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遥

  “前辈误会了，三位前辈并没有为难晚辈，相反，同前辈一样，他们都对晚辈有大恩。”穆白摇头。

  “不可能，他们三个分明别有用心！”古南离情绪激动，直接摇头，像看陌生人一样看着穆白，道，“你也受了他们的蒙蔽，你也要和本尊作对，你也要图谋大帝遗泽……”

  “前辈！”穆白提高声音，打断古南离，神色郑重，道，“前辈可愿听晚辈一言。”

  “本尊不听，你和他们乃是一丘之貉，没有分别。”古南离猛地挥袖，神色冰冷，忿然起身，走向远处。

  “古南离！”穆白猛地沉喝。

  所有人都是一惊，任谁也没有想到，一向恪守礼教的穆白，竟然会对古南离直呼姓名。古南离身躯亦是一阵，不可思议的回头，惊愕的盯住穆白。

  “就算我和三位前辈是一丘之貉，就算我等想要图谋乱葬故里，但你摸着良心，凭你亲眼所见，我等到底做了什么？”穆白神色严肃，声音严厉。

  古南离怔愣在地，失神盯着穆白。盗门双老、老骗子则默声看着穆白，眸中闪过欣赏之色，暗暗点头。

  “你口口声声的说我等要图谋乱葬故里，证据何在，依据何在？”穆白迈开脚步，走向古南离，“仅听那毕苏一面之词？”

  “古南离，我且问你，你与那毕苏相识多久，你与我穆白又相识多久？”

  穆白看着神色变幻的古南离，再道，“你可看过他毕苏的记忆，了解他的生平，知道他的为人，明晓他的目的？”

  “你知道么？”

  穆白猛地一喝，古南离身躯一颤，下意识的回答，“不知。”

  “既然不知道，你凭什么偏听偏信于他，而不相信于我？”穆白指着自己，道，“我穆白与你相识多久，我穆白为人如何，你果真不知？别忘了，你未经我的允许，强行看过我的记忆！”

  古南离张口欲言，却不知该说些什么，穆白这番毫不留情的指责，可谓当头棒喝，直接将他一棒敲懵，又一棒敲醒。

  穆白顿了顿，平复呼吸，凝重看着古南离，吐出一口浊气，缓缓道，“古前辈，你若信我，那我接下来说的话，便请您能仔细听在心中，但若你不信我，那这番话，你便全且当做耳旁风罢了。”

  古南离再度张了张嘴，未语。不过却下意识的轻轻点头。

  “整个过程我也听了，事情的始末已然明晰。”穆白回头看向老骗子，直言不讳，道，“事情的症结便在这位前辈身上，那晚辈便先说说这位前辈。”

  老骗子挺了挺胸脯，抚摸着羊角胡，斜眸看着穆白，一幅高人模样。

  穆白暗暗无言，但还是定了定神，道，“实不相瞒，我从来就未将他当过前辈高人，甚至到现在为止，我也才知道他竟是秩序者，也才知道秩序者的存在。

  但我可以保证，这位前辈绝非歹人。

  他尽管爱财，喜欢贪占小便宜，捉弄后辈，但却绝对没有害人之心，否则，晚辈早已不知被他坑害了多少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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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小子，老爷子真有你说的这般可恶？”老骗子气的直揪胡子，好不容易装出的高人模样，立刻荡然无存。

  穆白轻轻笑了笑，盗门双老莞尔，就连古南离，神色也缓缓霁化。

  “小子，说话要凭良心。”老骗子嘟囔。

  “那我便说前辈高风亮节，品德崇高，为人正派，大公无私……”

  “得得得，赶紧打住，老爷子受不了你顶这高帽。”

  穆白莞尔，偏头看了眼神色缓和的古南离，继续道，“前辈说他收走黄泉河，是为了给后来的强者打开方便之门，且就当是如此，那晚辈斗胆请问，他这样做有什么好处？

  借诸强之手，打开第三层封印？

  他已经进入第三层了，可还有这个必要？”

  老骗子沉默，盗门双老轻轻点头，古南离眼中一亮。

  “前辈再请细想，既然这位前辈能收走黄泉河，那换作后来的其他人，又有何不可？”

  穆白继续道，“但前辈不妨再想想，若是换作后来人收走黄泉河，其后果，又将如何？若其落入歹人之手，后果又将如何？前辈莫不成了帮凶！”

  “即便一切假设都不成立，那黄泉河泛滥，毁及大帝故里，祸及南蛮，殃及亿兆众生，前辈果真就能心安？”

  古南离再度张嘴语言，但穆白已经接着说了下去，“再说盗门的两位前辈，不说他们手中的昊芜土来自何处，仅以前辈手中的大帝之心，莫非还无法判定他们两位的身份？

  事情如此简单明了，仅凭那毕苏的一面之辞，前辈如何信服得了？

  实不相瞒，那毕苏在不久前还曾胁迫晚辈，攫夺晚辈手中的黑泽玉，若非侥幸，可能晚辈如今已将此玉遗失。

  就问一个可以从小辈手中强夺至宝，戮夺机缘的人，其能真心忏悔？

  这如何令人置信？

  再假设其即便真能忏悔，那其既能夺我黑泽玉，难道便没有夺取其他信物的心思？换言之，其果真就是毕兀部前任大祭司？其手中的毕兀箭，来路果真没有问题？”

  老骗子抚掌，啧啧赞叹。盗门双老轻轻点头，却是明显认可了穆白的说法。

  “前辈，言已至此，该说的晚辈都说了，至于前辈能相信多少，晚辈不敢奢求。

  只愿前辈仔细动脑想想，切莫受了奸人蒙蔽，令亲者痛，仇者快，令大帝故里，不攻自破，令乱葬大帝身后的平静，不得保留。”穆白说罢，深深向古南离一揖。

  然后，他抬头目不转睛的看着嘴唇不断嗫动的古南离，静待对方回复。

  “是本尊……错了！”良久，古南离终于开口，轻轻一叹，神色复杂的看着穆白，道，“本尊错了，错的离谱。小友一语点醒梦中人，古某，受教了！”

  “不敢。”穆白暗喜，再度躬身拜下，道，“前辈对晚辈有恩，晚辈岂能眼睁睁的看着前辈受人蒙骗。适才晚辈所言多有不妥，更是对前辈呼名道姓，还望前辈大人大量，能够海涵。”

  “你能毫不避讳的点醒本尊，及时规避奸人歹计，本尊又岂会怪你。”古南离抬手，轻轻扶住穆白。

  “前辈豁达。”

  ……