看两样东西。”

  古南离抬头，放下拨弄炉火的火钳，仔细打量着穆白，眸中的神色逐渐化作慈爱与激动，那种眼神，便如在看自己的晚辈一般。

  “何物？”穆白微愣，弄不清古南离的态度为何会转变的如此突然，或者说，他弄不懂对方为何会突然对他生出慈爱之意。

  “大帝之心、黑泽玉。”

  古南离坐直身，露出一丝郑重之色。

  “黑泽玉我知道，但大帝之心是何物？”穆白翻手取出黑泽玉，递给古南离，古南离将其接过，随意看了看，放在桌上，放缓语气，道，“就是你此前拿在手中的蓝色晶坠。”

  他的眉头不经意间微蹙，道，“你竟不知此物乃是大帝之心，莫非他们没有告诉过你？还是说他们都已经不在人世了？”

  穆白心中一顿，轻轻摇头。

  他不知古南离所说的‘他们’到底是谁，更不知被汀羽轩称作圣晶的晶坠，为何又叫大帝之心，但他却知道言多必失的道理，所以并未急于询问，而是迟疑少许，才将圣晶递给古南离。

  “果然是它……”古南离捧起双手，接过蓝色晶坠，仔细看了顷刻，逐渐露出激动之色，双手颤抖道，“的确有大帝的气息，我不会记错，这就是大帝的气息。”

  他抬起右手，缓缓在那蓝色晶坠表面摸过，一层蓝色晶雨飞散而起，那蓝色晶坠，竟已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大，化为一颗跳动的蓝色心脏。

  心脏晶莹剔透，宛如琉璃一般，内部光华闪耀，虹彩扑朔，如梦似幻。

  “砰砰！”

  它在有力跳动，其声如雷，每跳动一次，其内部都会喷出一片虹彩，氤氲笼罩在外，随着下一次跳动，又会被吸入其中，完成一次循环。

  穆白讶异，怔神盯住那颗心脏。这是他绝对想不到的事，只怕就连汀雨桐，也未必便知道圣晶的这个秘密，否则其也不会将其称作圣晶了。

  古南离吐出一口浊气，抬头看向穆白，道，“向它滴一滴精血。”

  穆白怔愣失笑，道，“前辈能否先告诉我此举的意义？”

  “自然是唤醒你体内的大帝血脉，你乃是大帝之子，理应接受大帝之心中的传承。”古南离微笑，理所当然道。

  “等等。”

  穆白摇头，道，“前辈可否是弄错了。我并非什么大帝之子，这大帝之心也并非我的东西，其只是被一位朋友暂时寄放在我的手中，若真要说是大帝之子，也应该是我的那位朋友才是。”

  “朋友？你不是大帝后人？”

  古南离一怔，露出疑惑之色，继而祭出神念，从穆白身上扫过，直接读取了其识海内的部分记忆，少许怅然若失，一拍额头，道，“原来如此，原来那小女娃才是帝女，也不对，还有一个小男娃。到底谁才是大帝后人？”

  穆白苦涩不语，知道古南离在适才必然是窥看了他的记忆，发现了汀雨桐和汀羽轩的存在，但对其此举，他却是无可奈何。

  对方实力高深莫测，一举一动，都非他所能限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